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宇宙之大2023

14、第 14 章

　　从昨晚到今晚，这已经是林心意第二次坐上程随的这辆迈巴赫了。

　　要放在以前，她绝对不敢想象，她能在短时间内跟程随这样的人物混的那么熟，人家还要带她出去吃饭。

　　姑且算熟吧——

　　前天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情后，林心意还想着永远不要再见面的好，结果今天又见了不说，她还再一次的坐上了这辆车。

　　心里却没有那时的尴尬和不自然，反而有点说不上来的高兴和雀跃。

　　她勾了勾唇，程随就坐在她旁边。

　　他出门的时候换了一身衣服，林心意发现他不上班的时候总是喜欢穿的很休闲，他好像很讨厌那些正装带来的束缚感。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纯白的T恤上面是修长的脖颈和凸起分明的喉结，莫名带着几分性感。

　　车内的冷气开的很低，冷风吹的林心意鼻尖痒痒的，她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是对着前面司机说的：“冷气温度开高点。”

　　司机点了点头，道：“对不起，程总，是我考虑不周了。”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着林心意，程总身边没什么异性朋友，这么多年，也就一个林心意一个异性，他自然认出了她。

　　前几天饭局散场，这小姑娘就是程总亲自送她回家的，当日程总还为了她对一个姓陈的老板发了脾气。

　　程总虽然严厉，但也不是爱发脾气的人，当时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也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这小姑娘又来了。

　　程随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扭头，神色莫测的看了一眼林心意，随后接起。

　　“姥姥。”

　　他说完，十分有经验的停顿，等着对面的人接话。

　　对面老人声若洪钟，从手机那头传来，林心意听的一清二楚。

　　“你小子，上次相亲的事我问了你好几次，林心意那小姑娘你到底是怎么个看法？”

　　林心意听到程随对她的称呼，又看对方提起相亲的事，自然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她肯定里面的这个老人就是那个逼程随去相亲的姥姥了。

　　听见对方提到了她的名字，她忍不住竖起耳朵。

　　程随沉默，过了一会儿回道：“这认识才多少天，您别急。”

　　对面老人冷笑：“我急？我有什么好急的，你都三十好几了，还跟个无根的浮萍一样没个定数的，到时候打光棍的是你又不是我。”

　　林心意汗颜，这个姥姥讲话也太直接泼辣了吧。

　　不过能这样说话，看来程随跟他姥姥的关系很好。

　　程随的耐心很好，听见这话一点也不生气，他的声音变得温温柔柔的，带着几分哄人的意味。

　　“姥姥，从认识到确定关系，这中间总要有个过程，您先别急，到时候我自然把孙媳妇带给您过目。”

　　姥姥又在那头说了什么话，程随跟老人家一问一答，但林心意已经没心思去听了。

　　她脑海里反复回响着程随那句‘把孙媳妇带给您过目。’

　　这孙媳妇，指的应该不是她吧……

　　她捏了捏手心……可能程随同时也在跟其他人相亲，说不定指的是其他女性呢。

　　程随又轻声对着手机那头说了些话，随后结束通话将手机收了起来。

　　车窗外，快速倒退的斑驳灯影打在他的侧脸上，两人之间的气氛瞬时间变的诡异而又暧昧起来。

　　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平静就被这样一个电话打破了，林心意下意识的挺直了背，她能感觉到程随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她的身上。

　　可林心意不好意思看他，便只能将视线落在外面的街道上。

　　一路上相安无事，如同风平浪静的海面。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约驶越远，出了海城，繁华的街景慢慢变成了破败又落后的小镇，埋藏在深处的记忆被唤醒，她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街景，面上不由的露出了惊讶。

　　车子缓缓停在一处小吃街的旁边，司机将车子停在一处烧烤摊的边上。

　　程随打开车门，率先走了下去。

　　林心意也正想打开她那边的车门下车，程随在外面嘱咐她：“从我这边下来。”

　　林心意轻声“嗯”了一声，从程随的那一边下车。

　　下车之后，才发现她那边的水泥地上聚集满了商家随意倾倒的污油，程随那边则好些，起码地面是干净的。

　　一条本就不宽敞的街道，商家的烧烤摊就摆在外面，袅袅烟雾从架子上升起，哪怕是夜晚也看的分明。

　　两边还有不少的商贩推着小推车用喇叭不停地喊：“卖馄饨、酸辣粉、烧烤串。”

　　身边的环境虽然嘈杂脏乱，可也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上一次看到这个场景起码是十年前，自从小时候从这个小镇搬家之后，林心意几乎就没有回来过。

　　她听着耳边遥远又亲切的叫卖声，心中升起一些久违的感动。

　　走到程随身边，她止不住地疑惑问道：“你怎么带我来这个地方了？”

　　程随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浅笑：“我小的时候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后来有空了也会经常回来看看。”

　　林心意睁圆了眼睛，不可思议道：“我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还以为就我这种穷人家的小孩才会住这种地方呢，原来程总您也这么接地气。”

　　程随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我也不是从小就有钱。”

　　林心意更惊讶，她道：“您父亲不是在您很小的时候就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了吗？”

　　程随原本向前走的动作一顿，他抿了抿唇，连带笑意都收敛起来。

　　沉默过后，他率先迈上阶梯，走到一家小摊前停下。

　　林心意摸了摸鼻子，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她看着程随的背影，也连忙跟上去。

　　“老板，两碗馄饨。”

