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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也会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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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是不可能彻底晕死的,没过三秒,许年就从走马灯里走了出来。
而此时,温礼衍已经把虾剥好。
那眼镜男轻蔑扫他一眼,非要故意刁难他:“跪着喂我。”
温礼衍傻乎乎点头,毫不犹豫跪下,把虾肉递到眼镜男油腻腻的嘴边。
许年忍不了,再忍下去他要吐血了。
“干什么呢!”许年起身过去,冷冷盯着眼镜男,毫不客气道,“自己没手剥虾吗,你的手是摆设吗?”
闻声,眼镜男身子往后一靠,抬起头打量起了来多管闲事的青年。
这青年穿着病号服,披着明显大他身形几号的西装外套,看起来只是这样站在这里就废了他不少力气,估计是个病秧子,不仅如此,他脸色苍白,眼下犯黑,看起来似乎…命不久矣?
眼镜男抬起一根手指,优雅扶了抚镜框,平静道:“我不跟死人一般见识,滚。”
“你骂谁死人呢,你大爷的。”
“我劝你口下积德,小心死了后下阴曹地府让人给你舌头拔了。”眼镜男如此一说,他身旁的女伴都没忍住一笑。
许年微微眯起眼睛,若是平常有人与他这般说话,他必定会摆出一副笑脸阴阳怪气回去,但现在…
他看了一眼有些呆滞的温礼衍,实在笑不出来。
于是他语气越发冰冷:“那你这种没有手的人,死后莫不是要让人多在身上添几只手作摆设?”
眼镜男高傲一笑,并未答话,而他身旁的女伴已经听不下去,站起来指着许年的眼睛破口大骂道:“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许年冷冷扫女人一眼,不答反问道:“我只是实话实说,你有什么高见吗?”
“你!”
女人气急了,吼破了嗓子:“这可是云家的大少爷,你怎么敢那样跟他说话,如果不是云哥宽宏大量,此时此刻你早就付出代价了!”
这动静不小,周围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这是咋了,怎么还有人穿着病号服来呀?”
“哎,你看,云家收养的那小子又跪下了,看来这脑子永远也好不了咯。”
“还有人敢这么和云大少说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不对劲,为什么那个人这么眼熟…”
王寮自然也被动静吸引过来,本来是想着看看热闹,但听到病号服三个字后脸上肉一跳,火急火燎挤开人群,一进去就看到了自家老弟被人指着眼睛破口大骂,顿时忍不了了,他大手一挥,扬声道:“你他妈谁啊,给我把手拿开!”
女人被这声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就望到了王寮愤怒的双眸。
她有些心惊,把手收了回来,无助地抓住了眼镜男的肩膀。
王寮气势汹汹到了自家老弟旁边,看了一眼已经起身的眼镜男,质问道:“云程晟,你就这么管你身边人?”
云程晟眉毛一挑,笑了:“王大哥,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身边的人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
“我去你妈的,之后我有的是时间问我老弟,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管的人什么胆子指着我老弟说话?”王寮是真的生气了,他平生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兄弟被人欺负,“我兄弟伤还没好,要是在你这气着了,我王寮跟你没完。”
云程晟满脸无所谓,正想开口时,听众里传来几道不大不小的声音。
“想起来了,这人是许年啊。”
“真的假的?”
“能在王寮王大哥身边,也只有近年道门天才许年吧,听说他之前去漫山鬼村受了重伤,没想到…”
云程晟眨了一下眼,抬手就给了女伴一巴掌,他微微低头:“原来是许大师,对不住了。”
女伴被打的一愣,但又不敢说什么,只能乖乖缩在一边。
云程晟不是低声下气的人,只能说许年的名声太大了,这三年里许年降服了数不清的妖魔鬼怪,就连千年厉鬼都有本事封印,道上人有谁不知道许年的本事多,有哪个响当当的大家族不想和这位奇人修善缘?
只是因为家里收养的傻子和床边的情人得罪他,那真是太不明智的选择了。
这三年来许年一向独来独往,听从奶奶临终前的遗愿救死扶伤,最亲近的朋友也只有王家家主王寮,他从不在乎与那些大家族的利益关系,也不在乎别人如何看他。
于是许年一点不客气,怼了一句:“那你是承认你没手了吗?”
“这…”云程晟忍着怒火,呼出一口气,“今日之事是我做的不对,许大师想如何处理呢?”
许年没立刻回话,他拉起了呆愣痴傻的温礼衍,对他轻声喃喃:“别跪着了。”
温礼衍望着他,歪了一下头,十分无辜露出傻笑。
“行了,你们都散了吧,一会老辈的都要到了,聚在一起像什么样!”王寮疏散了人群后,凑到了许年身边,“这人谁啊?”
