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拯救神经病［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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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猫？
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他最开始就是偷吃东西的流浪猫，挨揍后被捡回家之后做了绝育，所以他说没都不用做，光是在那就让人觉得幸福；所以他才会非常讨厌主人的母亲，说自己是女孩儿的充电器。
周瞳问：“那他在咱店里有记录吗？”
“有啊，会员都会有的。”姑娘一边操作着电脑，一边笑着说：“那个女孩子呀，可搞笑了，看起来特别阳光开朗，每次来都给我们讲笑话。“
“你说的是张铁蛋监护人啊，”从后面出来一个白大褂，过来替应不尘看伤口，说：“可不是，上周吧，上周她还跟我说，要去动物流浪中心做护工，说一般都是人类看动物表演，她要过去给动物表演呢。”
“大家都是社畜，我都不知道她怎么能天天那么开心，”前台姑娘摇摇头说：“我就不行，我经常都觉得我得神经病了，要抑郁，动不动就不想活了。”姑娘挨在台面上，撑着手翻动着电脑上的名册，说：“我昨天又没睡好，今早上从被子里起来的那一刻觉得还不如死了清静。”
“她，心态很好吗？”周瞳问道。
“对啊，她就经常会在朋友圈发些搞笑的东西，还有鸡汤，特好笑，一会儿说怎么没有一米八长得帅家境好的大帅哥突然冲进她家里面跟她共度余生，对了，也开过李医生你的玩笑吧？”姑娘说：“说什么时候把你眼睛毒瞎了，就能看上她了。”
“她，经常开男孩子玩笑吗？”周瞳又问。
“对，但是她可不油腻啊！”姑娘连忙摆手道：“都知道她开玩笑的！”
“为什么这么说啊。”应不尘问道。
“这个就涉及到我们会员的隐私了，你来看，它就是张铁蛋啊。”姑娘指着电脑屏幕，上面是一只虎斑猫眯着眼睛不屑的被人抱在怀里，女孩儿露出了一只眼睛，狡黠的神色，在学张铁蛋的表情。
“张铁蛋。”周瞳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此刻应不尘身上的消毒工作也做好了，应不尘扯好自己的衣服说：“哥哥，我们先过去吧。”
周瞳说：“谢谢你们，我们去接一下张铁蛋啊。”
“不对，”姑娘说：“这里登记的信息卡换过地址跟监护人。”
周瞳说：“你打个电话问问。”
前台的姑娘拨通了电话，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好像被吵醒了，很不耐烦，听说是来问猫的，骂骂咧咧的说：“晦气死了，谁要那个丑东西！”
说罢，他把电话挂了。
***
今日阴天，从宠物医院出来就一直刮着北风，周瞳说：“先把他接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好的收养人，但是拯救神经病的话，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再让他变回一只猫？”
“那按照游戏的轨迹，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让他放下现在这个心结？”应不尘问。
“放下心结，”周瞳说：“他知道主人已经死了，也依然在那个小房间呆着，一次次的蹲在门口等主人，我还真不知道这样的我们应该怎么让他放下心结。”
“哥哥，我觉得他很可怜。”应不尘说：“要是他能跟他主人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可是他的主人会希望他好好活下去呀。”周瞳说：“你发现没有，那个房间里根本就没有猫用的东西，我们这么想，她跟这个宠物医院这么熟，那平常来就是没少花钱，而且她还愿意去动物流浪中心，但是这样的一个人，她的猫在她的家里却没有任何猫的用品，为什么？”
“那就是把他托付给别人了，而张铁蛋是自己找回来的。”应不尘说：“那她会托付给谁？”
“应当是相当信任的人。”周瞳说：“如果是你的话，要托付你爱的宠物，应当是谁呢？”
“当然是哥哥了。”应不尘说：“全世界我最相信你啊。”
“那就对了。”周瞳说：“要拯救的神经病呢，有两个，一个是张铁蛋，他很明显，只不过是披着神经病的一只正常猫，但是在人类社会里面他就是个神经病，还有一个，就是她他的主人了，不过我看着也很明显，就是个正常人被逼疯了。而且，她最割舍不了的张铁蛋也在她死后被抛弃了。”
