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浅尝初夏》遥远的苍白

41、番外 暖春

　　三月末，门口不知名的树发出了新芽，风吹在脸上还有一点凉。
　　秋叶家上上下下忙个不停，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小丫头站在家门口看着大人们忙忙碌碌的身影，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
　　“姐姐，我们要去哪儿？”稚嫩的童声响起，是那个身着蓝色衣服的小丫头。
　　“由纪，妈妈昨天才说了，我们要搬家。”粉色衣裙的女孩背起一只手，做出一副老成的样子。
　　“是不是我们以后不住这儿了？”
　　“恩，我们要离开这个城市，去一个叫大阪的地方。”
　　“大阪是什么，可以吃吗？”被唤作由纪的蓝衣女孩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棒棒糖，小心翼翼的拨开糖纸，将奶白色的糖含在嘴巴里，一脸陶醉。
　　“妈妈说那是个美丽的城市。”
　　由纪含着糖，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为什么姐姐这么期待呢？
　　她并不想搬家，因为这意味着以后再也见不到隔壁的婆婆，婆婆总是给她各种各样的糖果，而搬家后，那些糖果就得不到了。
　　“由纪，由奈，我们要出发了哦。”母亲站在货车的旁边呼唤。
　　“好。”两个小女孩异口同声的答应着，向母亲的方向跑去。
　　转头望了望旁边空落的院子，满脸皱纹的老婆婆笑着对由纪挥挥手，由纪原本没有表情的脸瞬间扬起可爱的微笑，
　　“婆婆再见。”
　　由纪将手中的糖纸塞进衣服口袋，不明白为什么在看到婆婆对自己挥手的瞬间会有想哭的冲动。
　　那时她还太小，不懂什么叫做离愁。

　　来到大阪没有多久，由纪就舍弃了她一直爱不释手的糖果，转而喜欢上了另一种食物——章鱼烧。
　　只要遇到是父亲亲自到幼稚园来接姐妹俩回家的时候，她总会缠着父亲给她买一小盒。并且在对待此物时，她会变得极其吝啬，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从她手中抢走一个。
　　“我们家由纪以后最好找一个卖章鱼烧的人当丈夫，否则她的日子一定很难过。”父亲曾经在抢夺章鱼烧未果后，无奈的说过这样的话。
　　吃章鱼烧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她上国小，对两姐妹无比宠爱的父亲最终考虑到由纪的这一爱好，特意没有选择离家最近的三条井小学校，而是改为离大阪评价最好章鱼烧店较近的南梅田小学让两姐妹就读。
　　作为姐姐的由奈也已经习惯在每天放学后陪妹妹去买章鱼烧。她们买好章鱼烧后，都会在店面旁边的网球场去解决食物。
　　因为那里是离店面最近，且又有厕所和休息长椅的地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原本空旷的场地上来了一个丁子茶发色的少年，认真而努力地练习网球。
　　由纪确信她已经见过这个男生在这里练习有半年了。
　　“姐姐，你说他一直持续一个动作不会腻味吗？”由纪塞了一个章鱼丸子在嘴巴里，含糊不清的问着一旁的由奈。
　　“由纪，你说你吃了六年的章鱼小丸子不会腻味吗？”由奈盯着由纪手中的小丸子，有些无奈。
　　由纪连忙插起纸盒子里的最后一个丸子塞在嘴巴里，“我不会给你的。”
　　“打扰一下，可以将你左边的水壶丢给我吗？”不等由奈回答，网球场的方向响起了男孩子清脆的声音。
　　由纪条件反射的看向左边，见长椅上真的有一个绿色的水壶，她迟疑的拿起来，抬头看向球场，男孩也看着她，在她不确定的指着自己鼻尖时，男孩确定的点了点头。
　　“我给你拿过来吧。”
　　“不用麻烦了，丢给我就好，我会接住的。”男孩自信的笑起来。
　　由纪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后者将头转到一旁，意思是‘不要问我’，犹豫了一下，由纪还是举起了手中的水壶向着男孩的方向。
　　左手一扬，抛出。
　　水壶成一道美丽的抛物线，直直的……偏离了男孩站立的方向。
　　然后稳稳地……落入了一旁的垃圾桶。
　　由纪赶紧拉起在一旁无声叹息的姐姐，快速离开的网球场。
　　“你明知道自己丢东西没有准确性就不应该丢嘛。”由奈边跑边说。
　　“可是……”是他叫我扔的嘛……由纪最终因为理亏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她打算以后不去网球场解决章鱼丸子了，这样就不会遇到那个男孩子了吧？

　　前提是，她们不在一个学校的话。
　　前提是，天公作美的情况下。
　　不过她的运气一向比较差，否则怎么会在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正正当当在校门口，和男孩正面相见。
　　由奈用手肘推了推她，她无奈的舔了舔嘴唇，硬着头皮走向错愕看着她俩的男孩子。
　　“昨天……真是对不起。”由纪感觉自己的头已经不能再低了。她甚至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原来你们也是这个学校的，真巧啊。”男生爽朗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由纪惊讶的抬头看着温和笑着的男生。
　　“你不生气吗？”
　　“你不是已经道歉了吗？”男生依旧浅浅的笑着，“你们经常去网球场吧，我看见过你们很多次了。”
　　“恩。”悬空的心终于落地，由纪笑着回答，“或许以后我们而已一起走。我叫秋叶由纪，后面那个是我姐姐由奈，多多指教。”
　　“白石藏之介，多多指教。”
　　事实证明，他们确实是结伴而行了。
　　不同的是，对网球感兴趣的由奈开始和藏之介学习网球，虽然她的技术实在是称不上好。而由纪一如既往的解决她的章鱼烧。
　　从相识到无话不谈的朋友，他们用了两年，随后又认识了藏之介的堂妹，白石叶璇。
　　原本以为喜欢网球的叶璇会和由奈更加投缘，没想到在真正相处后，反而和懒散的由纪更加要好。
　　甚至在国小四年级的时候，叶璇和由纪两人单独带着比她们两人小两岁的藏之介的亲妹妹去东京旅游。
　　虽然有投靠亲戚，可是回来后还是被修理的很惨。
　　据藏之介说，叶璇被罚一天不准吃饭。
　　总之关于童年的记忆，她们四人的大概会有很多重叠。

