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废太子萧云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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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大宣皇宫，让人发冷的不只是料峭寒风，还有人心。
小卓子拎着含章居的食盒子，垂头在漫天飞雪中“簌簌”穿行。
“吱呀——”
他推开破旧又沉重的大门，穿过白雪覆盖的荒芜前院，来到紧闭的主屋前。
“殿下，殿下，我把早饭领来了，您现在要用膳吗？”
小卓子跺了跺脚，抖掉身上的落雪，偏头敲门，却迟迟未听见屋内回应。他将冻得红肿的耳朵贴在木门上，听到屋内几声沉闷轻咳，而后是清越的声音。
“进来。”
小卓子小心翼翼推开门，为防止风雪趁机钻进来，又连忙转身将门牢牢扣上。
他将盒中的饭菜一一摆出来，忽地注意到余光中不知何时靠近的木轮，他顾不得手中的碟子，快步走去扶住素舆，将这个木质的大家伙推到桌前。
“殿下，您要移动喊小卓子就行，这素舆沉重，您体弱多虚，累坏了身子怎么整？”
萧云湛听着小卓子的絮絮叨叨，也不嫌烦，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微笑。他开口正欲说些什么，一阵痒意率先破出喉咙。他握拳抵住唇角，又开始低低干咳了起来。
小卓子虽然紧张却对这情况司空见惯。他熟练地给自家殿下倒了杯热茶，又轻轻拍打他的背，待少年好些后重新摆好早膳。
在梁上猫着的的林棠探出脑袋望了望桌上的吃食，入眼所及，不出所料是几个干瘪生硬的馒头和寒口冻牙的小菜。
她收回头，意念一动，眼前浮现一行只有她才能看见的字。
【主线一：请责任系统0673帮助宿主在寒冷的皇宫中生存下来。】
实际上，林棠来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了。
系灵珠的传送速度很快，一眨眼她就出现在一间古香古色的屋中，“现代人”林棠好奇地张望这貌似无人的房间，正当她好奇任务对象在哪里时，一道声音打破静谧的环境。
“什么人？”
林棠被吓得一哆嗦，本就飘在空中的魂体一下蹦到了房梁上。
她还未缓过神，便见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掀开珍珠帘子慢慢“走”了出来。
“咦？难道是听错了？”萧云湛环顾四周，疑惑地歪了歪头。
林棠：……她是鬼她怕啥？
林棠抹了抹额上不存在的汗，默默拽回被吓得四处逃逸的魂气，低头观察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对象。
一位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印象里含笑的桃花眼被长且浓密的睫毛遮住，乌发半披于白衣之上、半束于玉冠之中。
在林棠的视角里，只能看清他清隽双眉下挺拔的鼻梁。
望着下方纯良无害的小可怜宿主，林棠沉思——自己稍后该如何登场。
虽说旁人看不见自己的存在，但连接着灵系的宿主可以啊。
幸好送早膳的小卓子来得及时，林棠继续趴在梁上，偷听主仆二人的谈话。
小卓子看着桌上明显是残羹冷炙的吃食，神情沮丧，“御膳司太欺负人，每次都把这些不要的东西丢给我们。今年按例的银霜炭估计又被克扣了，准是昭阳殿那位做的好事儿！可这才刚刚入冬，殿下您还在长个儿，再加上多年咳疾，本就身子不好，到时再被黑炭那烟气一呛，这这这！都是小卓子没用，不能让殿下吃上热乎的饭菜，在这个冷冷的偏殿里遭罪！”
小卓子垮脸叹气，欲哭无泪，一旁神色如常的萧云湛斯条慢理吃着早膳，不置一词，已然习惯如此日子。
待萧云湛吃饭，小卓子趁着风雪暂歇，将仅有的黑羔裘细细裹住萧云湛的身躯，照例将自家殿下推至廊中，让他透透气、散散心。
两人立在瓦下静静地欣赏皑皑白雪。
林棠探头瞅了瞅窗外一高一低的背影。
她想，小卓子的话给了一点思路，她要去御膳司看看情况，今天中午宿主能不能吃上热菜就看她的了。
林棠从另一边穿墙而过，消失在含章居。
萧云湛微微偏头，神色晦暗，向小卓子打了个手势。
“殿下，这人什么时候来的含章居？奴才都没发现。”
小卓子尤其擅长隐蔽功法，对掩息之道了如指掌。可刚刚，他是在听到殿下的咳声时，才意识到屋内还有外人。
殿下的咳疾不过是为了躲避顺妃和皇帝的耳目，含章居各路人马安插进来的眼线，早已被他或是掐掉替换、或是调配他处。
看来又有人将心思动到了这里。
混白的天地将萧云湛的背影映衬的明亮，他盯着被厚雪压得不堪重负的枯树，语气平淡如烟，“人总会露出手脚，你不用理会，我来处理。”
