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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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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之后,应微言眼尖地看到,在混战的人群中还有第三方调解员,人在中间被推推搡搡的,像个旋转的陀螺,多转一会儿该起飞了。
这调解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应微言脱口而出:“师父?”
好不容易休个假,出来逛个街遇到群众矛盾的老警察听到声音回头。
虽然应微言化着大浓妆,在一线奋斗多年的老警察还是认出了人:“你是高寒的那个......”
应微言:“朋友。”
老警察:“小神棍。”
俩人几乎同时说出口,又同时顿了顿。
老警察打量应微言。
“你眼睛怎么了,买消炎药了吗?”
应微言想解释这是眼影,不是肿了,目光追随到一个抬起来的手上。
啪的一下,不知道是谁的巴掌打到了老警察的脸上。
巴掌不重。
清脆的声音好像休止符,人群的喧闹暂停了。
老警察怒了:“我要报警。”
看来是气糊涂了。
人群哗啦一声往后散了一圈。
老警察捂着脸:“谁打我?”
人群里没人吭声。
“就为了一个破广场,有什么好吵的?”老警察指了周围一圈人,“你、你、你们。”
不是结巴,是为了执法者的公正性,把每个人都指了一下,还特别严谨地跳过了蒙知芙和应微言。
“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呢。非要动手,影响自己形象,影响城市形象。两边各来一个人,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警察势单力薄,应微言和蒙知芙站在他身后添加一点气势。
穿着便装,处理事情那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还是遮不住的。
老警察语气一严厉,大家跟被班主任点名一样低下头。
蒙知芙见状,上来打圆场:“叔叔阿姨你们有什么矛盾说一下呀,天气也挺冷的。”
蒙知芙看到了旁边的音响,接着问:“你们是来锻炼身体的吗?”
“跳舞,我们搞点文体活动。”有个大爷说了。
“跳舞就跳舞嘛,大家一起跳啊。我看这地方也挺大的。”蒙知芙比划了一下,“你们都够用吧。”
“可是我们跳的都不是一首歌!他们还声音放得很大。”
“怎么不说先来后到呢,我们先来的。”
“公共的地方,我们都能用好不好,大姐你讲点道理。”
“叫谁大姐呢,你叫谁大姐呢。”
两方你一言我一语的,从心平气和变成火药味十足,眼见距离越来越近了。
应微言直接站中间挡住了,伸手往两边挡了挡:“不要吵,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
“商量?怎么商量?难不成要我们一起跳吗?我才不想——”
应微言打断:“为什么不能一起跳,跳同一首不是能看出来谁跳得更好吗?”
现场又安静了。
应微言脑子里回荡的是某个影视剧里的台词:要打去练舞室打。
一时半会儿都还在气头上,换个别的方式让大家消消火吧。
“文无第一,舞无第二。叔叔阿姨你们比一场决胜负不就行了。”蒙知芙立马接住应微言的话说,“选一个大家都没跳过的歌,谁跳得好谁赢。”
蒙知芙说我们三个当评委。
“为什么是你们三个?”有人质疑。
应微言搓搓冻红的手,说:“因为我们三个谁也不偏心,只看实力。保证比赛的绝对公正性。”
蒙知芙给他们挑了首歌,结合朋克、摇滚、后现代为一体的《我妈今天不在家》。
“这什么歌?能不能重新选?”
蒙知芙说不能。
“就是随机的歌才更能看出你们的实力啊。”蒙知芙兴趣来了,兴致勃勃地说,“创造力才是一个团的灵魂所在。叔叔阿姨你们总跳一首或者同一类型的歌,不觉得乏味吗?”
蒙知芙这人忽悠能力一流,哔哔叭叭说一大串,最后叔叔阿姨们的目标已经不是拿下他们三个人了。
走向国际,走向世界。
这下两拨人总算分开了,小广场上一边一块地方,各自讨论各自的热火朝天。
应微言低声问:“这样真没问题吗?为什么选那首歌?”
蒙知芙把手放在羽绒服的兜里取暖:“没办法啊,我音乐会员过期了。翻了半天就这一首歌可以免费听全曲。”
应微言:“......说好的国际和世界呢。”
蒙知芙面对着应微言往后走了两步,把手从羽绒服的兜里拿出来,展开双臂:“舞台就在脚下,世界就在身后。”
应微言没说话。
被迫当裁判的老警察瞅了应微言一眼。
蒙知芙喂了一声:“你不会忘了吧?”
