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冬梦本［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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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瞳看着应不尘的兴致不高，想着谁弄疼了手兴致好会高呢？就一边冲洗着应不尘的手一边道歉，说“小尘，对不住了，跟着我总想让你受伤。”
应不尘看着周瞳，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可是除了你，我不相信别人。”
周瞳给应不尘绑上纱布，说“在这种游戏里，不是谁都不应该相信吗？”
应不尘的烂手反手抓住了周瞳，指节又开始沁出薄血，嘴唇微微用力，说“我…”
周瞳看着应不尘的脸涨成了哥熟透的桃子刚想接话，外面的吵闹乱作一团，周瞳抬眼去看，希黎不知道为什么跟人打起来了，周瞳说了句“哪个不长眼的敢惹那姑奶奶，瞧着就是狼人。”
但是在这里，希黎也是第一个跟周瞳说上话的，二人没停留又往冰天雪地里走，周瞳双手拢在嘴边喊“干什么呢！”
曲冬青手上捏着一个雪球，笑着说“三人以上算寻衅滋事啊，注意点。”这会儿希黎正拿着一块滑雪板往一个笑得疯癫的人头上猛砸，边砸边喊“我去你妈的！”
周瞳站在曲冬青旁边，问“咋惹这姑奶奶了？”
曲冬青笑着说“挨揍那小子说知道这本子怎么打，希黎这个大漏勺凑上去问，结果人家跟她说晚上陪他睡一觉就带她过，这不，就整成这样了。”
周瞳揉了个雪球砸在笑的疯癫的那个男人的身上，问曲冬青“这人几号来着？”
被希黎狂揍的男人流着鼻血说“11号！幸会，我叫…”话还没说完，又被希黎一雪板砸了个懵。
闹剧还没结束，雪王又出来了，周瞳记得刚刚希黎说了这游戏可以共享，而且右眼的10个框框留存到10个宝物，就可以通关游戏，现在应当还不用接着过那不要命的关卡吧？应不尘的手还伤着。
“雪国列车来啦！快上车吧！”雪王高兴的呼喊，随着雪王的召唤，身后果然来了一列冰雪做成的小火车，拉着汽笛“呜呜”的往前来，停在各位的面前，白色的车厢，浅蓝色的玻璃床上印着各种窗花，怎么看都像个小玩具似的，如果不是“哐当哐当”的动静。
“应该给各位的提示，已经都给到各位了！”
“呜呜！要发车啦！我在终点站，等着各位！”
雪王这么说。
周瞳还没从这些话里收集到有用的线索，就已经被推上了雪国小火车。
周瞳站在窗口百无聊赖，也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些什么，还没说上话呢”哐当”一声，外面的白色雪景瞬间成为漆黑一团，要不是发生巨响的时候应不尘就抓着周瞳的衣服，周瞳估计也没办法找到他。
“忘记各位还没有买车票，所以列车暂停行驶，请各位在发车之前，买上五十元一张的车票哦！”黑暗中有广播响起，周瞳拽着应不尘就往这火车的餐车处行进，尼玛，我现在就抢了着餐车，到时候谁到我这里来买饭我就顺手卖一卖，谁能比得过我这脑子！
周瞳一脑子想着抢劫餐车，没想到陷入了着车厢的循环，发现的原因还是因为周瞳掰歪了一个挂衣架，走了好远一摸，居然还是这个被掰弯的衣架子！
好好好，周瞳扯着应不尘就下了车，这冰天雪地的，去哪里找一百元？
周瞳实在太冷了，将应不尘拢在怀里就往远处有星星点点的地方走，那里应该有人，有人就应该有钱，周瞳走的脚都麻了，鼻尖都冻红，终于走到了一个小镇的的早市。
