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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和平方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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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橙躺在直升机上闭目养神，思考路莫迟问的那个他答不上来的问题：究竟是不能接受蓝蓝是同性恋还是不能接受路莫迟。
【回忆】三年前，简蓝醉酒后
简蓝：“哥，我好想他，我真的好想他。我也好想忘记，可是我忘不掉……”（流泪）
简橙：“乖，把这个醒酒茶喝了，睡一觉就好了。”
简蓝：（哽咽）“哥，我真的是同性恋，我喜欢他，特别喜欢。”
简蓝：“我回答不了你的那些问题，我也想不通，可是我光想他就能把自己想应，我紫微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他，满脑子都是……”
简橙：（震惊）“……”
简蓝：“哥，你是不是觉得同性恋恶心？是不是没有办法接受我是同性恋？呜呜呜……哥，怎么办？我就是啊……呜呜呜……哥，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呜呜呜……”
简橙：“没有，你不是！乖，先睡觉。”
简蓝：“我是！呜呜呜……哥，不要看不起我，不要讨厌我，不要嫌我恶心……呜呜呜……哥……”
简橙：“傻瓜，放心，我不会，我发誓。别胡思乱想了，乖。”
简蓝：“哥，你放心吧，我不会去找他的，因为我怕……呜呜呜……哥，我怕他早就喜欢上别人了，呜呜呜……”
简橙：“……”
简蓝：“哥，你也不要去找他，求求你。不要去打扰他，也不要伤害他，更不要杀他，你要是把他杀了，我也会死掉的，呜呜呜……”
简橙：“好，我答应你，先睡觉好吗？”
简蓝：“呜呜呜……哥，我想过那些的，你说的那些我都想过，可是我还是忘不掉他。”
简蓝：“哥，我可能生病了，我听说有一种电击疗法，可以让人忘记，你带我去做，好不好？呜……我自己不敢去……哥，我是个胆小鬼，什么都不敢……呜呜呜……”
简橙：“不准胡说八道！你听着，你没事，不需要接受什么治疗，忘不掉就不忘，想他也没关系，好吗？”
简蓝：“真的没关系吗？哥，你不生我的气？不嫌我恶心、丢人吗？”
简橙：“当然不会，你是我的亲弟弟，你不管怎么样我都爱你。不哭了，先睡觉，好不好？”
简蓝：“哥～呜呜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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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蓝蓝真的是同性恋……
这些年来，他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每次刚想个开头他就直接放弃了，不断自我催眠他不是他不是所以这个问题其实大概早就有答案了，他不能接受蓝蓝是同性恋。
他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他知道，如果蓝蓝真的是，即便是蓝蓝自己，恐怕也无能为力。可是，他坚信蓝蓝不是，即便蓝蓝现在和路莫迟在一起了，即便他们接吻了甚至……做/爱了，蓝蓝也不是。这不是逃避，他是有依据的。
他坚信，路莫迟的表白是蓝蓝以为自己是同性恋的根源，随便一个同性的表白当然不会有这种效果，但这个人是蓝蓝欣赏、珍惜、相处已久、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就极有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样的性取向就是不可靠的，甚至可逆的，尤其蓝蓝这些年没有对任何同性有过好感，就更能说明蓝蓝这根本不是性取向，而是“人”取向，他只是喜欢路莫迟这个人。