“没忘,我八十岁的时候还会记得这个slogan的。”应微言也张开手,“舞台就在脚下,世界就在身后。”
蒙知芙直接扑上去抱了个满怀:“你这孩子不说话真是吓死人。”
应微言不是不想说话,是忘了说话。
蒙知芙张开手说出那句话的瞬间,应微言好像穿越回了那个人声鼎沸的夏天。
时间过去那么久了。
蒙知芙松开手,拉着应微言:“走,我们去听听他们怎么商量的。站着不动好冷。”
结果两边都不让她们看战术,说什么战术被看了就没有惊喜了。
两人只好又回到老警察身边。
“这天气冷啊。”老警察双手对着插在袖口里,缩着脖子眯着眼睛,“你俩要去哪儿玩啊。”
应微言说去学校参加活动。
蒙知芙对俩人的关系有点好奇。
应微言介绍说这是她朋友的师父。
老警察叹气:“师父就说不上了,最近还要让那丫头给我上上课呢。”
听出老警察语气里的发愁,应微言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烦恼。
老警察隔着老花镜瞄了她一眼:“又是玄学?”
应微言拿出自己羽绒服里的学生证:“师父,我是良民——杜哥也是,这属于心理学。我从刚才看到你,你就一直在皱眉。肯定是有烦心事才这样。”
老警察没看学生证,自己那傻徒弟的朋友不可能是坏人,也就是大人逗小孩的心态。
见老警察不说,应微言问是不是有保密的要求。
“也不是保密,是这事只能我自己操心,你们小年轻有自己的烦恼。”
老警察长叹一口气,突然笑了:“好不容易休个假,这都什么事。还要你们来帮我。”
广场旁边有推小推车卖赤豆元宵的,应微言跑过去买了三碗。
蒙知芙嘴上说着控制身材不能吃,手已经诚实接住了。
三个人在寒风里缩着脖子,一人捧着一个热乎乎的元宵碗,熬出沙的红豆带着桂花蜜的清甜,手工的小圆子软糯可口。
一碗下肚,寒意也被驱散了不少。
踩着高跟鞋的应微言和蒙知芙实在是太突出,顶着寒风走路的人路过她们都要看两眼。
蒙知芙把羽绒服的帽子扣了起来,念叨着要维护自己的形象,顺带把应微言的帽子也扣起来,说这样可以cos豌豆射手。
过了一会儿,两边的叔叔阿姨分别派了个代表过来。
蒙知芙问他们是不是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呀准备,我们没有人会你说的那个编舞什么的。”
所以你们在那里商量半天到底在商量什么,还不让人听!
叔叔阿姨们都有些不好意思,说要不今天算了吧。
显然要临阵脱逃,
应微言觉得也好,起码矛盾解除了。
“不行啊,今天算了。你们明天怎么办。”
对啊,应微言意识到,根本矛盾还没解决呢。
“明天也要逃避舞台吗?舞台只会上一次少一次。”
应微言:“......”
应微言在一边劝:“除非市政府规划掉这个广场,不然不会少的。”
叔叔阿姨有点害怕蒙知芙了,这小姑娘怎么说变脸就变脸,突然这么严厉。
他们把目光投向最开始和颜悦色帮他们调解的老警察,企图寻求帮助。
老警察低头吃元宵不说话。
蒙知芙一把拽过应微言,应微言的高跟鞋在石头上哒哒哒几声。
“她会。问她。”
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应微言打了嗝:“什么?”
蒙知芙说:“去把,皮卡应。”
没这么临时的召唤兽。
但看着就好欺负的应微言,明显比凶神恶煞起来的蒙知芙要好很多。
大家跟找到救星一般,把应微言架着走了。
应微言回头:“蒙知芙,你是不是故意的。”
显然就是故意的。
应微言还没听过完整版的歌,拿出手机放:
“哎~呀~妈~呀~我妈今天不在家~院里的鸡鸭叫喳喳。”
应微言关闭歌曲,诚恳道:“我们换首歌吧。”
一支舞蹈从设想到成形,并不是抬抬手抬抬脚就能做的。
叔叔阿姨还是想创新突破,应微言就去网上搜现成的舞蹈,说教给他们。
今天夏天也有选秀,成团才几个月,最近初舞台又火了一遍,应微言问学这个行不行。
选秀的魅力就在于限定的夏天,回不去的夏令营。
这首歌应微言在夏天的时候听过几十遍,她是五音不全不着调,但节拍永远都会精确地留在她的肌肉上。
应微言让叔叔阿姨们按照一定间隔距离错落着站好,还要跟各个平台的年度活动明星安排一样,对家的、有矛盾的、竞品的,都要隔开。
关系好的、搭档的也要放在一起。
光是排列就用了很大力气。
应微言见蒙知芙笑个不停,干脆把她拉过来:“你站左边我站右边。”
“行啊,我俩多久没有一起活动了。”
蒙知芙活动了一下肩膀,打了个响指:“音乐——起。”
老警察按了一下手机上的播放键,连接手机的音箱响起了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