周瞳摇摇晃晃，闻到了炸油条蒸包子的味道，抬头一看牌坊上写着“雕雕镇”，周瞳说“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啊？”
炸油条的大妈说“外乡人吧？我们镇上的人都在那边的冰雪乐园做冰雕，那头都被征地了，把我们就聚在这里了，天冷了家里头的男人就上那做冰雕去。”
“啊，这么回事。”周瞳捞了一个油条给应不尘吃，又问“吃甜豆花吃咸豆花？”
应不尘摇摇头说“我没吃过豆花。”
周瞳自己拿着桌子上的榨菜跟小葱给应不尘调了个咸味的，自己也喝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说“大姐，这哪能挣钱呢？”
大姐笑着指着刷卡的机器，说”咱这里吃喝都是乐园直接把钱收走了，咱这儿没有私活给做。”
周瞳啊了一声，轻声问“一点儿都没有么？”
大姐不再理周瞳，应不尘轻轻摇了摇周瞳的手，朝着外头装东西的纸壳子打量，周瞳用眼神问“你觉得哥是来这里收破烂的吗？”
然后周瞳在这早市上一路问——
“需要修家里的水电吗？”
“家里的孩子要不要辅导一下作业？”
“什么都不要？保姆要不要？”
“啥？力气活？都搬走给5块钱？”
“我炸串也会啊，你瞧那个，还会做奶茶呢！”
“掰苞米也行啊，啊？现在冬天不需要掰苞米啊？”
“拖拉机我也会开？挑粪？这个不太行。”
周瞳问了一圈之后，翘着二郎腿跟应不尘说”我觉得你说的对，捡纸壳子是个好活儿。”
应不尘轻轻说“我们没钱做生意，之前在购物节的钱在这里用不了，而且…这早餐…”
周瞳皱眉说“你这意思，哥还得在这偷纸壳子？而且，我们还要吃霸王餐？”
应不尘按住了周瞳的手说“哥，你在这坐着，我去偷。”
周瞳打量了一眼，说“这早市快要歇了，还有午市跟晚市，这样，我去跟那些老板搭话，你在后面偷偷的运走我们的战略物资，不过在此之前得问清楚，这里的纸壳子有没有人收。”
应不尘说“刚刚问了，有个收破烂的就要，三毛钱一斤。”
周瞳一边嫌弃太便宜一边踩了一脚塑料瓶，问“这玩意儿是不是得一毛钱一个？”
应不尘点点头，说“应该是。”
周瞳说“那自行车的链条不比纸壳子值钱多了？”顺着周瞳的目光看见了一个贫穷的女人看着自己要去上学的小孩，说着“慢点儿，慢点儿，妈妈给你买晚了，妈妈对不起你。”
小孩儿毫不在意，说“我很喜欢的！”
周瞳撇撇嘴，说“还是捡纸壳子吧。”
然后这街上就出现了这样的场面：一个瘦高的小伙子在跟人侃侃而谈，身后的那个脸涨的通红抱着纸壳子就跑。
周瞳挎着大长腿将塑料瓶往外踢，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到100块钱啊？周瞳蹲在角落捂着脸，想起自己现在可不能再抽烟，再抽就要被因为违规分数太多单拎出去了。
周瞳叼着一根牙签，蹲在这天桥底下，他们忙活了一早上又偷又撒娇卖萌要，就拿来这么点东西，周瞳捂着脸说“不行把我这儿这个打火机卖了算了。”
应不尘说“那不是乐乐幼儿园园长送哥哥的打火机吗，哥哥还是好好收着吧，哥哥累了再这儿坐一会儿，我去偷纸箱子就行。”
周瞳恹恹的起来说“我跟你一起去吧，那个火车修的慢一点，估计就行了，这儿的人都挺好的，哥也不想做那坑蒙拐骗的事。”
应不尘跟周瞳又爬上了桥往小镇走，镇子不大，老桌子老窗台，街上也没有小汽车，就是80年代的北方小镇，周瞳又挂上了笑脸，跟小卖部的老板摆龙门阵，应不尘偷偷的往外搬着纸箱子，又是一家，又是一家，居民楼的楼梯上有的纸壳子被狗撒了尿，真是够臭的，垃圾箱好像是别人的地盘，周瞳为了抢两纸箱子还跟人交流了一点拳法。
天色落暮，应不尘拖着一蛇皮袋的纸壳子笑意满脸，说“哥，其实也挺快的，明天早上我早点去，我都问好了，我跟炸油条饿大姐道歉了，大姐跟我说，这边学校都在安饮水机，估计早上送货，我跟着那送货的卡车总能要一些，到时候就够了。”
