《心意》宇宙之大2023

5、第 5 章

　　林心意平日里工作认真，在媒体圈这么多年打拼下来也算有了一点小的名气，可现在杂志社总体来说也都不景气。

　　她的工资始终只有将将两万多块钱出头，其实也不算少了。

　　但她心里也清楚，靠她那点工资去还债，实在是太杯水车薪了。

　　王琳又装作语重心长的开口：“做人啊，要懂得见好就收，这年头哪来那么多两情相悦，你说程随他家里能看上你，这是多大的福分啊，别的女人求都求不来呢，要不是他先天带了疾病，哪能轮的到你...”

　　王家跟程家也算有些交情，虽然前者跟后者比起来是有些大巫见小巫了，但终归是一个圈子里的。

　　王琳圈里的小姐妹之前就隐晦的提过程家大公子的病，虽然大家也都不太清楚具体是啥病。

　　可在王琳看来，啥病都不重要，赶紧把钱拿到手才是最重要的。

　　最终，这次家庭间的谈话到了最后，还是不欢而散了。

　　王琳见无论如何也劝不动林心意，最后只好假装作罢。

　　只是散场时，她又换了一个跟这件事毫不相干的一个话题，说是林枫马上就要中考，要拿她的房间做书房，林心意知道她这位后妈是心里头不痛快，在借题发挥罢了。

　　王琳给她下了最后的通牒，让她在一个星期之内赶紧搬出去。

　　而林承海，一直到最后，也都低着头，没再说哪怕一句话。

　　***

　　这几天清晨老是下雨，淅淅沥沥的没完没了，乌云遮天蔽日，把太阳遮挡的严严密密的，空气中湿漉漉的，仿佛到处都能拧的出水来，让人烦闷不已。

　　林心意打着伞走在街头，今天她休假，天刚蒙蒙亮时她就出门了。

　　心情不好时她通常喜欢多走路，妈妈曾经告诉她，烦恼的时候要多动起来，不能老一个人待着，有的时候，多走两步，问题的解决方案其实也就出来了。

　　她来到熟悉的早餐店门口买了两个包子，简简单单的解决了早餐的问题，脑子里则一直在烦恼着租房的问题。

　　要搬出去的话势必要租房，可她从未在外面住过，这临时上哪去找房子去。

　　她有些苦恼，就在这时，她的闺蜜王倩倩的微信语音正好发过来了。

　　王倩倩：【心意，心意，在吗？】

　　听见闺蜜清脆的声音，林心意的心情稍微有些好转，她语音回复了过去。

　　林心意：【在，有事？】

　　王倩倩：【也没什么大事，我们见面吃饭了再说呗。】

　　王倩倩是林心意在大学里认识的，也是她这么多年下来唯一的好朋友，当初二人同寝室的时候就很投缘，毕业大部分同学各奔东西，她现在连那些同学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来了，而王倩倩毕业以后则一直留在了海城，两个人之后也就顺理成章的越走越近了。

　　中午，两人相约在串串店见面，王倩倩眼睛一直盯着不断沸腾翻滚的红油锅底，一句话也不说，兴致不太高的样子。

　　林心意给二人的水杯里倒上橙汁饮料，又将已经涮好的食物从锅里拿了上来，开口有些好奇的询问：“怎么了？”

　　王倩倩向来是个乐天派，能让她都愁眉苦脸的事，肯定不是什么简单好处理的问题。

　　王倩倩浅浅喝了一口橙汁，皱着眉头恼怒道：“唉，我晚上不是经常有夜班吗？前两天晚上下班回家之后，我发现我的厕所里居然有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当时把我吓坏了。”

　　“啊？”听到这个消息，林心意也被吓了一大跳，她有些紧张的问道：“那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室友的男朋友，当时他估计是喝多了，进错了房间。”

　　“因为这件事我跟她们发生了矛盾，我那室友愣是误会了我，以为我跟她男朋友有一腿，这太好笑了。”