但这种喜欢，并不是心动的喜欢或爱情的喜欢，毕竟他们高中那三年，蓝蓝都没动过那种心思，如今，就更不可能了，他们已经分开十年了，感情基础在哪儿呢？那三年的回忆吗？不到一周的工作交集吗？这样的喜欢太不可靠太没有说服力了，完全是出于十年来“想而不得”的执念。
那如果蓝蓝对他的爱是真的呢？
那也不行！还是一样，如果蓝蓝根本不是同性恋，就不该贴上这个标签，不然以后怎么办呢？爱会消失，标签不会啊！
那……如果蓝蓝是呢？是的话，你能接受他贴上这张标签吗？而且，蓝蓝不是已经用跟路莫迟在一起的形式给自己贴上这张标签了吗？
……
又绕回来了……做一个讲道理的人可真难，简橙觉得他也快疯了。
不行，就是不行，我弟弟不能是同性恋！为什么就不能像这样霸道、强权、不讲道理呢？
当然是因为弟弟根本不吃这套啊，这么多年的实践，早就证明这一点了，哎……
啊，所以！说到底，我就是接受不了他是同性恋吗？
可是，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呀！！！
啊啊啊！！！又绕回去了，TMD！！！
简橙快要把自己绕死了。
那……如果！如果能接受蓝蓝是同性恋，那能接受那个人是路莫迟吗？
路莫迟，老实说，简橙对这个人的态度很复杂，也很矛盾。
他曾经很讨厌路莫迟，因为是路莫迟害他们兄弟感情破裂；害他被弟弟怨恨了十年；害他十年都没有感受到来自弟弟的关心和爱，更关键的是，从这些看来，在弟弟心目中，路莫迟比他更重要，这让他非常难过，无法接受。
但……如果蓝蓝真的是同性恋，那路莫迟无疑是最佳选择：他们两情相悦；路莫迟钟情蓝蓝多年；路莫迟足够优秀，配得上同样优秀的蓝蓝；路莫迟似乎是唯一一个他比较有把握能对蓝蓝好一辈子的人……
等等，首先，蓝蓝的爱是真的吗？其次，路莫迟这十年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吗？孤身在外，在没有父母的经济供给、打工又受挫的情况下，真的没有出卖过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吗？就算被包养是骗人的，那时候总去夜店总是事实吧？必须找人查查。
那如果他是清白的，而蓝蓝对他的爱又是真的呢？
等等，再等等，蓝蓝不是，蓝蓝根本不是……
简橙不得不又开始自我催眠了……
简蓝也在闭目养神，脑海里全部都是刚刚路莫迟在视频里跟他说的那番话：“蓝蓝，谢谢你今天没有跟你哥摊牌。今天下午你问我怕不怕，我怕，一旦跟你哥的战争爆发，任何一种结果我都怕：输了，我怕我们被迫分开；就算赢了，我们不顾一切地勉强在一起了，我也怕你因为跟你哥关系破裂而郁郁寡欢，更怕你将来后悔。我想试试和平的办法，行不通了，我们再发疯好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刚刚视频里的路莫迟好像比下午电话里坚定了许多，也有信心了许多，那样的路莫迟，让他很安心。
他扭头看了眼在他身旁紧闭双眼，眉头紧蹙的哥哥，想起路莫迟的和平方针，突然觉得他也该做点儿什么，于是回到刚刚那个惬意悠闲的闭目养神姿势，闲聊似的对哥哥说：“哥，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每次坐飞机的时候，都会想一个问题。”
简橙正好需要一些东西来分散他乱七八糟的思绪，于是颇感兴趣地问：“什么问题？”
“我会想，”简蓝淡淡地说，“如果我现在死了，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简橙呼吸一滞，心跳急剧加速，难道……要摊牌了？路莫迟，你不是说你会劝他的吗？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努力稳定心绪后，轻笑一声，说：“这么严肃的话题吗？是什么呢？”
