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剧]陷落》枢玖

21、第二十一章

　　餐厅的厕所在里侧，里面有四个隔间，尸体坐在其中一个隔间的马桶上，身上被捅了几刀，血流了一地。这是个穿着花衬衫和西装的富态中年男人，一脸凶相，看着就不是个好人。Kenny有些嫌弃地看着地上的血，站在干净的地方探头看了眼，捅了下蒋世龙：“你认识吗？”
　　蒋世龙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冷冷地扫了眼：“好像是红星帮的大鸡哥。”大鸡哥只是个小头目，没资格和他说话，只是有几次两帮人见面的时候见过，有点印象。
　　“红星最近好像和东兴在抢地盘。”Kenny回忆了下，“不过也轮不到找他这种小咖的吧。”
　　“捅那么多刀，明显是寻仇。这家店没监控吗？”蒋世龙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这事和四联帮又没关系。
　　由于他们两人是正好路过的，警察也没有理由强行将他们留下。Kenny钻出隔离带的时候，庄卓嬅实在忍不住叫住他，嘴唇颤抖了下，说道：“什么时候有空回家吃饭？”
　　Kenny轻佻地笑着：“下次吧，我最近挺忙的。”其实他们都知道这只是敷衍。他攒着蒋世龙的手腕离开，转眼间就钻进来来往往的人流中不见了。庄卓嬅忧郁地叹了口气，她知道想要让Kenny回来当警察是不可能了，但她也期望Kenny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像过去一样总带着开朗笑容。章文龙见状安慰道：“他只是嘴硬，下次私下约他，抛开职业应该会放松点。”
　　另一边蒋世龙见Kenny闷闷不乐，说道：“我不介意你跟你姐来往，我舅舅以前还是警察呢。”
　　“那不一样，你舅舅都被炒鱿鱼了。”Kenny没好气地说，吕家昌是个废柴警察，也没多有正义感，加上姐姐嫁给了蒋定邦，很早就不当警察了，他姐姐可是O记精英。除非庄卓嬅把他抓了，不然总有影响的，要是他们再来往，说不定要被怀疑他们兵匪勾结。
　　回到家，Kenny迅速打开电脑，将刚才的事抛至脑后。他的电脑屏幕占了小半面墙，分了几个屏，显示着各种数据。他快速操作着，屏幕上立刻流动起一行行代码。首领的电脑的防火墙造成了些麻烦，但最终还是被Kenny攻破了。和他预想的一样，首领的电脑里果然有成员名单，无极阵线存在一百多年了，虽然采取的是精英模式，但成员仍然很多，有不少现在还是大人物，这份名单爆出去肯定会引起世界级地震。
　　Kenny把名单下载下来，又抹去痕迹，接着开始入侵首领的手机。现在电脑和手机进行链接的情况很多，甚至可能用的同一个ID，在已经入侵电脑的情况下再简单不过了。Kenny往首领的手机里植入了定位和窃听软件，然后发现首领已经购买了前往香港的机票。行动力真强，果然很想要DH2。
　　“玩什么好呢？“Kenny用脚点着地，椅子转了半圈朝向蒋世龙：“对方那么有身份，也得给点隆重的仪式。”
　　蒋世龙正用IPAD看邮件，头也不抬：“你不是喜欢玩炸弹吗？”想到Kenny还要说自己是玩艺术的，就恨不得问问他中二病还有几年毕业。
　　“光是炸弹多没劲。”
　　蒋世龙点击“发送”，抬头看他：“不是有许森吗？不如用毒气。”
　　Kenny挑了下眉，起了些兴趣。上次他让凌文洛在警局放毒气，虽然他没打算杀人，但目标高家俊没有中招，叫他十分气闷。“好哦，再有意思点，设些暗号，比比看是那些差佬快，还是我快。”
　　夜已深，房间内的灯一盏盏点亮。许森背上单肩包，看起来乖乖的，他用食指把窗帘勾开一条缝，看见楼底下停着一辆平平无奇的轿车。那里面是监视他的警察，真是有够执着的。
　　许森下了楼，没有理会车中的警察，自顾自开车前往极乐会。路边车里的两个警察慌忙揉揉困倦的眼睛，跟了上去。
　　“那么晚了，他还要去哪里？”
　　“说不定去见无极阵线的人，跟牢了。”
　　许森的车停在了极乐会门口，立刻有泊车小弟过来，他给了钥匙，往里面去。两个警察见状也跟了过去，却在门口被拦住了。“今晚包场了。”两人对视一眼，到极乐会来肯定是见Kenny，还包场，这是谈什么？
　　过了一阵，两人从里面出来，上了许森的车，是Kenny开的车。即使过了几年，飞虎队专业训练仍然没有落下，Kenny开车开得飞起，把人甩了。
　　另一边Kenny把车停在半山腰的一间小房子前，跳下来：“给你看看我的艺术品。”
　　这是他做炸弹的地方，架子上摆着很多原料，桌上放着做了一半的炸弹，还堆着设计图。Kenny得意地介绍着自己的作品：“这个表面上是定时炸弹，但其实藏着一个遥控装置。这个我最喜欢了，在拆掉后5秒，会再次开始倒计时，而且只有10秒。”
　　许森看不懂这些错综复杂的电线，便移开视线：“你要我在这制造毒气？”
　　“这里够隐秘，你要什么材料，我帮你弄来。”