　　“好嘞，一共十五元。”

　　林心意听见立刻掏出手机扫码付款，程随则在报完菜单后自顾自的坐在露天的小桌子上。

　　林心意看他，发现他正用卫生纸仔仔细细的擦着小桌子，连一丝细小的角落也不放过，动作很熟练，一看就是常客。

　　她偷偷笑了笑，程随的身份和当下的动作完全不符合，他出于意料的接地气。

　　一个身价这么高的老板也会在这样的地方吃东西，还亲自动手擦桌子，看起来太有违和感了。

　　她坐在程随对面，刚坐下，老板的动作很快，一碗放着紫菜虾皮，香气扑鼻的海鲜小混沌就摆在了她的眼前。

　　林心意从旁边的筷筒里拿出一个陶瓷汤勺，刚想尝一尝味道。

　　程随阻止她：“等一下。”

　　他将自己手上的陶瓷汤勺用开水烫过，然后才递给了林心意，“这家店里的碗我确定是消过毒的，至于餐具，只能自己处理一下了。”

　　林心意接过，却装进了他那双温柔的眉眼。

　　她心里一跳，下意识的转移开目光，注意到小摊后面的店面里摆着一个偌大的消毒柜。

　　看来程随还有洁癖的毛病。

　　林心意舀了一口馄饨，咸香的汤底配上薄如蝉翼入口即化的小混沌，竟比海城产的馄饨好吃一万倍，她吃着还不过瘾，忍不住先将汤都喝了个精光。

　　程随看着她嘴巴一鼓一鼓的像个小仓鼠似的吃个不停，看着她笑道：“还合你的胃口？”

　　林心意道：“嗯嗯，我小的时候就是在这边长大的，只是之前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好吃的馄饨。”

　　程随淡淡道：“这家店开了好多年了，但是可能你搬家的早，所以不知道。”

　　林心意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我初中过后就搬到海城去了，算算，十几多年都没回来过了。”

　　她又好奇问道：“你说你之前也在这里住过，那你是住哪里啊？”

　　程随顿了顿，仔细地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看透。

　　他慢慢的吐出了一个名字：“中港小区。”

　　林心意惊讶抬头，却撞进了一双带着探究的眸子里。

　　她看不懂他眼睛里的神色，有些结结巴巴道：“我……之前也住那个小区，真巧。”

　　程随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的说：“是很巧，我们居然住过同一个小区。”

　　林心意跟他对视，完全没听出来他话里有话。

　　程随看着她的眸子里竟是清澈和透亮，完全无一丝的遮掩含糊之色。

　　他扯了扯唇角，有些自嘲，看来，她早已完全将之前的事情忘记了。

　　氛围又变得奇奇怪怪，为了逃避这种不自然的氛围，她开始没话找话。

　　“当时小区……里有一位王姨，你还记得不？就是说话嗓门特别大的那个，她特别爱给别人做媒……”

　　程随撇了她一眼，淡笑道：“有说话嗓门不大的阿姨？”

　　林心意干笑：“也是……”

　　暖黄色的灯光打下，在这个黑色的地界划出一个圆，他处在圆的中心，哪怕在这样一个肮脏又嘈杂的环境中，他也自顾自的带着一种矜贵的气质，使他和周边的环境区分开来。

　　她看着他俊雅的面孔，忍不住说：“小区里人来人往的人也不少，我肯定没见过你，按道理来说，如果见过，我印象应该很深刻才对。”

　　程随视线看着女孩白皙的手指拿着汤勺不停搅拌，轻轻的笑，顺着她的话说：“那可能就是没见过吧。”

　　他今天带林心意来这里，其实就是想看她还记不记得他，可从结果看来，她是一点记忆也没有了。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仔细的端详着面前女孩的一颦一笑。

　　上苍眷顾，能让他们二人重逢，就已经是最好的命运了。

　　见林心意面前的馄饨很快就见底了，他起身对她说：“走吧。”

　　对面碗里的馄饨几乎没动过，林心意问他：“你还剩这么多，怎么不吃？”

　　程随：“我不太饿，也没什么胃口。”

　　林心意点点头，觉得有些奇怪，可也没多想，起身跟着程随坐上车准备回家。

　　夜晚的小区的街道安静极了，泼墨似的夜笼罩着这一片地带，昏暗的令人心慌。

　　因为之前遇到了王倩倩那件事，程随这次特地将她送到小区单元楼下面。

　　林心意自然察觉出了程随的细心，她心里一阵阵的情绪拉扯着来回翻涌，被她辩驳过好几回的念头又几乎要喷涌而出。

　　下车之后她对他摆手，不甚明朗的灯光下，她脸上笑意嫣然，用口型说：“程总再见。”

　　程随点了点头，一直目送她上到楼道里，刚准备要走，程裕那边给他发了个信息过来。

　　“哥，我跟佟亮在酒吧喝酒，你过来不？”

　　佟亮之前一直在外省办事，有好几个月都没回来了，前两天回来之后约了他好几次，他一直抽不出时间来，听说佟亮也谈了个女朋友，是他的大学同学，程随还没见过。

　　今晚没什么公务了，见一见也无妨。

　　他刚想回复，却听见不远处，林心愤怒中带着惊慌的声音从楼道内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