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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番外—医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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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癌症老医生,快退休的那种,现在癌症有了更多的治疗方法,虽然费用昂贵,但是也有很多选择向社会寻求帮助,治愈率提高了很多,我看着越来越多的患者重获新生感到欣慰,当然也有很多患者去世。
在三十年前,癌症几乎是绝症,昂贵的费用只有少数家庭支付得起,很多患者选择放弃治疗,这在当时挺常见的,身为医生的我表示爱莫能助,毕竟作为癌症医生,最常见的就是患者去世,虽然很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在我任职这一行业的几十年里,曾有一个女生让我印象深刻。
她确诊了脑癌,同时一份怀孕报告单摆在了确诊脑癌单的旁边,我的表情和内心都十分复杂。
我把两份报告单推到她面前,实在是没办法委婉,她先是愣了很久,然后崩溃大哭,对于这个情况我也只能拍拍她的背表示安慰。
她哭了很久很久才慢慢停下来,又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海棠树看了好久,哑声问我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
我表示这不可能,起码以当时的医疗水平是做不到的,想要抑制癌细胞扩散就只能药物加化疗,一个尚在腹中的孩子是扛不过化疗的。
她又问那不化疗可以吗,我只能委婉不了的表示,不化疗可能连几个月的活不过
,她不说话了,一个人枯坐着流泪,看起来十分悲伤。
我尝试着问你的家人呢,她木讷的说自己是孤儿没有父母,这下轮到我愣住了,然后继续问孩子的父亲呢,她怔怔的抬头,突然又低头捂着脸痛哭。
窗外阳光明媚,海棠树挺立着沐浴在阳光中,却没有照到她身上,初秋的阳光堪堪停在她的脚边,不肯再向前一步,与她划分出明显的界线。
那天下午在她离开之前,我劝她趁早治疗,顺便把孩子打掉,她没说话,浑浑噩噩的离开了。
之后她很久没来过医院,我以为她不会再来了,直到一个多月后她又来到医院,见到我时就说打掉孩子吧。她很平静,平静中夹杂着麻木和悲伤,我以为她打掉孩子后会接受治疗,但她打掉孩子在医院休息会后就走了。
她走之前我问她不考虑治疗吗,她摇摇头说没必要,我没再多劝,转而问她后面准备干什么,她说她不知道,有同事叫我过去,我转头应下又回头向那个女生告别,她点了点头。
在我转身的时候突然听见她说
“我准备回苏州”
我转头看她,却只看到她的背影淹没在走廊的人群中,最终消失在转角。
回苏州?
那苏州应该是她长大的地方吧。
苏州啊,那好像是个不错的地方。
我想起来了,那个女生叫苏落,原来是苏州的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