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哥哥不让我同性恋》借点勇

42、老莫历险记

　　“你先去安抚一下他吧，我……去抽根烟。”

　　简橙话音未落，路莫迟甚至来不及对简橙的终于松口感到惊喜和开心，就一个箭步冲向了正跪在地上痛哭的简蓝。他也顾不上什么分寸，顾不上顾虑会不会一不小心再次惹怒简橙，更顾不上顾忌他们还有两位观众，直接紧紧抱住了简蓝，在他耳边轻声哄道：“怎么了？先不哭了好不好？你这样哭，我很害怕。”简蓝的哭声实在过于悲恸哀切了，听得他心疼极了。

　　简蓝双手搂住路莫迟的脖子，紧紧回抱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不停地边大哭边摇头。

　　路莫迟温柔地亲了亲简蓝的额头，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温声哄道：“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不哭了……乖……”

　　他当然知道简蓝为什么这么悲恸，他刚刚那么迟疑要不要带他们来，除了担心简橙并不吃这一套，或者把这理解为偏执甚至变态外，其实更担心今晚已经崩溃了好几次的简蓝再次崩溃。

　　他佯装轻松地调侃简蓝道：“傻瓜，这些都是我用来自我感动的，我就是偶像剧看多了，脑残，你怎么还就专吃这套啊？真是太好骗了，还好这些年没有人用这招把你骗走。”他说着，把简蓝抱得更紧了些，像是一想到怀里的人在这十年有无数被抢走的可能性就后怕极了似的。

　　简蓝终于逼迫自己停止了痛苦的哭泣，双手紧紧抓着路莫迟的衣服，像是要把它扯烂般，艰难地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像是越想越气，咬着牙用力捶了路莫迟后背几拳，带着浓浓的哭腔质问道：“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没有钱不告诉我，被坏人欺负不告诉我，偷偷去看我也不告诉我，还有这些……这些礼物……我都跟你在一起一个多月了，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混蛋！你真是气死我了！”

　　路莫迟当然知道简蓝不是真生气，而是心疼，他轻笑一声，又一次紧了紧怀抱，温柔地说：“对不起，我错了，主要这些都是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一直想着等以后当回忆说就好了呀～而且，我怕你这个小笨蛋一冲动就不顾一切地去跟你哥摊牌了，我那么笨，是需要时间准备的。你看，因为我没准备好，这一晚上，你都崩溃多少回了，我的心都要疼死了，不哭了，好不好？”

　　简蓝却还是既委屈又自责，埋怨道：“你也是，我哥也是，什么都瞒着我，我觉得我像个傻子似的，只有我像个傻子似的……呜呜呜……你们两个坏蛋……”

　　他边继续捶路莫迟，边气鼓鼓道：“老莫，我告诉你，我是个小气的人，我现在生大气了，呜呜呜……”

　　路莫迟快要被简蓝可爱死了，噗嗤一笑，宠溺地开玩笑道：“那小气的蓝蓝生完大气会变成大气的蓝蓝吗？”

　　他于是迎来了恼羞成怒的简蓝一顿下小雨点似的拳头。

　　这一晚上的，简蓝也实在累了，头疼得厉害，终于卸下全身力气依偎在了路莫迟怀里。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拥抱了好一会儿后，简蓝突然开了口，用虚弱的声音叫了句：“老莫……”

　　路莫迟柔软的唇一直亲昵地放在简蓝脑门上，还舍不得挪开，于是轻轻“嗯？”了一声回应。

　　简蓝忍着心疼，问：“为什么会没有办法亲口告诉我呢？”说话间，他的泪水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滑落了下来。那句话，实在太令他心疼也太令他后怕了。

　　路莫迟可真后悔他当年经历完Ether的事情后，生怕自己哪天突然就死于非命了，这些礼物会被当作垃圾处理了，于是在每个盒子上都加上了那句话。他边温柔地亲吻着简蓝的小脑袋边快速想了想后，轻笑一声，避重就轻甚至有点儿答非所问地说：“因为我怕我自己忘记了呀，这么多，我怎么可能都记得住。哎，我这都是被偶像剧荼毒了，脑子冒泡了……”

　　“你瞎说。”不等他自黑完，简蓝就打断了他，嘀咕道，“天天说偶像剧，你跟我说说看你都看了些什么偶像剧。”

　　路莫迟直接愣了，他哪里有闲情逸致看什么偶像剧呀，但看简蓝竟然肯跟他开玩笑了，他也总算放下心来，佯装思考状，说：“Hm…《流星花园》啊……”糟了，好像只知道这个，还有什么？他边努力搜肠刮肚边缓缓继续道，“《还珠格格》啊 ，《神雕侠侣》啊，《倚天屠龙记》啊，《灌篮高手》啊，《棋魂》啊……”逐渐离谱……

　　简蓝噗嗤一笑，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拳，说：“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偶像剧啊？”

