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浮动》多多爱上野狗

11、变故1

　　王氏企业终究就这样败落了。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缘来了原点，意涵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收到了清华的录取通知书，偶尔去泡泡图书馆，陪牧杨在他的公司安营扎寨。牧杨也还是打理着自己的事业，偶尔利用职务之便，以要求意涵报恩的理由，拽着她在自己的公司给自己安心。牧杨总是伏案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而意涵手里抱着一些没有营养的言情小说和BL漫画，坐在那张软绵绵的传手工制作的羊毛毯上，吃着手里的薯片，嘎嘣嘎嘣的响声回荡在寂静的总裁室，还不忘吮吮自己的小指头，看的津津有味。牧杨看在眼里，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吮手指的动作实在是太具有诱惑力，那饱满的红唇亮晶晶的，自己总想着将它含在嘴里的感觉，那该是多么的魅惑。

　　可惜啊，意涵怎么会知道这些，还总是在吮手指的时候不好意思的看看牧杨，傻傻的笑。

　　要是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着，牧杨觉得自己这辈子都知足了。

　　可是，偏偏，老天爷似乎是要和他们作对一样，偏偏让现在这样和谐，美好的画面转瞬即逝，在牧杨最后的记忆里，总觉得那段时间太过短暂，短暂到似乎自己只是闭上眼睛，睁开眼睛就全部都消失殆尽了。

　　这一天，牧杨一大早身心疲惫的从公司回到牧家大宅，当然有两个目的，其一是，自己好长时间都没有回家了，尽管自己总是和意涵见面，但那都是在外面，自己应该回家看看自己的妈妈牧夫人，在牧杨的印象中，自己的母亲从小就宠着他，什么都依着自己，简直就是溺爱，曾经一度牧妈妈再度怀孕，但是牧妈妈不惜和全家闹翻，打掉了那个孩子，他总是抱着自己，说着，牧杨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的孩子，她不允许别人来分得他的爱。牧妈妈生的极美，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来嘛，自家妈妈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自然知道怎样做一个好媳妇和好儿媳。

　　因为这些，牧杨对牧妈妈的感情也超乎别人家的孩子对自己的妈妈。牧杨在外人面前是从来不会向别人展示自己的软弱，但在牧妈妈面前，牧杨就像个小孩，什么都跟牧妈妈讲，还特别喜欢撒娇，这要是让他的那些发小看见了，估计得笑个半死。

　　其二，就是自己答应今天带意涵去看电影，在家补一觉，顺道带着她走。

　　牧杨进了自家大门，没有看见牧妈妈，牧杨心里也是一阵奇怪，平时这个时候牧妈妈都已经起床了，而且，牧妈妈认识自己的汽车声音，每次不等他敲门，门都会在前一秒被牧妈妈打开，笑容满面的迎接着自己的儿子，可是，今天，却没有看见那熟悉的身影。

　　“张嫂，我妈呢？还没起床？”牧杨问着在厨房忙着做早餐的张嫂。

　　“一大早，我还没有看见夫人呢，平时这个时候都起床了呀，”张嫂从厨房跑出来，打开鞋柜，“看，着运动鞋还在这呢，没出去锻炼啊！”张嫂也心里犯嘀咕，夫人的作息时间一贯非常的有规律，今天早上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看见人呢？

　　“小少爷，要不您到夫人的房间看一看，夫人恐怕还没有起床呢吧！可别有什么不舒服啊！”张嫂急忙说道，自己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欢牧夫人，没有任何上等人的架子，经常帮助自己家里解决问题，还给他一份不薄的薪水，脾气好，心眼好，自己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牧杨听着张嫂的话，也觉得今天有点奇怪，想着想着，就往楼上走去。

　　站在妈妈的房间门口，牧杨随手推开门，走了进去，卧室床上的杯子都铺的整整齐齐的，看样子应该是起床了啊！

　　牧杨的眼睛瞬间睁大，怀疑自己看到的是假的。

　　在卫生间的门口，有一大片血迹，而这血迹还在不停的蔓延着，不停地囤积着，从浴室里流出来，一直流到牧杨的脚边。

　　在自己面前，自己最亲爱的妈妈倒在浴室里，鲜血不断的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不断的流动着，蔓延着，在牧杨眼里，这就像是一条漫漫蜿蜒向前的毒蛇，它还不停地吐着信子在向你挑衅，牧杨的双眼瞬间充满血丝，满眼的血红色。

　　意涵躺在自己房间的小沙发上，想着今天要和牧杨哥哥看什么电影，自己要吃什么，要买什么，今天绝对不能放过他，要狠狠的宰他一顿，正想的入神，心似乎缓慢的跳了几拍，自己一时觉得胸口闷闷地。

