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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传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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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总算把这些年来耿耿于怀的郁结说开了,也总算对过去释怀了,于是这顿饭后半段的氛围又回归了轻松。他们聊了很多各自这十年的经历,虽然都是挑着捡着说的,但也足够相互思念多年的两人聊以慰藉了。
简蓝虽然挑着捡者说的,但因为路莫迟知道很多,现在也没有了什么顾忌,于是总在简蓝说的时候给他做补充,简蓝每每都忍不住惊讶地问他怎么知道的,他都得意地笑说是何骏告诉他的,惹得简蓝既无语又……甜滋滋的。
他们聊得几乎忘乎所以,忘记了酸菜鱼的辣,忘记了饮料的冰,简蓝也忘记了每次这样吃完都会胃疼……刚刚路莫迟提醒他要少吃,回头胃疼的时候,他就很心虚了。
“吃饱了?”聊着聊着,路莫迟突然发现简蓝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筷子。
简蓝忍着突然袭来的剧烈胃疼,扯出一丝微笑,轻“嗯”了一声,身上已然冒起了冷汗。
他们点的是三人份的量,还点了一些小菜,吃到现在,还剩了不少。
路莫迟看了眼桌上的剩菜,又看了看简蓝,不确定地问:“那……回去?”虽然不想那么快结束这个快乐时光,也不想浪费,但他也不想让简蓝等他,加上他剩的时间也不多,很想充分利用。
简蓝想先坐着缓缓,刚想说“不着急,聊聊天我还能再吃点儿”,胃里却突然袭来一阵猛烈的疼,疼得他不由地呲起了牙,手也条件反射地捂在了胃部位置。大概因为今天连早餐都没吃就直接吃这么辣的,又喝冰的,这次的胃疼比以往来得更猛烈了些。
路莫迟终于察觉到了简蓝的异常,紧张地问:“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胃疼,没事,缓缓就好了,你能帮我去倒杯开水来吗?就在那边。”简蓝一手仍然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指了指店内的自助茶水区。
路莫迟担心得顿时手忙脚乱了起来,冲去装了一杯开水递给简蓝后,问他要不要去医院。简蓝说不用,过完这阵儿就好了,但他的面色越来越苍白,连唇色都白了,看起来虚弱极了,路莫迟看得简直快要着急、心疼死了,坚持要带他去医院。
简蓝自然不肯,他工作后这几年因为饮食不规律,渐渐犯上了胃病,常胃疼,这种情况他算是已经轻车熟路了,每次都是忍忍就过去了,他于是跟路莫迟说酒店房间里有胃药,等他缓缓回去吃了就没事了。
路莫迟的心情很复杂,既心疼又生气,既气简蓝不好好爱惜身体;又气自己竟然连他有胃病都不知道;还气自己这十年不在他身边,没有好好照顾他;更气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是,不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更不是恋人,他连伸手给简蓝一些温暖的资格都没有,尤其是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他不知道简蓝会不会介意,会不会觉得被冒犯。
简蓝喝了几口开水后,觉得好了点,于是跟路莫迟说回去。从这儿回酒店很近,一路上,他们的话不多,只路莫迟时不时问问简蓝真的好了?真的不用去医院吗?简蓝笑笑说真的没事了。
他们的酒店位于一栋足足有100层的大楼内,酒店大堂设在了第96层,简蓝的房间在第84层,但得先去酒店大堂那层转电梯。
虽然简蓝在这个酒店已经住过很多次,对这个高度早就不那么感冒了,但因为他现在身体不太舒服,电梯到达一定高度后他久违地一阵耳鸣、头疼,全身冷得厉害,甚至有点儿想吐。路莫迟一直观察着他,自然察觉到了他的不适,问他感觉怎么样,但他因为耳鸣根本听不到,而且因为身体不舒服,他也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耳鸣了,于是没有给路莫迟任何回应。
路莫迟快要疯了,心里简直快要堵死了,他见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于是终于鼓起勇气牵起了简蓝的手,一个转身,从站在简蓝右手边改为站在了他面前。
手被牵住的瞬间,猝不及防的简蓝被吓一跳,反应过来后心脏立马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大脑也一片紧张混乱。他忍着身体的不适,既期待又不明所以地看着路莫迟,看见路莫迟嘴巴动了动,但他却什么都没听见,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耳鸣了。他很想听清楚路莫迟在说什么,于是用没被牵着的左手捏着鼻子,闭着嘴巴用力鼓了鼓气,耳朵才终于通了。
原本已经担心得焦头烂额、心慌意乱的路莫迟被简蓝这副样子直接萌笑了。简蓝看着这个笑容,原本因为身体不适而不太好的心情竟瞬间明亮了起来,心脏也跳得更厉害了,不知是不是错觉,胃部的不适竟也奇迹般的好像舒缓了许多。
路莫迟明朗的笑容令简蓝有点儿舍不得挪开视线,他们的视线于是猝不及防地胶着在了一起,路莫迟原本要说的关心话于是被简蓝这个混杂着明显情愫的眼神堵了回去。
安静、狭小、密闭的空间内,牵着手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面对面相互凝视着。
“你的手很冷,是不是还很不舒服?”路莫迟清了清嗓子,没有挪开他含情脉脉的眼神,柔声问。