小卓子难得遇见殿下如此有兴致，拱手笑眯眯道，“好嘞，萧三总说我手法太过血腥粗暴，不及殿下赏心悦目，这回奴才要向殿下好好讨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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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棠按着灵系显示的地图寻到专管木炭的惜薪司。
惜薪司此时人来人往，比贵为皇子的萧云湛所居住的含章居都让人还暖和，太监们三两结对，将优质木炭称斤装上马车，送去各宫各殿。
“总管，这是今年二皇子的分例，咱们要不……”
一库房角落里，小太监低声意欲不明道。
体格清瘦的总管卷了卷手中的账簿敲了小太监一下，“人小胆子倒是大，皇子的分例都敢吃了，出了事儿，十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
小太监嘿嘿一笑，“这不是都清楚二皇子是个什么情况，不仅皇上厌弃他，母族也都没了，自己又残了腿，还给他浪费这么好的炭干啥，每年不都是这么来的嘛。”
今年上任的总管摆手离去，“行了，别扯了，这二十斤银霜炭先放着别动，等天更冷些时候，再小份分下去。”
身后的小太监眉笑颜开地应下。
光明正大、一字不漏地听完的林棠握紧了拳头。
这群臭太监，她还以为这总管是个好的呢，没想到也是个心黑的。
林棠瞪着臭太监“呼哧呼哧”正要将这几大袋银霜炭一一搬到隐秘的暗房，她突然狡黠一笑，意念一动。
小太监将手上这袋炭放下，擦着汗转身欲要继续，却大惊于剩下的银霜炭全都凭空消失。
他脸色惨白，疑神疑鬼地乱吼，惊慌失色地四处张望，“谁？!是谁在搞鬼？!快出来！出来！”
寂静无声的房间突然显得格外阴森。
他猛地回头——
“啊！！”
屋外，听到动静的太监们纷纷驻足，管事见此不满，抬脚向房内走来。
他“吱呀”一声推开门，却见方才的小太监湿着裤子半躺在地上，显然是被吓尿了。
小太监死死盯着敞开的暗房，被管事问话也抽搐着嘴唇，半天答不上来。
管事伸头一探，才意识到原来是房中的银霜炭全都不见了踪影。
林棠哼着歌飘在路上，想到灵系珠中被妥善放置的、足足二十斤的银霜炭，她捂嘴偷笑。
小可怜宿主今年的供暖不愁喽~
林棠又晃到御膳司，此处没有惜薪司那样井然有序，一身穿粉衣短袄宫女正和御膳司的人大声嚷嚷。
“你们这是什么态度？知道我们钰美人是谁吗？这几天圣宠隆恩接连不断，陛下的意思都让你们胆大包天的太监给无视了？钰美人可是快要诞下龙嗣，就想吃碗莲子粥，你们还三番两次拒绝，我看这是非要让陛下知道，你们才肯乖乖送过来！”
宫女个子不小，嗓门倒大，气势也足，说起话来和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一顿乱炸，直接将身前的太监呛得插不上话，只能黑了脸站着原地。
一旁的副管事连忙送来一份食盒，“这话说得，哪来的事呦——！这大冬天的，莲子不仅稀缺，吃起来也不如夏季清凉脆口，库里仅有一些莲子，还全给顺妃要了去，咱们这里也是实在没有了！不然哪敢怠慢钰美人呐！这不，刚刚出炉的藕粉桂花糖糕就给您送来了，快快趁热给美人送过去吧。”
宫女娇笑着接过副管事手中的木盒，又是听得他好一顿奉承，这才就此作罢，欣然离去。
林棠听得迷迷糊糊，她凑到身边两个窃窃私语的小太监身边，才得到缘由。
“这晴露殿的人太嚣张，只是个小小美人就如此猖狂，肚子里啥也没就说要怀上龙嗣了，顺妃那边居然也没什么动静，还给我们御膳司下脸面，等圣上厌了她，有她好果子吃。”
“她一个美人都住在妃级的晴露殿了，还不懂陛下的意思吗？她的好日子还有一段时间呢，咱们只能先憋着。”
“宫里被皇上厌弃的女人还少吗？最多不超过一个月，这钰美人就要凭这跋扈的作态进冷宫了。”
“这回儿不一样，你来得晚，不晓得陛下的心思。你仔细想想钰美人那张脸，就凭这张脸，我赌她最少还能有三个月。”
小太监迷惑，宫里从来不缺貌美的妃嫔，比钰美人还要没上几分的宓嫔，还没到两个月就因犯了忌讳被打入冷宫，这钰美人凭什么？
可另一个小太监怎么也不肯说了，只是讳莫如深地指了指天上。
林棠手中的“瓜”才吃到一半，突然就没了，心里也是作痒，灵系只交代了萧云湛的过往情况，这些八卦她可是没听过。她将这个貌似知道宫中不少辛秘的小太监暗暗记在心里，打算下次有机会继续听。
林棠飘进御膳司，此时未到膳点，房内已经有不少好菜了，而且都是些滋补的浓汤热菜。她顺来几个盘子碗筷，趁着无人注意，偷偷将一部分放入盘碗中，收进灵系珠，最后满意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废太子萧云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