　　清晨，寂静的大院里，终究还是不安宁的。

　　意涵站在自家门口，呆呆的看着对面门口的救护车迅速的驶离，呆呆的看着满眼血光，浑身是血的牧杨坐着救护车离开。

　　她现在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却又好像是耳朵里进了水，总是能在自己的耳朵里听见震荡的水声。直到自己被爷爷拽进屋里。

　　这几天，自己一直都没有见到牧杨，自己心里惶惶不安，她知道，自己在担心牧杨。

　　从小，牧妈妈都特别喜欢自己，更是因为牧杨对自己的态度，将自己当做没有过门的小儿媳妇对待，牧妈妈很温柔，在自己的印象中，牧妈妈都很少对人大声说话，但仅仅的这几次，也是因为牧爸爸要对牧杨动手，牧妈妈为了牧杨才这样。

　　就这样一个美丽温婉的女人，却落得自杀的地步。

　　这几天，自己也听大院里的大妈们在议论，说是这么好的女人，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明明知道牧爸爸在外面还有个家，却一直忍着，本本分分的在家相夫教子，伺候公婆，从不去干涉他，但没想到，既然这么多年都忍了，现在怎么这么傻，这么想不通，做出这种傻事。

　　意涵也就知道个整体沦落，至于这其中又有怎样的恩怨情仇，大家也都不清楚。

　　但是，意涵清楚，牧妈妈心里很苦，即使表面再怎么风光，一个女人最在乎的莫过于自己的家，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儿子，可是，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换来了什么？

　　牧妈妈去世了。

　　牧妈妈走了。

　　这几日，牧宅门口停着一辆辆名车，都是前来吊唁的，大家的生活似乎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继续向前推进，看着牧伯伯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依旧是往日的样子，依旧是那么的一丝不苟，满脸精神，站在牧宅的门口，与来者一一握手，道别，还有他脸上那浅浅的微笑，在意涵的眼里，是那么的刺眼。

　　意涵第一次觉得，曾经在自己印象里那个高大英俊，面目祥和的牧爸爸，现在，让自己看在眼里，胃里一阵阵的恶心。

　　依旧是没有牧杨，牧杨没有回过家里，意涵曾经试着打过他的手机，可那边一次次的是那个冷漠的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再次见到牧杨，是在牧妈妈的葬礼上，在这个豪华的墓园里，安息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此刻参加牧妈妈葬礼的，也就是将来要躺在这里的人。

　　仅仅几天，牧杨整个人看上去满目憔悴，满脸胡茬，头发长到盖住一边的眼角，一身阿曼尼黑色西装，简单的白衬衫，懒散的解开前三颗扣子，即使这样，牧杨还是一如既往的迷人，一如既往的有吸引力。

　　可就在牧杨的眼光落在自己眼里的那一刻，意涵忽然意识到，牧杨变了，一个人他的外表无论怎么变，都不是真正的改变，只有在眼神和气场改变时，那才是真正的改变。

　　现在的牧杨，就是这样，眼神变了，气场变了。

　　牧杨抱着牧妈妈的骨灰盒，眼光淡淡的扫着人群，很安静，没有任何的言语。

　　整个葬礼就这样在一片死寂的氛围中进行着，意涵哭得很伤心，当她用眼角偷偷的扫牧杨的时候，发现他只是静静的跪着，背挺得笔直笔直的，平直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没有眼泪。眼里有的，只有狠绝。

　　葬礼结束后，牧杨没有多停留，转身离去，站在他身边的牧爸爸和牧老爷子都想喊住牧杨，但是牧杨的就像是没有听见，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意涵担心牧杨，本想在葬礼结束后安慰安慰牧杨，现在可好，牧杨转身就走，下次见到的时候还不知什么时候。想到这里，意涵不顾众人的目光，快跑着向前，追上牧杨。

　　牧杨不理她，只顾自得向前走。意涵紧跟在他的身后。

　　终于远离了众人的视线，牧杨走到车门前，正欲打开车门，谁知意涵一步上前，紧紧的握住了牧杨放在门把上的手。

　　牧杨转身，那一双冰冷的眼睛望着自己一直疼在心里的女孩，更是看着她眼里对自己的关心和欲言又止，目光慢慢的柔软下来。

　　意涵就这样呆呆的，将自己的手附在牧杨的手背上，感觉到他的手是如此的冰冷，从小到大，在自己的印象中，牧杨的手总是很很暖和，当自己在冬天冷的发抖的时候，就会有一双温暖的大手温暖着自己；当自己来例假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牧杨温暖的手也是最有效的药物，温暖着自己。曾经那么温暖的手，可现在，却变得这么凉，竟然不及自己的温度。

　　意涵的眼泪刷的就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