简蓝无声地笑了，说：“以前，每次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但这次的不太一样。”
简橙不用想也知道以前的答案肯定跟路莫迟有关，不一样了吗？他很期待，也很好奇，问道：“那这次的答案是什么呢？”
即使是聊这么严肃的话题，两人还是保持着闭眼仰躺的姿势，像是这个姿势实在舒服极了他们都不想换；又像是这个话题实在过于严肃，他们想刻意淡化它；更像是两人都在刻意避开最容易让他们露馅的眼神交流。
“是我已经有十年没有对你说‘我爱你，谢谢你是我哥，有你这样的哥哥我很骄傲、很有安全感’了，我记得以前我常说。”简蓝说着，脸上浮起一抹幸福的笑意。
“还有，谢谢你教皓皓这么爱我。”他补充道。
虽然是为了和平方针，但这些也的确都是他的真心话。
这是简橙从来没有想过的答案，他的眼眶直接温热了，眼泪从闭着的双眼眼尾顺流而下。是啊，以前弟弟常对他说这些，但他那时候几乎从来没有珍惜过，后来，弟弟不说了，他既失望又怀念，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努力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轻笑一声，说：“皓皓爱你可不是我的功劳，是他本来就爱你，也是因为你很爱他。小孩子很敏锐的，你爱他，他是能感觉到的。”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咽了咽喉咙，继续道：“大人在这方面反而迟钝得多，谢谢你告诉我。以后……”
他的声音因为强压着哽咽而几乎变了调，于是不得不又一次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
“以后，都要告诉我……”
即便做了那么多努力，他的声音还是有隐隐的哽咽和颤抖。
哥哥的回答也是简蓝意料之外的，他触动极了，眼泪也直接涌了出来。他把他的手覆在哥哥放在座椅扶手的手上，握紧。这个久违的动作让两个努力克制的人都是心头一颤，眼泪更是喷涌而出。
“嗯，好。”他哽咽地说。
航程并不长，他们的飞机没过多久就降落在了他们所订酒店顶楼的停机坪上。或许是因为刚刚的一番兄弟情深，下飞机的两人表情都非常不错。
简皓小盆友竟然还没有睡，被简蓝好一顿揉搓，他们俩就“善意的谎言”一事进行了一番“严正交涉”，简皓小盆友最后决定给犯错的自己和爸爸实施惩罚，罚自己今晚睡去蓝蓝叔叔床上，这样他不能跟爸爸妈妈睡，爸爸也不能跟他睡。简蓝被这个小机灵鬼逗得哭笑不得的同时，也被这个小朋友对他的爱捂得心又暖又软。
这个周末他们的行程实在非常简单——周六迪士尼，周日环球影城。他们都玩得很尽兴，尤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简皓小朋友。
简蓝虽然以前也来玩过，但大概因为热恋中，加上有简皓这个可爱包在，这次的心境大不一样，觉得每一个项目、每一个场景、每一个人物形象都非常新鲜、有趣。他拍了很多视频和照片偷偷分享给路莫迟；问路莫迟在干嘛，有没有想他；告诉路莫迟他很想他，超级想；约定以后一定要一起来玩……
他哪里知道，哥哥几乎捕捉到了他的每一个甜甜的傻笑，苏晓也是。
“蓝蓝，你是不是谈恋爱啦？”周日下午在环球影城度假村里吃饭休息期间，苏晓笑盈盈地八卦道。
简皓小盆友吃冰淇淋的小嘴都不由地停了下来，张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被问懵了、张口结舌、心跳如雷的简蓝。
简橙也很紧张，但又很好奇被路莫迟劝过不要闹的蓝蓝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谈恋爱是什么呀？”见蓝蓝叔叔反应这么奇怪，简皓小朋友将视线转向妈妈，奶萌奶萌地问，倒是无意中给大脑一片混乱的简蓝争取到了一些喘息和思考的时间。
