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茶雾雾

4、004

　　又一年年末时，盛彧和我吵了架。
　　年末我的工作总是忙起来两顿都吃不上饭，加班加班不停的加班。

　　以至于我见到盛彧时，才发现已经有一个星期没给他发消息了。

　　他的微信名片，我从大学里就一直是在置顶的了。
　　后来我的工作越来越忙，为了图方便，我将公司里一些重要的群和常沟通的人也设置成了置顶。

　　一个星期没和盛彧说话，他的名片已经掉到底下去了。
　　我要用手机滑两次才能看到他的头像。

　　他的头像从高中到现在一成不变——一只在草坪上玩球的比格犬。
　　小比格犬已经长成了老比格犬，他的头像还是这个。

　　再次加班到九点多，我才看到盛彧发来的消息：来我这。
　　像是上司命令下属一般。

　　我记得在高中还没开始和盛彧谈恋爱时，他并不是这样的人，他那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吵架了阴阳怪气，别人说我两句，他也会给我顶回去。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那一面恶劣的性格就展现出来了。

　　年末，盛彧公司也很忙，他要出差，满世界各地跑，有时候一两个月见不上面，也是常有的事。

　　到了盛彧的家以后，他也在忙着工作，长时间对着文字和电脑，他不可避免地也戴上了眼镜。

　　和我的黑框眼镜不同，他的是镶着银边的窄框眼睛，一股斯文败类的劲儿。

　　我走进来时，他也只是抬眼看了我一眼，又什么话也不说的去看他那些文件。

　　我好几个夜晚睡觉都不足六个小时，洗完澡后尤其困的厉害，又饿又困，但我还是选择了睡觉。

　　迷迷糊糊被盛彧弄醒时，已经半夜了。

　　盛彧像是大型的犬类生物，把我咬的很疼，我大脑里迷糊一片，身子也疲惫的很。

　　直到我肚子的空鸣声在喘息声中响起，我尴尬的耳朵都红了。

　　盛彧停下动作，良久才开始重复，草草结束后，他才给我点了份外卖。

　　我狼吞虎咽地吃着鳗鱼饭，盛彧穿了件白色的浴袍，坐在对面看着我，他手里夹着香烟，时不时伸到嘴边噙吸一口。

　　“我每个月给你一百万，别去上那个破班了。”

　　我吃饭的手没停，一点也不在意他说出来的话：“我很喜欢我自己现在的工作。”

　　“四千块钱的工资，有什么好挣的，丢地上我也不会弯腰捡一下。”

　　我觉得盛彧总是有种目中无人的脾性，他怎会觉得十几年前我的工资是3500，现在还是那么多呢？

　　因此我也没回话。

　　盛彧却冷笑一声：“李棠未，现在你脾气可真大。”

　　当晚盛彧就睡了书房，我一个人躺在主卧的房间里，睡到第二天十点多。

　　我和盛彧没几年就都快要到三十岁了，我爸妈催我结婚，盛彧的父母也不例外。

　　他爸爸是企业大亨，母亲也是著名某企业家。
　　这样的家庭，当然会挑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

　　盛彧相亲的消息，我还是在娱乐版块的微博上看到的。
　　他的相亲对象是某企业的千金，千金的闺蜜是娱乐圈的当红小花，三人吃饭时被狗仔队拍到了。

　　盛彧也露出了半张脸。

　　盛彧当了高层管理后一直挺低调的，新闻杂志很少上。

　　我看到这个新闻时也不知道做什么感想，忽然就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高中结束时代，盛彧说愿意和我试一试时。
　　那句话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有名无实，名还只有我和盛彧知道。

　　我一直不明白，一个人谈了恋爱以后为什么还会去和别人接吻上/床，一段普普通通的恋爱就是不行吗？

　　也许我是和盛彧谈过一场正常的恋爱，但花期实在是太短，昙花一现，就死在了那个炎热的暑假里。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了，我还是不离开盛彧，也许是每次我怀念起那个高中时代，曾经的盛彧在我的回忆里挽救了一次又一次我想离开的心。

　　我的合租室友和他的女朋友结婚了，我随了份子钱，那件出租房，又变成了我一个人的地盘。
　　我也离开了那里，换了个小一点的一室一厅的出租屋，离我公司并不近，坐地铁要一个小时。

　　盛彧不知道我搬了家，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打理的，我的东西有很多，装了几大箱子。
　　我又看到了盛彧给我买的那些珠宝首饰。

　　被我丢在衣柜里太久，拿出来时依旧璀璨夺目。
　　这些东西加起来，估计可以把这栋公寓都买了。

　　我把这些东西装起来，想着下次再还给盛彧。

　　车水马龙，我在这个城市里第一次体会到了孤独感。
　　盛彧的生活和心里，我用了十多年的时间，也没走进去一点。

　　十三年时间，已经足够水滴石穿了。

　　再过两年，我已经三十岁，那个时候，盛彧估计已经结了婚，可能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会成为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爸爸。
　　和我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我忽然觉得和盛彧在一起没有意思了，一切都糟糕透了。
　　一想到他，我就会觉得喘不过气来，想起杂志上看到的半张脸，想起他背后的抓痕，想起他衬衫上的口红，想起那个包间里，他当着我的面和别人接吻……
　　一切都糟糕透了。

　　当天晚安，我就发了烧，上吐下泻，过了两天才好。

　　我独自远走，辞了工作，去旅行了。
　　我一直很羡慕别人那种说走就走的旅行，我一直不敢，我有房贷要还，要花这花那，在S市里，我也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我去了西藏，去看了布达拉宫，看了纳木错，又去了朝圣者最多的地方大昭寺，又去了最具有代表性的雪山南迦巴瓦峰。
　　这段旅行里，我没有想太多，我看到了壮观的日出圣洁的雪山。

　　在这十几年里，心情从来没有这么舒畅过。

　　在观景台上，盛彧给我发了一条餐厅地址的消息，我瞟了一眼没理他。
　　更新了最近的风景照在我的小红书上。

　　当晚盛彧又给我打了电话，可能是我没有去赴约也没有回消息。
　　这是盛彧难得地给我发了这么多消息，语音里一条一条的红点点，我听也不听，直接给他发了消息。

　　“盛彧，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