就在这时,电梯里传来一声机械女声:“96层到了。”
伴随着这个声音,电梯缓缓停了下来,电梯门缓缓打开,路莫迟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于是被迫收了回去,他轻叹一口气,无奈地垂下眼睛,缓缓放开了简蓝的手。
电梯外只零星站着几个等候电梯的人,但酒店大堂内却站着、坐着很多带着行李箱办理退房的人,一眼望去,竟很多熟人。
正坐在酒店大堂沙发上边喝咖啡边看风景边和其他同事聊天的Jimmy一眼看见他们,大声吆喝道:“Luis!J!你们怎么在这里?你们刚刚去哪儿了?”“Luis,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引来其他同事们的一片关注,包括许惜乐。Jimmy他们一行人正在办理退房,顺便等来接他们去机场的车,而许惜乐和另外几位同事是来送他们的。
明明没什么,但简蓝仍然顿觉一阵心虚,尤其是一不小心碰上许惜乐的视线,毕竟他刚拒绝了两次许惜乐的吃饭邀请,现在却和路莫迟出现在了这里。但比起这个,手上失去的温度令他更在意,更内心无法平静,耿耿于怀。
“刚回来没多久,和 J 去吃了个午饭。”路莫迟面带微笑落落大方地答道。
他们于是顺势被热情的同事们拉着聊天。简蓝根本无心应对,只想尽快离开。路莫迟似是察觉到了,或者他自己也很想尽快离开,于是解释说简蓝身体不太舒服,要送他回房间休息后,跟他们道别,说M国见。
简蓝刷了房卡,让路莫迟先进了房间,他紧随其后。关上房门后,他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顿住了脚步,停在了门后玄关处。
路莫迟似是感应到了般,转过身,两人的视线于是又一次碰在了一起。
两双眼里都似有千言万语,两颗心里万马奔腾。
“现在感觉怎么样?”路莫迟问,声音有些不知因为紧张还是什么的沙哑。
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了的简蓝安静地凝视了路莫迟片刻后,咽了咽喉咙,说:“头疼,可能……发烧了。”察觉到自己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路莫迟立马又担心得不行,紧张地说:“那去医院吧,本来只是胃疼的,现在怎么还头疼发烧了呢?”
大概是因为在电梯里已经跨出了这一步,也可能是实在担心,于是忘记了顾虑,他说着就不由分说地抓起了简蓝的手,自然得仿佛牵手早已是他们的常规动作,和刚刚在外面时候完全不一样。
“看病要带什么?身份证吗?还有什么?你身份证在哪?”他边问,脑袋边着急地四处看,边拉着简蓝要去卧室找身份证。
简蓝却不但没有挪动脚步,反而一把把他拉了回来,默默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见路莫迟疑惑地看着他,他于是缓缓走向路莫迟,缓缓把自己没有被牵着的那只手伸向路莫迟后脑勺,踮起脚尖,把自己的额头缓缓贴向了路莫迟的额头,看着路莫迟近在咫尺的眼睛,轻声说:“你帮我测测。”尽管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很轻,仍然能听出其中的紧张和沙哑。
路莫迟早就紧张得全身上下一动不敢动,只有喉结紧张地咽了咽。
“路莫迟,你上周生病难受吗?”简蓝保持着这个姿势,用沙哑的声音轻声问。
“嗯,”路莫迟用沙哑的声音轻声答,“所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生病。”
这个姿势,他们的视线正好落在彼此柔软诱人的嘴唇上,他们打在彼此脸上的呼吸都炙热得不像话,他们仿佛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或者是自己的,谁又分得清呢?谁又在乎呢?
“那……”简蓝压抑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鼓起勇气,说,“我如果一不小心又传染给你……”
“好。”路莫迟早就等不及了,伴随着这个沙哑急促的声音,他一把把简蓝搂进怀里,温柔又蛮横地、深情地吻住了他。
这是他们俩的第一次接吻,谁能信呢,这竟也是他们的初吻。或许是因为这是他们无数次幻想过、梦到过的画面;或许是他们在过去的十年都是靠着幻想对方进行的自我纾解;又或许是他们间确实有天然的默契,两个人一吻上,除了触电般的酥麻上头,除了心潮澎湃、万般珍重,竟像是对彼此的唇舌和身体都早已万分熟悉了般,和谐、胶着、难舍难分得像是早已吻过很多次的恋人。
他们从玄关一路吻到了床上,两个人很快就都硬了,路莫迟把简蓝压在床上,一手抱着他的头,一手搂着他的腰,疯狂地吻着他,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去。
就在理智几乎全部飞走的两人几乎要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两人吓得立马停下了动作,不约而同地像木头人似的没有动弹,两双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对方。简蓝吓得简直大气都不敢喘了,路莫迟却淡定得很,嘴唇仍然压在简蓝的唇上,不舍得挪开,舌头也不舍得从简蓝的嘴里抽回来。
门铃响得愈发急促了,像是在告知里面的人门外的人已经非常着急了。
“简蓝,是我,许惜乐。”门外的许惜乐自报家门道。
简蓝更慌了,连忙把路莫迟推开,像是偷情被抓包了似的赶紧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就要下床去开门,被满脸笑意看着他的路莫迟拉住,眼神示意他看看自己的小兄弟。
简蓝看看自己的,再看看路莫迟的,这口气差点没背过去,着急地小声问:“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