“他是…以前的同学。”
许年瞧一眼还在乐呵的心上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想不到温礼衍到底经历了什么,能让他变化如此之大,甚至甘愿任人欺辱都不还手。
心疼,不理解…还有许久不见的喜悦。
数不清的情绪占据他的大脑,许年头有些晕,于是拉着温礼衍一起坐下,紧紧闭上眼。
王寮被吓到了:“许年老弟,怎么还头疼了,等我一下,我去叫车里的医生…”
“没事,别去了。”许年揉着太阳穴,“四眼仔,你不是问我想怎么处理吗,那你把桌子上的酒都喝了,然后给我同学道歉,这事就解决。”
云程晟心里一百万个不愿意,可他还是拿起了酒瓶:“那就按许大师的意思。”
“真没事啊?”王寮挤在许年旁边,“怎么就突然头疼了,你不是伤的是肚子吗?”
“…嗯,可能是那次失血过多,还没缓过来的后遗症吧。”
“也是,那么大的一个口子…”王寮琢磨着喃喃自语,又把目光看向了还在傻笑的温礼衍,“许年老弟,别怪胖哥嘴毒,但你这同学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啊?”
是啊,为什么呢?
许年也很想知道,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还在喝酒的云程晟。
”喂,我同学他怎么了,你是不是给他下药了?”
云程晟把嘴里的酒咽下去,愣了一下:“没有,是你同学几年前家中变故,接受不了刺激傻了。”
“家…中变故?”
“你问我,我也不清楚,我听我爸说是他全家都死了,就他一个人活下来。”
许年怔住,下意识看向温礼衍。
温礼衍似乎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有些呆呆地把剥好的虾肉递给许年:“吃不吃,吃不吃,吃不吃?”
“是不是温家那事啊…?”王寮脑袋一亮,拍手,“我也只是偶尔听说过,好像是家里的封印不牢固,厉鬼倾巢而出把他们…嗯,这事被上面封的很严,我也只知道这点。”
许年拿过温礼衍手里的虾肉,塞进了温礼衍嘴里,冷静道:“五大家族禁地封印不应该会松懈,前两年我受邀去看过孟家与白家的禁地,那封印坚不可摧,若非是一些外力,厉鬼根本就不可能破开。”
“也就是说那事…”
“对不起,温礼衍。”迅速把酒喝完,云程晟打断了他们,“道完歉了,那我也不打扰你们叙旧,先行告辞。”
话毕,他转身就走,女伴跟在了他的身后。
“没错,那事一定有蹊跷,说不定我同学变成这样也是被人所害。”许年皱起眉头,“既然过一会那些老长辈也要来,那我就去套套话。”
王寮却安静了。
许年说什么干什么,他看了看大厅门口:“白家爷爷欠着我一个人情,我从他那里套话,应该容易一些。”
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他喜欢的人家破人亡,孤身一人变得痴傻,还不知道凶手是谁,无法报仇雪恨。
就在许年心中不平时,那边的王寮低声问:“你是温礼衍?”
温礼衍眨巴眨巴眼睛:“我不允许你知道我名字。”
王寮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许年,愣道:“许年老弟,这就是你暗恋那么多年的人?”
“……”
许年噎住,一时有些慌乱,但想到此时的温礼衍痴傻了也听不懂…所以就平静了,冷静回答道:“对啊。”
“那咋整啊,你现在跟他告白,他也听不懂啊!”
“…这没什么,正事重要,我要先帮他查明真相。”
王寮眉毛一挑:“许年老弟,胖哥给你提个醒,如果说那事真的是人搞的鬼,那么最大的嫌疑人应该是这五家。”
“我知道。”
“你要查这件事情,那就意味着你要和道门整个五家作对,有心理准备吗?”
许年并不在乎,平静道:“我明白。”
王寮实在不想看自家老弟往火坑跳,又道:“这件事就算真相水落石出,以那五家的手段自然有办法摆平,陈年往事你又何必探究那么深呢,况且现在你喜欢的人傻了,根本不会被仇恨所纠缠。”
“我清楚,所以王寮你不用掺合这件事情。”许年看他一眼,“这不只是因为我在乎他才想帮他,还因为我奶奶从小就教育我,降妖除魔也好,救死扶伤也罢,不应该因所谓难处而退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真相被掩埋,哪怕有一点的可能性,我也会查下去,这几年来我都是这么过来的,就算这件事的受害者不是温礼衍,我也会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