　　“我都要结婚了，临结婚前搞这么一出，真是晦气。”王倩倩一口气说完，泄愤似的狠狠嚼着嘴里的肉。

　　“那后来呢？你男朋友知道这个事情吗？”林心意得知王倩倩没事，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有些好奇的询问起来。

　　“不知道，这种事跟他说了估计也是徒增烦恼，我没打算告诉他。”

　　“因为这个跟她们发生冲突也不值得，她们就是一群社会上的小太妹，我打算退一步，干脆换个房子算了。”

　　林心意点点头，表示理解，她之前去王倩倩住的地方串过门，她那群室友看上去的确不太好相处，社会习气很重。

　　王倩倩出生于一个小县城，毕业之后独自一人在海市打拼，一直做的是市场营销方面的工作，她男朋友是她工作的时候认识的。

　　他们老家是同一个地方的，也算是老乡了，林心意也见过一次，蛮不错的小伙子，看上去也算忠厚。

　　只是这么些年了，他们二人虽然有些积蓄，可在海市买房子对于他们外地人来说，还是过于天方夜谭了，他们二人就这么在海市飘着，打算先结婚，在大城市攒够了钱，然后再回老家那边生活。

　　林心意喝了一口饮料，也将这次相亲的事，还有跟王琳的矛盾跟王倩倩大致讲了一下。

　　“那我们正好一块租个房子得了。”听见这个消息，王倩倩愤怒，情绪比她还要激动。

　　她语气飞快的说：“我早就知道你那后妈不是什么好人，你出来这么多年了，给他们还债至少也还了好几十万吧，这债是他们欠的，又不是你欠的，你还了这么久了，一点感恩之心没有不说，怎么还要靠卖你的终身大事去换钱啊，真是丧良心。”

　　王倩倩将杯子橙汁一饮而尽，仿佛这样才能压下她心头的火气，又问道：“那你父亲什么态度？”

　　林心意道：“他估计是默许的，我弟弟这几年断断续续的在住院，公司里也要花钱，现在家里挺困难的。”

　　“那是他的亲生儿子，出钱看病是应该的呀。”

　　可在她家，从来都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

　　林心意盯着眼前锅里袅袅升起的雾气，思绪却飘到了很久之前。

　　那时，她刚毕业，参加工作没多久，在家无意间听见了王琳和林承海的争吵，王琳说什么也不再肯给在医院的林朔意出医疗费，最后还是她出现打了圆场，把刚发了没多久的工资上交给王琳，王琳最后才作罢。

　　后来几个月，只要她哪个月没交工资给家里，王琳就寻着由头找林承海吵架，直到她把工资交了，她才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家里也才有个安宁。

　　最后，林心意也摸索出了规律，一到发工资，除了给自己留一些生活费，剩下的都交给了王琳，爸爸这才能给医院的林朔意每个月不拖欠的汇钱。

　　林心意回过神来，王倩倩跟她抱怨了一通，早就不复来时沉重的心情，她恢复了平时开朗的样子。

　　又贱兮兮的问：“那个程随果真如传闻中的那么帅吗？”

　　林心意看着王倩倩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帅啊，又帅又有钱。”

　　王倩倩撑着脑袋又好奇的问道：“那你觉得程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适不适合当伴侣？”

　　林心意摇了摇头，下判定：“具体怎么样我也不太了解，但就凭他呲我一身水，我觉得他也不像看上去的那么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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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两个人正好都放假，王倩倩驱车带着林心意去医院全看林朔意。

　　医院门口正好有一间花店，王倩倩说不能空着手去看人，不顾林心意的阻拦非要进去包一束花，她包的是向日葵混搭百合的花束。

　　“你弟弟之前跟我闲聊时说最喜欢向日葵，因为向日葵花象征着对阳光的追逐和对生活的热爱，而百合是你妈妈最喜欢的花，他看到这个花，心情好了，病才能好的快。”