　　路莫迟抓住他的拳头亲了亲，宠溺一笑，说：“啊，还有一个，我最喜欢的，《名侦探柯南》，你知道为什么吗？”

　　简蓝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解释的，但他当然不知道是什么，于是配合地好奇地问：“为什么？”

　　路莫迟满脸笑意地说：“因为总能在里面听到你的名字呀，Lan！Lan！”他学着动漫里新一喊毛利兰名字的语气喊了两声，喊完，不等简蓝抗议，就调皮地用鼻尖顶着简蓝的，耍起了赖。

　　简蓝于是直接吻了上去。

　　这次的吻和刚刚在简橙面前那个很不一样，刚刚那个，简蓝确实有点吻给他哥看的意思，这个却饱含着想要把自己献祭般的真心和虔诚。

　　“老莫，谢谢你这么爱我……”

　　“老莫，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不选我哥……”

　　“老莫，你会怪我吗？”

　　“老莫，今晚之后，不管结果怎么样，都不要难过，我爱你，我愿意把我的命给你，所以，不要难过……”

　　他把路莫迟压在身下，边忘情地亲吻，边流着泪深情地呢喃着、告白着，像是在说誓词般认真、庄严，又像是在说遗言般痛苦、绝望。

　　路莫迟哪里还能忍受简蓝说这种话，之前简蓝说想“一了百了”的时候他就吓坏了，他一手扶着简蓝的后脑勺，一手搂着他的腰，猛地一个翻身，把猝不及防的简蓝压在了身下，不由分说地凶狠地用嘴堵住了他的嘴。直到简蓝被吻得快要憋死了，猛捶了他几拳，他才终于喘着粗气把简蓝放开了。

　　“咳咳，你想现在就要了我的命吗？”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简蓝没好气地说。

　　路莫迟双腿跪地跨在简蓝身体两侧，用通红的双眼俯视着他，严肃认真地说：“蓝蓝，你再说那种话，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简蓝一愣，委屈地皱起了小眉头，小表情既委屈又无辜。

　　路莫迟轻叹一口气，把躺在地上的简蓝搂进他怀里坐着，温柔地说：“蓝蓝，你哥哥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他只是想确保你不会受骗、受委屈；确保你不会因为一时冲动做出错误的选择，将来后悔莫及，我们一定能说服他的，就算今晚不行，总有一天可以的，相信我，好吗？只要我不放弃，你就不可以放弃，拉勾？”他说着，伸出了右手小拇指。

　　简蓝还有一屋子的礼物没有拆呢，还有路莫迟和哥哥这两个他舍不得放下的人，哪里舍得死了，于是乖乖地把自己的右手小拇指伸了出来。

　　路莫迟总算放下心来，两人庄重、认真地完成他们的拉勾仪式后，路莫迟说：“其实都怪我，什么都不跟你说，才有了这一系列阴差阳错的误会。你一定也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对不对？趁现在，我们先好好聊聊吧。如果连你自己心里都有疑问，还怎么去说服你哥呢？总不能用我这些作秀似的东西吧？”

　　“不是作秀。”简蓝噘着嘴不满地反驳道，像是在替自己辩护般，“我知道这些不是作秀。”

　　路莫迟噗嗤一笑，宠溺地说：“小恋爱脑。那你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的呢？”

　　简蓝被这个“恋爱脑”说得脸唰地羞红了，嘴噘得更高的同时，嘴角却有无法掩饰的笑意。他当然有问题，于是对路莫迟轻轻点了点头，迟疑地问：“所以……你爸妈，为什么不给你钱了呢？他们……你们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了？”或者因为一提到路莫迟爸妈，他就总有些不自信、没底气，也有点儿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因此有点儿结结巴巴的。

　　路莫迟又怎么能察觉不到呢？他温柔地说：“傻瓜，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们关系很好，我真的没有骗你。”

　　他坦诚道：“他们曾经确实很生我的气，气我是同性恋，也气我喜欢的人是你，害他们在你哥面前总没法理直气壮。我大二暑假那年，他们发现我对你还是念念不忘，就一怒之下把房子和生活费都给收了回去，想逼我妥协。我当然不干呀，我有手有脚有脑子，多的是办法赚生活费，才不怕他们，就傻了吧唧地跟他们硬刚。”

　　为了不让气氛又一次凝重，他于是开始转为像给小孩子讲故事的形式，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和词汇述说着这段不算开心的过往。

　　“刚开始的时候其实还挺顺利的，谁知道后来碰上个大坏蛋。啊，你知道Elvin教授救我们的事情，应该就知道那个大坏蛋有多坏了吧，可把我折腾得够够的。”

　　简蓝被路莫迟这语气逗得又好气又好笑，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手臂，说：“你好好说，你这是在给小朋友讲童话故事呢？那你爸妈呢？他们就真的不管你了吗？”

