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哥哥不让我同性恋》借点勇

11、暧昧

　　简蓝霎时间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一百匹马在奔腾，心里有一百个锣鼓在震动，身体和心脏仿佛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闭上的眼睛，意识到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被一只些微颤抖的、温暖的大手珍重地拉着了。那只大手上出乎意料的有一些粗糙的茧，和他印象中的触感和想象中的都完全不同，令他忍不住想要进一步触摸以探究那些茧的由来：像是打网球来的，又像不只是，是什么呢？

　　他们的两只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会儿，他能感觉到，那只大手似乎有些激动，颤抖更明显了些，也用上了更大些的力气，但不疼，且仍然有他能清晰接收到的珍重。

　　时间仿佛停滞了，路莫迟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但他也没有催促。他很紧张，也很期待。会是什么礼物呢？

　　他的手被拉得更高了些，为什么呢？礼物在上面？就在他有点儿不明所以之际，他的手触到了温热的鼻息和两瓣柔软的嘴唇。他条件反射地把手抽回，心里甚至有些生气。

　　他猛地睁开眼睛，迎面看见一个用浅蓝色的礼物纸包着的长方形礼盒正由一只大手托着摆在他的面前，包装方式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甚至比那时候还更精细了些；看见刚刚牵着他的手的那只大手正虚蜷着无力地缓缓下垂；看见面前这个刚刚冒犯了他的人眼里的慌张、心虚和些微失落；看见刚刚亲吻过他的手的柔软双唇紧张地动了动，然后抿在了一起。

　　路莫迟尴尬地扯出一个笑容，把礼物往他面前送了送，清了清嗓子，说：“这……是礼物，希望你喜欢。”声音里有些紧张的沙哑。

　　睁开眼睛看见路莫迟那张脸的那一刻，他的脾气立马就消失了。他矛盾极了，这要是换做任何一个别人，都早就被他赶走了，只有这个人，好像不管做什么，他都没有办法狠下心来。

　　他沉默地看了路莫迟片刻后，接过礼物，略显无奈地说：“先进来吧。”

　　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迫不及待地把礼物拆开，尽管他很好奇里面是什么，比以前每一次都好奇。十年后的第一个礼物，为了求得原谅而准备的礼物，会是什么呢？但……他突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他把礼物放在书桌上，拉开窗帘，招呼路莫迟先坐着，在他面前放了一瓶矿泉水后，尴尬地说：“我……先去刷个牙……”说完，他飞快转身朝洗手间冲去，生怕路莫迟看见他因尴尬而羞红的脸。

　　他进到洗手间，看见镜子里还穿着睡衣、头发凌乱、不修边幅、而且还没刷牙的自己，可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懒惰使人单身啊，啊啊啊……他哪里知道他这副样子有多让路莫迟心动不已，直想要把他抱进怀里狠狠揉搓。

　　他迅速刷牙、洗脸、整理头发，再三确认自己现在应该能见人了后，穿上浴袍，终于又一次出现在了路莫迟面前。

　　路莫迟坐在沙发上，笑容满面地迎接他，神情温柔得不像话。在落地窗外热烈的阳光的映衬下，这副画面美好得动人心弦，惹得他竟不由地脸红心跳了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地问道：“什么时候到的？吃早餐了吗？”

　　“刚到。吃过了。你肯定还没吃吧？小懒虫。”路莫迟宠溺地微笑着说，“我飞机上随便吃了点，现在又有点饿了，一起去吃点？”

　　说话间，路莫迟温柔的视线一直落在简蓝身上，心跳得如脱缰野马般。这样美好的清晨画面，这十年来，他做梦都不敢梦到。

　　已经快十一点了，简蓝确实饿坏了，但他又很想看礼物，但……万一礼物有很长很有意思的故事呢？他很期待。他可不想到时候被肚子饿扫了兴。那还是先去吃吧～吃完专心拆礼物，专心听故事。这么想着，他看了眼手表，说：“楼下的早餐应该已经收餐了，我们去隔壁商场吃吧～”

　　回M国前还能有机会和简蓝一起吃顿饭，路莫迟开心极了，雀跃地说：“好啊～我还没去过那家商场呢，听说有很多好吃的。”

　　路莫迟上周在这边的时候几乎都是在工厂吃的晚餐，回酒店后要不就因为时差、要不就因为心烦意乱、要不就因为工作、要不就因为生病，反正根本不想出去逛，因此，尽管他们现在要去的这家商场就在酒店隔壁，走个地下通道就到了，他仍然没有去过。

　　简蓝也很开心，之前那些怨气早都自动飞去了九霄云外，此刻，他已经开始雀跃地在脑海里筛选餐厅了。他点头应道：“嗯，不过人特别多，尤其是周末，咱们赶紧去吧，刚好可以避开饭点。”

　　他说着，就开始习惯性地找房卡，掏口袋时猛然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浴袍和睡衣，一阵尴尬，难为情地笑笑，说：“我……换身衣服，你等我一下。”

　　他这才发现，路莫迟刚刚一直双手后撑在贵妃椅上，沐浴在阳光下，悠哉悠哉地含笑看着他，眼神中……很有种暧昧的、含情脉脉的感觉。猝不及防地和那个眼神碰上，他的心跳都不由地漏了一拍，脸上唰地又一次泛起一阵红。

　　在这样一个略暧昧的空间里，简蓝这句话，加上这副娇羞的表情惹得路莫迟呼吸一滞，直觉原始冲动就快要被唤醒了，小兄弟似乎也有点要蠢蠢欲动的趋势，把他自己给吓坏了。兄弟，现在可不是时候啊，你想害死我吗？他赶紧站起身，结结巴巴地说：“那……我去外面等你。”