　　王倩倩一只手抱着手中的花，另一只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

　　林心意平日里工作繁忙，没空来的时候王倩倩总替她来看林朔意，特别是今年，她刚换工作的时候特别忙，王倩倩那段时间来的比她都要勤。

　　可能朋友的意义就在此处吧，开心时是共享欢乐，困难时是相互扶持,林心意反手握住王倩倩的手，心里有些微微的湿润。

　　病房在医院的二楼，长长的一条走廊里，白炽光灯亮的有些刺眼，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护士和医生都穿着白大褂在各个房间里进进出出，平添了一份紧张的气息。

　　来的时候没提前打招呼，林朔意猛的见到二人也很欣喜，他强撑着从病床上直起身来，满面笑意的对着二人打招呼：“姐姐好，倩倩姐好。”

　　林家的小孩长的都不错，她跟林朔意都各自继承了父母长相上的优点，她长的比较像妈妈，气质上也跟妈妈类似，都是比较温婉柔和的古典美人，而林朔意则像父亲多一些，眉眼间英气十足，哪怕是病了这么久，看上去也少年气满满，只是脸颊消瘦了许多，也多了几分憔悴。

　　王倩倩将花插在床头的花瓶里，也笑着和他打招呼：“看上去精神不错啊。”

　　“托倩倩姐的福，我好多了。”他们俩显然已经是是很熟悉了，林朔意一边说着，一边要起身，林心意赶忙放下正在削的苹果，上前搀扶。

　　他很瘦，瘦到跟竹竿一样细的腿，空空荡荡的在病号衣裤子里，上身的衣服也大了不少，一看就是吃了不少苦，苍白的手臂上青青紫紫一大片，都是输液留下的痕迹，几乎找不到血管了。

　　看着曾经阳光开朗，意气风发的弟弟，如今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林心意每次见了都要忍不住掉眼泪。

　　林朔意是高中的时候突然得的白血病，他当时在班上突然发高烧，被同学送回来后，家里跟他一起去医院检查，当医生通知家属的时候，林心意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弟弟平日里看着健健康康的，家里也没有遗传病史，也不知怎么突然就得了绝症。

　　之后就是漫长的治疗过程了，林朔意自己的心态还是不错的，状态好的时候一直在学校上学，状态不好就在医院疗养，只是几年下来，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骨髓。

　　他现在上大学了，在医院的时间已经比他在学校的时间还要多了。

　　林心意没打算跟他讲家里的那一堆糟心事，她知道弟弟很懂事，所以也不想让他操心。

　　可林朔意是个机灵的，他一早就注意到了姐姐的情绪不太对，平时里姐姐来看他的时候兴致总是很好，会跟他吐槽一些生活和工作上的事，可今天，她面色上有些厌泱泱的，刚刚削苹果时，有好几次，那小刀几乎都要削到她纤细的手指上了。

　　这看着就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林朔意转了转眼睛，知道直问姐姐她肯定不会说的，但倩倩姐跟姐姐的关系很好，她说不定知道些什么，得想个法子把姐姐支开才行。

　　三人在一块聊了一会儿天。

　　林朔意找准时机开口：“姐姐，你上次帮我拿的药都喝完了，你再去药房帮我拿点呗。”

　　林心意点了点头，也不疑有他，林承海一直比较忙，来看林朔意的次数也就比较少，这里除了她自己和王倩倩以外，几乎就没别的人总来看林朔意了，所以一般也都是她去拿药，有时候还顺便结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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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房在另一栋大楼，她走在小道上，下午雨渐渐停了，太阳又从淡云里探出一些柔散的光影，照在人身上正适宜。

　　药房在这栋大楼的二楼拐角处，去的时候人很多，都拥挤着在排队，还有一位病人家属跟里面的护士吵吵嚷嚷的，林心意看着这个场面都觉得头疼。

　　反正时间还早，她走到一旁的蓝色休息椅上，靠在上面闭目养神，打算等人少一点再去拿药。

　　药房旁边的科室就是呼吸内科，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一道男声，声音就如同如青山上的皑皑白雪一般，令人心旷神怡，她貌似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