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养狗阶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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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制造了一只“生物”。
很难说培养箱里那团肉球是一个有生命的个体，不仔细看的话，大部分人只会觉得那是一滩掉在地上的血红肉块。不过若是仔细分辨，倒也能看出它黑洞洞的两三个眼睛和每个肉块边上的一排尖牙组成的几张嘴巴。
“你废寝忘食就制造了这么个玩意儿出来？尸体垃圾桶？”
身边的同事玩笑似的话中暗含嘲讽。
你所经手的项目一向完成得利落圆满，声望飞涨的同时也惹来不少人眼红，而这唯一一个完全由你自己设计的项目，最后却只得到了巴掌大的肉球作为结果，这些人自然是会不遗余力地来刷存在感。
你并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所以当他们拿这件事来阴阳你时，你只是默默点头，然后端起咖啡，让镜片上的雾气遮住你毫无波澜的眼睛。
你的项目并没有出问题，但这件事不用告诉任何人。
项目的初衷是制造出一个具有多种物理化学抗性的攻击型生物，这团小肉球在培养液里泡了三个月，长到拳头大小就再没了生长迹象。
身体柔软，易被腐蚀，只有身上的小牙还算锋利。看起来是完全失败的科学产物。
你带着医用手套，两指夹起箱里那小小一只，把它扔回你个人实验室的载物台上，又用镊子夹了一块尸块儿给它。
它被你扔到台上，砸得晕晕乎乎，东倒西歪地爬动了几下才闻着味儿向着食物挪去。
你看着他用娇小的口器一点点撕扯着肉块，又想起临时起意测试得出的细胞活跃度数据，有一种愉悦划过心头。
只有你知道它潜力无限。
而你对这小怪物能成长到哪一步非常好奇。
2
因为被认为是失败品，你提出的申请很快通过，你把小家伙装在口袋里带回了自己家。
小家伙行动缓慢，有点笨笨的，进食速度很慢，食量却不小，一天要吃掉整整一只胳膊。它的牙齿很尖锐，能轻松咬碎骨头。你喂给它别的肉类，它都适应良好全部吃下。
你把它捧在手里，有着血红色肉质表面的小怪物虽然是一副快要流走的软乎乎形态，但表面光滑，没有奇怪黏液弄脏你洁白的手套，让你很满意。
它有意识，能分辨出你与他人，活物与尸体，似乎也知道你是它的造物主，因而格外亲近你。
就比如说，当你伸出手指探进它的口腔时，它只是轻轻用牙磨蹭你的手指，只带来酥麻的触感，不会弄破手套，更不会咬破手指。
你细致地观察着小家伙，它的任何行动对你来说都很新奇。
虽然移动缓慢，小家伙也在努力地探索这自己的领地，也就是你的房子。
它进食的地方在地下室，于是它先从这里开始探索。你经常在解剖时看到它在手术台上爬来爬去，你猜想它可能只是被尸体的味道吸引来的，于是故意离开手术台，看看它会不会去吃你没有投喂给它的食物，却看它努力扭动着身体离开了手术台，在台面上绕过各种器皿，继续着它的“游行”。
看在它并没有碰倒你的试剂的份上，你默许了它四处移动的行为。
3
小家伙吃得多，长得也快，现在，它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小狗，你也这么称呼它。
由几片肥厚的肉片组成的球形是头，躯干由肉块组成，四肢则是肉块扭曲形成的。这些肉块比起它的上一阶段理化抗性有所提升。它的身体和头上都有着数只眼睛，眼睛除了瞳孔是绿色，剩余部分纯黑，头部肉片的缝隙组成一张类似三角形的嘴巴，嘴巴中隐约探出一只鲜红的舌头。