　　路莫迟重重地点了点头，表情看起来既乖巧又明亮：“对呀，我就是在给我的蓝蓝宝宝讲故事啊，故事的名字就叫老莫历险记。”

　　“老莫的爸爸妈妈当然不会真的不管他啦，但架不住老莫是个既有骨气又勇敢的孩子呀，他为了跟他爸妈争这口气，根本没把自己的困境告诉他们，还逞强说他能养活自己。他妈妈总说要给他打钱，他每次都非常有骨气地严辞拒绝，所以他吃的那些苦头呀，都是他应得的。”

　　简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吐槽道：“还有骨气又勇敢，我看这个老莫分明就是个脑残，真是气死我了！那他现在还在跟他爸爸妈妈争这口气吗？他跟他爸爸妈妈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了呢？”他可太想知道这个了。

　　因为简蓝的可爱配合，路莫迟噗嗤一笑，全身心终于放松了下来，但或许因为谈到了一个比较沉重的话题，或者想到了一些不太开心的事情，他的笑容很快就变得有些勉强，渐渐地就收了起来：“嗯，他的确是个脑残，本来可能还在愚蠢地争这口气呢，但大概四年前吧，他爸爸因为他的事情郁气攻心，生了一场大病。”

　　简蓝立马担心得皱起了眉，关切地看着路莫迟。

　　路莫迟亲了亲他的眉头，把他抱得更紧了些，继续道：“但他爸爸跟他一样，也是个犟脾气，一直不让他妈妈告诉他，后来实在是因为他爸爸边生病还要边操心繁杂的集团事务，日渐力不从心，他妈妈才终于偷偷告诉了他。他这才终于醒悟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孝和不负责任。他回去了一趟，在他爸爸的病床前跪下，痛陈己过，但因为他对感情问题仍然不肯妥协，于是被他爸赶回了学校。”

　　“但他当然不能不管他爸，在他妈妈的暗中帮助下，他开始偷偷帮着管理公司事务，渐渐地，原本有些松散、混乱、军心不稳的公司又有条不紊地运作了起来。他爸爸当然发现了，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还叮嘱他要好好休息，别年纪轻轻就把身体累垮了。他于是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后来就开始对他爸各种关心、狗腿、献殷勤，对家里的事情和公司的事情各种上心。终于，有一天，他爸对他说，‘儿子，你爱喜欢谁喜欢谁吧，你妈说得对，我们又不能替你过日子，凭什么替你选跟你过日子的人呢？爸爸相信你的选择，也相信你有能力得偿所愿。’”

　　说到这儿，路莫迟的表情终于明亮了回来，对他怀里的简蓝释然一笑，温柔地说：“所以，宝贝，我和我爸妈的关系真的很好，我很爱他们，他们也很爱我。”

　　简蓝听完也总算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有另外一口气还提着没有放下去，他迟疑地问：“你是不是在你的故事里刻意回避了我哥？我哥在这里面真的没有充当任何角色吗？”

　　路莫迟无奈地惩罚性地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嗔怪道：“你怎么还污蔑我大舅子呢？我都替我大舅子委屈了。他真的除了救了我一命，什么事情都没做。只不过他在那儿，我就怂了、忌惮了，那怎么能怪他呢？你说是不是？”

　　简蓝委屈又害羞地嘀咕道：“不是，我怕你爸妈……因为那个……不喜欢我……”

　　“他们知道你选择的是我吗？”他问，神态和语气都非常没有信心。问完，他像是生怕路莫迟骗他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路莫迟一愣，内心一片酸软，又一次抱紧他的宝贝，吻了吻他的额头，说：“傻瓜，他们真的很喜欢你，我们高中的时候他们就很喜欢你呀。我跟你说，我爸说完那句话，其实心里也挺没底的，生怕我给他们带回去个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我跟他明确表态我的选择只会是你后，他和我妈都长舒了一口气，还要我加油呢。”

　　“真的吗？”简蓝激动地问，嘴角和眼里都有压抑不住的欣喜笑意。

　　路莫迟立马点头，信誓旦旦地说：“真的，不信我现在给他们发视频，你自己问问。”他边说，边作势要掏手机。

　　简蓝吓得赶紧拦住，啧了一声，说：“欠揍是不是？”

　　他转而搂着路莫迟的脖子，噘着嘴软软地说：“老莫，我真的很惭愧，这十年，你为了我们的事情做了那么多努力，而我……什么都没做，我觉得我配不上你的这份爱。”

　　路莫迟轻笑一声，又宠溺地亲了一口简蓝皱着的小眉头，温柔地说：“傻子，这份爱是我的，配不配得上当然是我说了算。而且，谁说你什么都没做？你还记得你哥说的话吗？我们让最小概率事件发生了，是‘我们’哦～你一直在执着地等我，这是整件事情里最关键也最动人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