　　由纪做过最为疯狂的一件事，便是半夜和姐姐一同偷偷溜出家，四人一起跑到大阪最高的山顶上去观看一场据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流星雨。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轻轻枕在男生瘦弱的手臂上仰望天空的感觉，他们四个人横躺在带着露水的嫩草上。
　　初春时节刚抽芽的嫩草软的就像棉絮一般，平躺在地上，露水湿润了衣衫，微凉。流星一颗一颗的滑落，她目不转睛的看着。
　　突然觉得喉咙一阵干燥，她转头轻咳，视线落在他美好的侧脸上，不算硬朗的轮廓却依旧透露出男孩子的刚毅，她第一次觉得他长得好看。
　　此时的他还目不转睛的看着灿烂的流星，所以他注意不到躺在他左手上的女孩此刻正静静的望着他，甚至忘记去看那百年难遇的壮丽景观。
　　衣衫透出微凉的气息，刺激着温暖的肌肤，可是在看着他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温暖。
　　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醒来时，他正背着她奔跑在下山的路上，雨水透过不算茂盛的树叶淋在两人身上。
　　“她们呢？”由纪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雨水。环顾四周，除了他们两人，树林一片空旷。
　　“刚才突然下雨，我见你睡得太沉，就背着你准备跑，可是我背上你后才发现她们都离开了。”藏之介腾出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这条路大家都认识，我直接送你回家好了。”
　　“哦哦。”由纪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现在醒了，放我下来吧。”
　　两人手牵手奔跑在树林里，不一会儿便回到了街上，原本就不算大的雨此时渐渐停了。
　　“我先走了，明天联系。”指了指近在眼前的建筑物，藏之介示意由纪快点上楼。
　　“等等。”由纪拉住准备离开的他，住处一个噤声的动作，“你听。”
　　两人侧耳，果然听到清浅的猫叫声，断断续续传来。
　　循声找去，在秋叶宅的后巷里找到了被纸箱子装着的白色小猫，它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叫声稚嫩而虚弱。
　　“好可怜。”由纪蹲下身子，轻轻将猫儿抱起来，猫儿大概是被冻坏了，一寻到暖源，便不自禁的开始蹭，蹭得由纪手心一阵痒，不由得出声笑起来，“痒啦。”
　　“它很喜欢你。”藏之介站在由纪身旁温和的说。
　　“我也喜欢它。可是我母亲对猫儿的毛过敏。”由纪遗憾的摸摸猫咪的头，轻轻将它放回箱子里，“对不起猫咪。”
　　藏之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由纪。
　　“我们走吧。”由纪不舍得望了望猫咪，转身准备离开。
　　“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养它。”藏之介突然蹲下身子将纸盒子整个抱起来。
　　“真的？”她双眼亮闪闪的看着他。
　　“你给它取个名字吧。”藏之介点头，笑着说。
　　“恩……”她看着他浅浅的笑容，突然有了主意，“我们叫它‘浅浅’吧。”
　　“浅浅？”他有些疑惑，这个名字感觉好奇怪。
　　“恩，浅浅。”她笑而不语。
　　浅浅的，就像你的笑容，虽然很淡，却温和而纯净。
　　抱着纸盒子，他渐渐走远，直至消失在街角。
　　由纪还站在路边，望着他离去的街道，轻轻笑起来。
　　晨风吹拂而过，湿润的衣衫带着凉意透入肌肤，可是她却不觉得寒冷。
　　今年，有一个美好的暖春。

　　回家后姐姐已经躺在床上了，由纪迫不及待的摇醒由奈，将浅浅的事情告诉她。虽然睡眼朦胧，由奈还是无可奈何的答应明天一同去看望浅浅。
　　在阳光正好的中午，出门，有着同样面庞的姐妹，向着同一个目的地走去。
　　街的对面，叶璇和藏之介已经早早等候在那里，而叶璇的怀里抱着正在酣睡的白色猫咪。
　　时间静止，画面定格。
　　她抛下瞪大眼睛的姐姐，不顾一切的冲到他的身边。
　　下一刻，他惊慌失措地瘫坐在地上，看着她小小身躯被疾驶而来的汽车撞得腾空，他甚至看清楚了她的表情。
　　圆满的，安心的，笑容。
　　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离开大脑，感觉到自己身体发出的悲鸣，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可是她无力阻止。
　　怎么办，还想告诉他以后也要一起走下去。
　　怎么办，还想要确定自己的感情是否就是传说中的‘喜欢’。
　　怎么办，还想一直一直留在他身边。
　　可是在最后一刻，看见他安全坐在地上时，她突然释怀了。
　　他安全就好。
　　这是在意识抽离大脑的最后一刻，她的想法。
　　所以，她的笑容，定格在了他的脑袋里。
　　任时光流逝，不曾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