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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昏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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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是夫妻了呀。”
就算温和的语调也是在林南净逆鳞上蹦跶,她出于本能的反抗,用力将对面的人推倒。
“你以为成亲是过家家么?谁和你是夫妻,再敢胡说我现在就将你扔出去!”
她放出狠话转身就走,本以为后面人会解释,奈何毫无动静。
她怀疑的看向自己的手,“难道我武功又精进了?居然一掌就能拍晕人。”
左右不想再管,她前去打开门却无动于衷,冷笑着把牙咬的作响。
“果然是狠了心让我嫁出去。”
小丫鬟在旁煮茶,林夫人舒适的靠在八仙椅上,对着前方来回踱步的身影不加理会。
林老爷急切道:“你就不担心小净会出事?”
“丫头的功夫是你亲传,你还不放心?”林夫人抬眼,
“再说还有酒里的迷药,俩人保准睡的死死的,不会有任何危险。到明早我们带人前去,坐实了成亲的真相,虽未有成礼,但消息传出去,那人便没有理由怪罪于我们了。”
林老爷坐下歇息,无奈道:“希望如此顺利。”
“放心吧。”
因为连开十日宴席,前往林家的人只多不少。林夫人带着一行妇人吃完酒,便来到园子里闲逛,脚程有意无意往欣兰院方向走近。
盈儿跑过来禀告:“夫人,大夫已经来了。
林夫人转身笑道:“诸位见笑,女儿身子弱,这例行的问诊我须得亲自去瞧瞧。”
众人捧场道:“夫人当真是爱女呀,不过新姑爷一直没露面,我们也想看看。”
林夫人眼中了然,“那便一起吧。”
盈儿敲了半柱香的门都没动静,她紧张望向身后脸色难看的夫人,后者沉声吩咐:
“找人给我撞开。”
“是。
盈儿才刚转身,门倏尔从里打开了,迎面便是衣衫凌乱,眼圈发黑,发髻潦草的林南净。
“好吵,”女子抑制不住困意的发牢骚,昨夜她和衣睡在了地上,地板又硬又冷,她到半夜才睡着。
林夫人佯装呵斥:“衣衫不整像什么样子,快进去收拾。”
林南净这才清醒看到众人,眼中惊诧,她对娘的行为是愈发不解了。
一行人待林南净穿戴好才进去入座。大夫上前把脉,许久,
“小姐脉搏沉急有力,火气上炎,没甚大事,我开副清热降火的药便可。”
林南净撇嘴,谁被逼着嫁人不上火。林夫人点头,“有劳了。”
她蹙眉忽然想到什么,“姑爷还未起身吗?”
盈儿摇头,她喊了好一会,帐内之人一直没有应答。
在座都是女眷,不方便探查,大夫便自告奋勇的前去协助。
然许久还不出来。
林南净头上冒细汗,心中些许紧张,他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终于大夫提着药箱出来,只是脸色有些异常。
“回禀夫人,公子并不是睡着,而是晕了过去。”
“哦?此话怎讲。”林夫人放下茶盏疑惑,她下的药无色无味,不可能探查出来。
大夫结舌,还是选择直说:“我方才把脉,公子脉细微弱,舌苔苍白,许是太过劳累所致。须得好生修养,不出半月便可醒来。只是醒后万勿急于房事,一切要待身体好转。”
脉中还有隐隐不对,只是他的医术未精,不知是何原因。
“噗嗤”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急忙用绢帕捂口,众人也心照不宣的对视。
林小姐身子骨强壮,床上那位却被累的昏睡半月,当真是闻所未闻!
林南净厚脸皮太久听这话也难得的红了脸,大夫是什么意思?
“有劳了,你去跟着抓药吧,”林夫人未见异常,示意丫鬟上前。
“告辞。”大夫离开后,林夫人瞧着自家丫头毫发无伤的样子,心道回来再问清楚,安排好事宜便携众人退场。
房中只剩林南净一人,她急急掀开帷帐,看到昨夜那人乖巧的躺着,长睫微蜷面容苍白,好像要碎了一般,心中愈发悒怏。
田羽抱着长刀前去兵库,路过练武场时被一把抓回。
他看清身后几个人舒了口气,“吓我一跳,你们干什么呢?”
蓝水掰着他的脸转向,神秘兮兮的指着台上飞舞着棍棒的人问道:“你知道老大今天练了多久了吗?”
田羽思索,“卯时我起来执勤便看到老大在了。”
“五个时辰!”蓝水嗓门颤抖,“你们谁犯错了快去认!”几个人推搡互相询问。
上次这种场景还是他们逃课去摸鱼,老大整整练了一夜,害得他们再也不敢偷懒。
“难不成是我藏在被褥里的臭袜子被发现了?”刘元摸着下巴回忆。
“你!”
“好臭!”