周瞳的眼皮子都有点抬不起来了，昨天在冰水里游了个泳这会儿才开始发冷起来，周瞳不忍打扰应不尘的计划，嗯啊嗯啊的应着他，应不尘说“要是回去火车上我们再来就麻烦，晚上就在这天桥底下歇一歇。”
周瞳应了一声就躺在这桥底。
应不尘在边上烧着一点篝火，都是他拾来的树枝，但是这天太寒了，这树杈都过了水，压根也点不起什么大火，应不尘仔细的将这一堆纸箱子一个个的拢起来，掂了掂，说“哥哥，你好好睡，我把他们立在你旁边你就不会冷了。”
“嗯，明天，嗯，看好了，不要被偷了，这个游戏里的人，阴得很，”周瞳开始迷糊，“晚点我起来看着，看住了，这是再上火车的钱，怎么都不能…”周瞳的脚已经开始发冷，心里惦记着应不尘的手还没好，这会儿活都让他一个人干，“对不起”都还没说出来，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周瞳感觉自己又坠入了那片只有小窟的冰海，他梦到有人使劲的把他往下拽，周瞳不会游泳，清醒的时候还好，这一到梦里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了，他差点儿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里面。
夜深了，应不尘升起的篝火逐渐熄灭，外面的冷风打着转的往这破纸壳子堆起来的桥洞底下进，应不尘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啊吧啊吧的表达着什么，越来越急越来越乱，最后化成了哭声，但是连哭声都只是意味不明的啊，啊，这是什么，这是哑巴吗？哑巴哭起来是这样的吗？
周瞳微有入耳，但不清明，发声有些艰难，说“好冷。”
应不尘挪着位置，一摸周瞳已经手脚冰凉，此刻的篝火跳动了两下也已经灭了，天桥底下陷入了一片黑暗。
棉絮般的雪还在飘，周瞳已经冷的失去知觉，怎么喊也没有回应，应不尘摇了好几下，周瞳除了说冷就再也不说话了，应不尘心慌的很，捡来的大棚防风布都盖在了周瞳的身上，喊“哥哥，哥哥…”
周瞳没有回应他，篝火也点不起来了，应不尘手指也开始发抖，周瞳现在连好冷都不说了，应不尘看着周瞳的脸，拿着打火机，就开始烧着刚捆好明天要去卖得纸箱子，桥洞底下变亮了，也变暖和了，应不尘一点点的往火里塞，暖着周瞳的身子。
周瞳的寒意慢慢被驱散，等醒的时候外面的天都开始发亮了，周瞳看着蹲在旁边的应不尘，又看到了自己裹满了大棚的布，还有那种做红白喜事用竹子支起来的红白蓝遮阳布，堆好的纸箱子现在就剩下一堆灰，应不尘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
周瞳醒了醒神，应不尘撇着嘴，说“哥哥，你终于醒了，我都…”
周瞳捏了捏应不尘的手，靠在这桥洞里，说“傻子。”
应不尘的眼里亮晶晶的，看着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周瞳揉着应不尘的头发说“我真服了你了。”
应不尘蹲在周瞳对面，说“哥哥，车票被我烧没了。”说完就抿着嘴，又喏喏的说“我太笨了。”
周瞳病殃殃是歪在墙上，身上裹满了塑料布，外面的温度开始回暖，周瞳看着应不尘的眼睛，说“傻子，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冬梦本［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