它的体型接近于吉娃娃幼犬，高度也就十多厘米，小家伙的四只小肉脚非常灵活，进化出四肢让它的移动速度大大加快。
地下室已经不足以供他活动了，你开始更多地在一楼看见它的身影，它最近很喜欢在你脚边跑来跑去，或者用脑袋蹭蹭你的脚踝。
心情好时，你会停下，手指避开那些眼睛，然后像抚摸狗狗那样摸摸它的头顶和肚皮，不知道小家伙是不是也能感受到被抚摸的舒适，总之，在你这么做时，它看起来很享受。
也许是你审美异于常人？它看起来实在是很可爱，你甚至想要减少它的食物以让它更长久地保持这个形态。
你确实坏心眼地这么做了，你一天只给它一条腿，本来一天能吃半具尸体的小狗看起来很低落，垂头丧气地在你面前走来走去，好像在暗示什么。
这低落的情绪持续了一周，直到你在它面前碰倒了装方糖的杯子。
小狗凑近地上的方糖，歪歪脑袋，好奇地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小狗愣住。
半晌，小狗又试探性地舔一口。
然后就是一口接一口。
小狗沦陷于甜的魅力中无法自拔，完全遗忘了饥饿。
4
糖分看来无法给它提供多少能量，但确实让它上瘾，你不限制它的糖分摄取量，于是小家伙维持了很长时间的小狗形态。
小狗不需要工作，小狗不需要思考，小狗幸福地吃糖就够了。
一开始，你是这样想的。
直到你发现小狗开始挑食。
看着被从颅骨开洞掏空大脑的尸体，你微微皱眉。
这可能不是一个好现象。
小狗固然可爱，你的研究也不可能为它长时间停摆。
如果它不继续长大，那么这个试验品最后的价值也就只剩处理些尸体了。
研究所的人净是些蠢材，不，应该说你到现在还没遇见过几个不算蠢材的家伙。
他们并不能理解你的研究计划，那不只是为了制造出一个只用来消化尸体的废物，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你的目的，你最初的想法非常单纯——创造出一种全新的生物，一种强大的，从未在地球上出现过的，最重要的是，未知的生物。
这才是你的野望。
从处理尸体的方面入手不过是正好看到这个课题罢了。
你是未知最虔诚的信徒，你是自己好奇心的奴隶。
但冷静下来，是换个角度考虑，为什么它只吃大脑？
或许是因为大脑比较甜？
你决定先观察几天。
适当地减少糖果份额，增加尸体数量，你发现小狗确实是偏爱大脑。
面对多具尸体时，它总是先把大脑啃食干净，然后根据饥饿程度吃些其他肉。
这样的偏爱会给它的生长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呢？你作为研究员的好奇心愈发强烈。
5
小狗变聪明了。
当你意识到它能听懂一些简单的短语后，你给它购买了宠物交流按钮，每天花三十分钟训练它的交流能力。
小狗没有辜负你的期待，没过几天，它便能熟练地表达自己的意愿了。：
“吃”“糖果”
小狗蹦跳着打出这两个词，然后停下来，皮肤表面的黑洞中，数只绿色眼睛紧紧盯着你，看起来十分期待。
你不为所动，甚至又在报告上写了一行字。
[吃糖太多会影响尸体的处理速度，继续减少喂食量。]
6
最近，尸体的获取变得愈发困难了。
你的房子离红灯区不远不近，治安比起其他地方差很多，但也有因为房价租金便宜住在这里的普通人。这个城市繁华非常，却秩序混乱，犯罪率居高不下，红灯区的范围自然不小。
这里不论昼夜都是人声鼎沸灯火通明，街头巷尾充斥着性，暴力与犯罪的气味，那些四通八达的昏暗小巷原本是你狩猎的好去处，可最近不知为何，往日整日白日宣淫寻欢作乐的人们安分了下来，连带着你的行动也处处受限。
有了你前段时间精细到克的投喂，小狗飞速成长，体型已经有一只金毛犬大小，食欲进一步上升，最近总是饿得在你腿边打滚，叼着你的裤脚摇头晃脑。
虽然其他肉类也能暂时缓解饥饿，但是大脑......