众人急忙闪躲开来。
林南净变换花样挥着长棍,几个招式间足见不俗功力。
她面上汗滴如雨,利落收招后,看向树丛藏着的几个萝卜头喊道:“出来吧。”
几个少年被发现,尴尬的直挠头皮走上前,纷纷殷勤扯嘴笑道:“老大。”
林南净帕子擦净汗珠盘问道:“说吧,又犯什么事了。”
“老大,是不是我们惹你不开心了,你可千万不要手软。”
“是呀是呀,我们犯错直罚就是,田羽说他愿意帮元伯去搓澡。”
“我什么时候~唔!”田羽想解释嘴巴却被捂住说不出话。
几个人佯装大人逗笑了林南净,她摇摇头:“和你们没关系,是我自己犯了错。”
她和父母之间再怎么闹,也不应该将气撒在陌生人身上。如今宴初昏睡不醒,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几人纷纷松了口气,刘元大胆问道:“老大怎么会犯错,若有错肯定也是那人先招惹的。”
“没错!”
“既然犯错弥补就好了,像我经常摔碎水壶,攒钱还上不就好了。”蓝水直接道。
是呀,既然错了就要及时弥补,总不能一直逃避。
她眼神逐渐变为坚定,等宴初身体调养好,到时他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再说几句好话,将人家送走就是,就这样决定了!
她放好长棍准备离去。
“这段时间我不能常来,你们老实上课。三月后的童试选拔,莫要辜负了自己。”
“放心吧老大!”少年们意气风发的保证。
林南净嘴角扬起,转头跑出门外驾马而归。
宴初醒来后已是半月过去,四儿刚端药进来便看到坐起的身影,急忙大步向前去搀扶。
“公子小心,您可算醒来了,四儿都担心坏了。”
男子轻晃发沉的头,“我昏了多久了。”嗓音因为长时间未发声变得异常沙哑。
“快二十日了,不知林家都对公子您做了什么。”四儿埋怨道,转身倒了杯热茶端来。
宴初喝下嗓子才舒服些许。
“无妨,太子的人可走了?”
“留了几个眼线在各处,但是都被咱们的人误导走开,想来并未发现咱们。”
“嗯。”
他愣了会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身体躺了太长时间仍是不适。
四儿纠结着这段时日的事是否要说,房门便被人轻推开来。
“你醒了?”清脆的女音开心道,宴初闻声转头,一袭红衣身影便飞了过来。
女子头发高束露出小巧饱满的额头,五官清丽,澄澈的双眼专注的看着他。两侧细小发辫垂落更显俏皮,身上衣裳亦是张扬。
他垂眸问好:“让林小姐担心了。”
林南净笑起来,嘴边梨涡显出:“无妨,醒了就行。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对了,先把药喝了。大夫说要经常走走,我们去院子里看看吧。”
一通说辞下来竟是将整天行程都安排妥当了,四儿急忙道:“小姐先让公子把药喝了吧。”
“正是,先喝药!”她反应过来,急忙端来药,拿起汤勺就要喂给宴初,男子抬起眼望向她。
霎时房间寂静了下来,四儿上前接过药打断道:“劳烦林小姐日日看顾公子,现在就由仆来吧!”
“喔,好。”林南净尴尬起身。
日日...看顾吗,宴初垂眼,然后浅笑道:“烦林小姐门外稍作等待,我即刻起身。”
“不急不急。”林南净强装镇定走出去。
站了一会儿,外面的清淡荷香拂去了她的紧张,清醒了头脑后,瞬间对自己没出息的样子懊悔起来。
林越从书院回到家路过凉亭时瞥了一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边坐着的淑女笑斟茶的女子是自己妹妹吗?他好奇的走近查看。
“哥?”林南净看到来人疑惑道。
“可否替为兄斟杯茶,我的妹妹。”林越气闷的放下纸张,活了这么大,还未曾看过妹妹服侍谁。
林南净假笑道:“等着啊。”
宴初恍作不知,跟林越互相认识行了礼,便看到桌上的文章。
“林兄在学策论,可是明年要下场?”他问道,
“有这个打算。”林越敷衍回答。
“我可以看看吗?”
“请便。”林越点头。
相较于父母的随意,他为人防备心重,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妹夫也没什么好感。
大家也都坦然自若的装作从未有过这段亲事。
林南净递过泡好的茶给他,悠扬淡雅,妹妹的茶果然好喝,忽略对面人的挤眉弄眼,林越满意极了。
“君威下,臣子怒而不发。我倒不认同。”
“那你会如何作答?”林越好奇。
“若上之策祸及民生,威压之下可挽救性命,向死而生又何妨?”
“砰!”桌子被拍响。
林南净护住杯中茶水,无奈的望向已经激动站起的哥哥。
“说的好,若人人自卫画地为牢,臣子不行权,这天下又何须殿试选拔!”
宴初点头,“林兄所言甚是,敢言方为真臣子。”
书院里夫子呵斥自己不尊上,他憋屈已久,所以见到有认同自己看法的人才会这样激动。
想要更深的谈论,林越拉起宴初便往书房走去。
林南净不方便跟去,便手作喇叭状只敢小声喊道:“哥,别忘记帮我劝劝。”他离开。
话未说完,便看到宴初回头,眼中无奈离场的歉意溢出,但是水汪汪的眸子里也能探出开心的感觉。
林南净鼓起脸,又开始憋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