　　两人商量好后，返回市区，许森把Kenny中途放下，然后自己驾车回家。他回到家，看见张嘉轩站在公寓底下，双手插在兜里来回踱步。张嘉轩今日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衣，特别帅。
　　许森慢悠悠地走过去：“嘉轩，你找我？”那边刚把他跟丢了，张嘉轩就找过来，这动作也太快了。
　　“阿森，这段时间我约你去家里吃饭，你怎么都不去？”张嘉轩态度自然。“我爸妈可想你了，你上次教我爸的那两招可有用了，他还想让你教点改善腰疼的方法。”
　　许森微笑着：“最近有点忙。”
　　“杜文彬被抓，你的项目还在继续吗？”张嘉轩话一出口，就见许森的笑容消失了。“对不起，我不应该说这个话。”
　　许森摇摇头：“没关系，上楼吧。”他带着张嘉轩回了家。“杜先生之前把股份全给了杜小姐，所以现在是杜小姐管事，虽然杜先生被抓影响到了公司，但公司还在运转，所以项目还在继续。”
　　张嘉轩顿了顿说：“你是不是还和Kenny在拍拖？”
　　许森正在理桌子，闻言顿了下：“怎么了？”
　　“Kenny不是好人，而且他和蒋世龙是一对，我不想你受伤害。”张嘉轩虽然是为了试探许森而来，但这话也是情真意切。不管许森和Kenny在一起是真的拍拖，还是为了别的事，总不会有好下场。他还是希望许森及时回头。
　　许森转过身，两人隔着书桌面对面。“我这辈子没遇到过几个好人，从小我就被人欺负，除了你们一家三口，没有人对我好。救济会资助我读书，在那里我还遇到了很多同龄人，和我一样是救济会资助的孤儿，我以为我找到了和我一样的人，终于有了朋友，可是……”
　　“可是什么？”张嘉轩急切地问。许森虽然总是温温吞吞的，但口风很紧，现在难得许森肯开口。
　　许森流露出为难的表情，咬了下牙：“没什么。”
　　张嘉轩忍不住几步跨过去，抓住许森的手：“都到什么时候了，你有话还憋在心里！以你我的关系，难道不值得你信任？现在的局势很复杂，很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有性命危险。我是想救你！”
　　许森这才表现出纠结一番后，最终开口的模样。他本来就打算编瞎话骗张嘉轩，通过张嘉轩的嘴传到警察那里，但不能太主动，否则就假了。“我进少管所后，救济会仍然没有停止资助我，乔治还帮助我提前出了少管所，并且收养了我。当时我觉得他们是大好人，非常感激，努力读书，希望不辜负救济会为我做的一切。”
　　许森边说边走到厨房，慢慢从密封罐里勺出咖啡豆，放进咖啡机。他做事细致，让人有种平静下来的气质，张嘉轩站在门口看他，不知不觉刚才的急躁就消失了。
　　“我的成绩很好，经常跳级，很快就读完了博士。我希望能用自己的能力为社会造福，结果那个时候，我知道了无极阵线的事。他们资助我就是希望我能替他们做事，他们想要我帮他们制造毒气。”许森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但语气却含着隐忍：“我找借口推脱，但首领越逼越紧，如果我不听话，就会被杀，所以才答应来香港找DH2。”
　　“你为什么不报警？”
　　“泰勒都是无极阵线的人，报警有用吗？”
　　张嘉轩愣住了，泰勒身份没暴露前，他的建议能够影响警方高层，当初还阻碍了S team的调查方向。许森再聪明也只是个科研人员，如何与有很多社会人脉的无极阵线斗？
　　瞬间那些因为许森骗他而产生的愤怒都消失了，只剩下心疼。如果当时他没有冲动把人打伤，许森就不会替他进少管所，他会和许森一起长大，许森就不会遭受这些了。在那些孤立无助的日子，许森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折磨。
　　许森把咖啡递给张嘉轩，观察他的神色，见他已经落入圈套，继续说：“我有意拖延进度，但实在想不到好办法真正解决这件事，幸好你们查出了泰勒和乔治，阻止了无极阵线的阴谋。不过要彻底剿灭无极阵线是不可能的，我无法摆脱他们。我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却总是被人欺负，而坏人却得不到报应。无极阵线逼迫我来找DH2后，我就觉得人生无望，我只希望剩下的日子过得开心，Kenny是唯一对我好的人，我和他的事，你不要管了。”
　　“我对你不好吗？”张嘉轩脱口而出。看着许森瞪大的眼睛，他差点咬了舌头。“我爸妈也是很关心你的……”
　　“那怎么一样？你是朋友，你对我好，和他对我好，又不是一种好。”许森绕过他走出厨房。
　　张嘉轩心想，Kenny三心二意，能有多好？再者蒋世龙不介意Kenny这样乱来？难不成真要三人行？许森太单纯了，被渣男骗成这样！“我也可以对你好！一心一意。你也不用担心无极阵线，我会保护你的。”
　　许森攥紧了拳头：“你认真的吗？”
　　“阿森，给我个机会吧。”张嘉轩紧盯着许森，见许森点头，不由露出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