你被闹得没办法，再者这样下去自己的研究也没法进行下去，于是出来看看情况。
说起来好像是有听过一些议论的，只是你当时没放在心上。
脱下白大褂，你换上一身休闲装，宽松的浅咖色高领毛衣和黑色直筒裤，眼镜也从圆形无框换成了金丝方框，看上去像个普通的邻家女人，与平常一丝不苟的你判若两人。
小狗没见过你打扮成这样，你刚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还警觉地退了两步，大抵是闻到了你的气味才又蹦蹦跳跳地贴了过来。
你拎着它的后脖颈把它扔进了地下室锁着。
然而你错误地估计了小狗的重量，扔的时候手腕扭到了，小狗对得起自己的食量，不仅体型增大数倍，密度还更大了。
看着门上显示屏里可怜巴巴扒着门的小狗，你面无表情地扭动着手腕，决定晚点回来。
7
“真难得一见啊，怎么了，想我啦？”眉眼风情万种的女人倾身过来，身上浓烈的香水味使嗅觉敏锐的你不太舒服，海藻般的大波浪长发有几缕搭在你指尖，被你挥开。
“我以为你卖艺不卖身？”
“呵呵......跟你自然是与旁人不一样的。”情报屋老板勾起殷红的唇，语气暧昧，好像你俩真有一腿似的。
从红灯区最主干的一条道路上，拐入“新男大姐”酒吧旁边的巷子里，然后在每一个转角按照左右左左右的路线前进，最终就会在巷子的尽头看到这么一家店。
没有店名，看上去很老旧，但是24小时营业。
店主的业务范围很广，但对你来说只有两种需求，当你需要接一些做完以后能把目标的尸体带回去的小单子时，她是黑心中介，当你需要情报找她购买时，她就是情报屋老板。
此时这位美艳的情报屋老板就在你面前试图勾引，而你不为所动。
“相信你已经清楚地了解，我们性取向不同。”
“唉，真是不解风情，那你今天来做什么？最近可没有什么合适你的单子。”
“最近红灯区规矩得像警察局。”
店主听了哈哈大笑：“确实是，新任警察局局长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烧到红灯区了，真是敢想敢做。”
“那些人会同意？”你指那些红灯区的幕后大佬们。
“当然不会了，不过忍这一两天还好，或许这位警察局局长只是做做样子呢？或者和上一位一样，被恐吓以后，不出一月就认怂了。”
“那如果这位是个硬茬子？”
“你放心，这里乱不过半月的。”店主故作神秘地摇头，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不过那位警察局长嘛，倒是个有想法的。”
红灯区的利益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想要一下端掉谈何容易，既然要做出成绩，那不如只挑一个下手，做得好说不准还能杀鸡儆猴。
半个月的时间怎么想都不够端掉一个成熟的组织，如此想来，在红灯区施加的压力多半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想不到吗？”
看到她笑眯眯的样子，你心里反倒有底了。
“有人来你这里买我的消息。”
“剩下的是付费部分。”
你爽快地拿出包里的一沓现金。
“跟你说话就是方便，比起那些买个情报还想砍价的小气鬼，我果然最喜欢你了~”店主接过现金粗略一数，立马笑得眉眼弯弯。
“废话少说。”
“不是跟我买，是有同行反应有人来买你的消息而已。虽然那位同行知道的不多，也把你的住址泄露了个大概吧。为了从他那里知道具体泄露到什么地步，我可是花了大价钱哦？”
你淡然地拿出第二沓现金，店主立马接过，终于开始她滔滔不绝的解释。
“还好啦~也就是知道了你大概在哪个街区，还知道了你是个年轻人而已，毕竟除了我，你不是再也没接触过其他情报贩子了吗？他们不少都认为你是男性呢。”
“不过有些人暴露了哦？放在一年前肯定不会这样吧，真是安稳日子过惯了，破绽百出啊。”
“......目前暴露的比较明显的就是这几个，当局在根据线索排查，大概会在一个月内落网吧？虽然你不好抓，警察那边估计也不会对这么模糊的信息有什么兴趣，不过如果能抓到你肯真是大赚一笔，你也要小心最近身边出现的人哦？”
“要是找到我身上，钱给够了我也是......开玩笑的啦，把枪放下好不好嘛？”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养狗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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