苏晓想了想，尽量用简皓小朋友能听懂的语言简单解释道：“Em…谈恋爱呢，就是两个相互喜欢的人把这份喜欢转化成令双方都幸福、快乐的行动的一个过程。简单点说呢，就是蓝蓝叔叔有女朋友了～”
苏晓并不知道简蓝和路莫迟的事情，简橙从来没有跟她说过，更没跟她说过简蓝坚持自己是同性恋这件事情。
简皓小盆友虽然对妈妈的解释似懂非懂，但他知道女朋友是什么呀，很多大人问过他在幼儿园有没有小女朋友来着。相互喜欢的人？幸福、快乐？他歪着小脑袋一脸天真地问：“妈妈，我和蓝蓝叔叔也相互喜欢，我和蓝蓝叔叔一起玩的时候也很幸福、快乐，那我和蓝蓝叔叔是不是就是谈恋爱呀？”
苏晓噗嗤一笑，满脸笑意地说：“当然不是，你才五岁，还是个小屁孩呢，而且你是男生，蓝蓝叔叔才不要和你谈恋爱。”
“为什么？蓝蓝叔叔不喜欢男生吗？可是蓝蓝叔叔喜欢我呀～是吧，蓝蓝叔叔？”简皓小盆友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简蓝。
简蓝条件反射地看了他哥一眼，正好和他哥的视线碰上，两人不约而同地同时匆忙收回了视线。他心虚地清了清嗓子，用力对简皓点了点头，卖萌道：“对呀～蓝蓝叔叔最喜欢皓皓啦～”
简皓小朋友于是立马兴奋得手舞足蹈了起来：“耶～蓝蓝叔叔和我谈恋爱咯～～”
苏晓哭笑不得，宠溺地让他赶紧乖乖吃冰淇淋，别弄得满身都是。
就在简蓝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了，正喝可乐压惊的时候，搞定皓皓宝宝的苏晓又一脸八卦笑地问：“我没猜错吧？你这两天一直看手机傻笑，先前在家里的时候也看你每天心情、气色都很好，肯定没跑了。她是哪儿人呀？现在人在哪儿？”
简蓝直接被一口可乐呛住，咳得脸红到了耳根子。
苏晓以为他害羞呢，脸上的姨母笑意更浓了，边给他递纸巾边笑着说：“好啦好啦，我不问就是了，你哥也总算不用再为你的事情操心了。”
她转而对简橙说：“我就说吧～蓝蓝这么优秀，根本不需要我们给他介绍。”
简橙也是一阵凌乱，肯定要给出反应的吧，既要表现出不知道蓝蓝和路莫迟的事情，又要……怎么样呢？如果抛开蓝蓝和路莫迟的事情不谈，正常他的反应肯定应该是开心，但……因为知道可能是男朋友，又要表现出严肃怀疑；再就是蓝蓝昨晚刚好提到路莫迟，不做一番联想聪明的蓝蓝肯定又会怀疑吧？可是一旦说了，万一蓝蓝就摊牌了呢？哎……突然很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抬起眼皮、面色严峻地看了眼不敢跟他对视但余光肯定在他脸上的简蓝，对苏晓温柔地笑笑，说：“我不是老早就听你的不介绍了么？你也别瞎八卦了，有合适的他自然会带回来的。”
这样……应该可以吧？就算要质问也不应该是在这种场合的吧？
他强装镇定地转移话题道：“咱们待会儿还玩什么吗？还是走了？蓝蓝明天要上班，今晚还得赶回去呢。”
尽管这个话题终于结束了，但简蓝的心还是提溜在嗓子眼，不敢放下去。连嫂子都看出来了，哥哥怎么可能一点儿都没有察觉？而且，哥哥刚刚那个眼神，还有那个“合适的”，是在警告他吧？
简皓小盆友疯两天也累了，他们于是吃完就直接回了酒店。路上，简蓝抱着简皓睡觉，他们于是都没有说什么话。简蓝回到酒店收拾好东西后，简橙把他送上直升机。登机前，简橙淡淡地说：“我们后天就回去，你这两天就在家住吧，张叔负责接送你上下班，你看行吗？”听起来像是在商量，但眼神却是不容置喙的。
简蓝原本就心虚，现在又决定先不闹，自然没有再说不，可是他还是觉得很奇怪，从前天晚上开始就觉得很奇怪，虽然哥哥表现得的确像是不知情，但他那晚明明提了路莫迟，对这个名字这么敏感的哥哥没道理这么久了都什么都不问吧？尤其是苏晓都问了那样的问题了，哥哥还是什么都不问，这完全不是哥哥的风格啊？
啊，以哥哥的风格，会先去调查，这两天，没准，已经……难道……？他的心不由地咯噔一下。
不可以！
“哥。”他叫住正要转身离开的简橙。
“你……”他看着简橙的眼睛，呼吸凝重，紧张地问，“为什么不问我关于路莫迟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