　　路莫迟的脸也红了。两个28岁的大男人，此刻，竟比18岁的青春期小伙还纯情。

　　简蓝见路莫迟这副样子，像是单纯觉得有趣，又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般，忍不住噗嗤一笑，惹得路莫迟更心虚了，脸也更红了，但简蓝在阳光下的灿烂笑容却惹得他心里的野马更狂野了。他紧张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强装镇定地问：“你……笑什么？”

　　简蓝脸上的笑容于是绽放得更大了些，答非所问道：“我快饿死了，你赶紧给我坐下，先在手机上看看待会儿想吃什么，我很快就好。”说完，他就朝衣帽间走去。

　　很难形容路莫迟现在的心情，“幸福得像花儿一样”大概只能表达其中的十万分之一吧。

　　路莫迟心不在焉地在手机上看了一圈隔壁商场的那些餐厅后，还是让简蓝选了，毕竟他基本都没有吃过，光看名称和评分根本也没什么头绪，关键……他根本没法静下心来琢磨这些。简蓝问了问他这两周都吃了些什么后，带他去了一家他觉得很赞的酸菜鱼店。

　　路莫迟虽然没吃过这家，但早有耳闻，知道这家店通常要排很久的队。他们去的时候还没到中饭点，因此不用排队，他觉得很幸运，开玩笑说这趟来值了。鱼上上来的时候，他看着表面的一大堆辣椒和花椒，直接傻了眼，简蓝却很兴奋，直叫他快试试。

　　鱼肉很嫩，口感Q弹顺滑，酸菜鱼的酸味也很恰到好处，但是……好辣。刚吃了两口，路莫迟就忍不住要喝饮料了。简蓝于是问他知不知道现在国内大家都喝什么，并兴致勃勃地打开外卖软件上的一家网红饮料店，把手机递给他，说这是他最爱的一家，还告诉他他最爱喝哪几款，并解释为什么。

　　或者是简蓝现在这副眉飞色舞的样子和当年如出一辙，让路莫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又或者是路莫迟把这当作是简蓝终于对他敞开心扉的信号，总之，他欣喜若狂。他很爱简蓝现在对他的这副亲近样子，很想更亲近一些，于是假装对这些饮料很感兴趣的样子，凑到简蓝身边，就着简蓝手机上的外卖页面，几乎一款一款地跟简蓝“请教”，还就着网红饮料和餐厅的话题让简蓝说了很多。

　　简蓝哪里能不懂路莫迟的这点小心思呀，但他当然不会戳破，毕竟……他也很享受。

　　终于点好了饮料，简蓝调侃道：“你不是说你能吃辣了吗？”

　　路莫迟一愣，说：“可是这个真的很辣诶，你真的能吃吗？”

　　他想起何骏跟他说过简蓝辣得脸都麻了还要吃的麻辣烫，仿佛终于有了些概念，好奇地问：“这个……会把脸辣麻吗？”

　　简蓝噗嗤一笑，说：“不至于。你别着急，慢慢吃。其实本来这个辣度我也不行的，但因为这个鱼真的很好吃，所以可以忍受。”

　　“那也要少吃，回头胃该难受了。”路莫迟提醒道。

　　这顿饭，对于他们两个人而言都是这十年来最特别也最开心的一顿饭。他们聊了很多，先聊路莫迟的航班，简蓝这才知道原来路莫迟不是和Jimmy他们一个航班，而是比他们晚几个小时，和叶杨一起飞；也知道了早上是叶杨开车去机场接的路莫迟，所以路莫迟的行李现在正在叶杨的车上，待会儿叶杨会先开车来酒店接路莫迟一起去机场，之后叶杨的家人再去机场把车开回去；还知道了叶杨是路莫迟在M国的室友兼房东，而且他见过，就是那晚酒吧里见到的那个，让路莫迟“加油”的……花花公子……

　　顺着叶杨的话题，简蓝试探性地问道：“我以为你会自己一个人住，或者……和男朋友一起住，怎么……”

　　“我没有男朋友！”不等简蓝问完，路莫迟就着急地打断了他，急忙否认道。

　　“从来没有过。”他补充强调道。

　　“女朋友也没有，什么都没有过……”像是急于证明清白，他又补充道，眼睛一直一眨不眨地既诚恳又殷切地盯着简蓝，像是生怕简蓝有一丝一毫的不相信。

　　简蓝一愣，心里瞬间喜滋滋的，脸上也浮起一抹没来得及压抑住的笑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像只正活蹦乱跳的小兔子般。意识到自己情绪似乎太外放了，他赶紧清了清嗓子，说：“哦。那……”

　　他现在心情很好，原本就因为路莫迟的突然出现而心情不错的他现在简直可以说是心花怒放。他很想也让路莫迟知道他也没有，什么都没有过，不管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但他猛地想起路莫迟曾经跟他说过的“你还没有结婚，也没有过女朋友”，想起他第一次有那种诡异的路莫迟貌似对他的事情挺了解的感觉就是那天晚上反复咀嚼这句话而来的，能吃辣了也是，现在的闲聊里路莫迟不怎么问他这十年的事情也是。“没有过”？他是怎么知道又这么笃定的呢？他当然立刻想起了何骏，想起他不久前还在深深疑惑的问题：

　　“我看到何骏的朋友圈了，这些年，你跟他有联系吗？”

　　他漫不经心地夹起一片鱼肉放进嘴里，佯装闲聊似的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路莫迟的脸，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微小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