二人在阴雨霏霏里走过一块一块的墓碑，墓碑前，一个抽屉那么大的地方，就能埋葬人的一生。
周瞳跟应不尘走到女孩儿的墓碑的时候，却发现张铁蛋已经不见了。
周瞳盘腿在墓碑前面坐下，拍拍边上，应不尘也在墓碑前坐下了。
周瞳对应不尘说：“我想跟你讲一讲猫的生活，你想听吗？”
“当然想了。”应不尘说：“但是我们这样坐在她的墓碑前，也不管她想不想听，会招人讨厌吗？"
"不会，她跟你一起听。”周瞳说：“之前我不是当了一段时间的猫么，跟张铁蛋一样，其实猫的脑子跟人的脑子是不一样的，人总是下意识的认为猫是最没良心的，但是其实猫这生物的天性它就不是什么群居的动物，他们本来就不爱凑热闹，换句话说，自由比一切都重要，忠诚这种东西还是多形容狗为好。”
“之前我也看过一些关于猫的书，它上面说，猫呢，从社会表达上来看，因为它没有价值观，所以不关心道德问题，是服务于生存为准则，它不会觉得自己懦弱，也不觉得自己自私，它很少会会反思自己，只想按照当下的天性去活一天算一天，我觉得我当猫的时候，最大的困难来源于它没有强烈的自我意识，它不需要意义，它也不考虑未来，它甚少分析现在的形势对自己的影响，也不过分的关心其他的猫类跟主人。”
“听起来是不是跟张铁蛋一点儿也不一样？”周瞳笑着说：“但是，人是社会的产物，而猫也是。但是它的天性如此，流浪猫更是如此，但是，如果它爱你。“
”如果它爱你，甚至是星球上任何一个生物爱你，它都会有爱你的方式，为你放弃自由，也为你违背天性，放弃本能，它依然惧怕寒冷，也会因为猛兽发抖，你知道，忠诚其实是它最不值一提的，更重要的是，相比狗来说，它真的足够冷静，它用它的方式告诉你，哪怕生活再多的颠簸，只不过是换个地方吃饭，你感到悲伤的时候，你应该看看它，它是如何独自忍痛，如何不可思议的默在那里。“
”你的朋友张铁蛋，在接受了你去世的事实之后，它安排着自己的生活，在哪里排泄，在哪里睡觉，在等待什么，它的生活发生了巨变，这样的巨变让一般人都有可能成为神经病，但是它不会，它会选择找你或者等你，它不知道死的概念吗？它不知道你不会再回来它身边了吗？每个它在你身边的夜晚，它都能敏感的感知到，但是它不会拒绝你，也不会算后果。”
“人总是喜欢动物的，比如我，我就很喜欢狗，为什么呢，因为它从来「不计后果」,也是「不问缘由」，那些人类提供的难吃的猫粮，从来都留不住它们。”周瞳笑着说：“能留住它们的是什么呢？我在这里没有想要给你上课，至于张铁蛋在做什么你比我还清楚。你是不是神经病对我来说也不太重要，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在背负枷锁，如果有机会，你等一等它，它很想你。“
周瞳起身，摸着应不尘的头，说：“走了，我们回去了。”
应不尘问：“哥哥，我听张铁蛋说，主人偶尔会凶它，骂他，这都不要紧吗？猫咪不是最会记仇了。”
周瞳问：“猫要是想便成人，你觉得契机应该是什么？”
应不尘说：“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帮不上她。”
周瞳道：“对，觉得自己很没用，就是它解不开的心结。”
周瞳回头看着墓碑，说：“我做猫的时候得到的百诡方片，就是「没用」。”
风吹起远方的涟漪，柳树抚过水面发出沙沙声，好似少女的哭泣，婷婷远立，单薄无辜。
应不尘说：“哥哥，我们还要管张铁蛋吗？”
周瞳说：“如果有生物，宗教礼法都不懂，秩序物种都不通，但是它爱你，你会明白什么？”
应不尘说：“那就是世界上美好的东西有很多，尽力而为的时候结果也会不尽心意，但是没关系，爱一直存在。”
周瞳说：“猫是什么？猫是她的财产，财产的归结意义是「全权属于」，那一个人呢？姑娘，不要因为流动的「爱」意为难自己，可以找一个「全权属于」的「爱」，比如，爱你自己。”
“反过来说，咱一句老生常谈的话，叫做「第一次当父母」，我其实觉得很好笑，我从前当猫的时候，我的主人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她懂怎么当父母吗？她字都不认识几个，但是，她知道要保障我的生存，要陪伴我的时间，要注意我的想法，哪怕我是一只只会闯祸的猫，而同理可得，你第一次养猫，你什么都愿意学，什么事儿都紧张，你会看不到自己的未来而安置好它的未来，责任是这一切的基石，而爱是这一切的砖瓦，所以，课题到这里，你还觉得开脱父母的责任是一句「第一次当父母」就够的吗？”
“我猜想了一下为何那天张铁蛋会跳楼呢，我想，是主人觉得此刻没有人能庇护张铁蛋的话，还不如带他一起走了。这事儿伤心的不只是张铁蛋被抛弃，更多的还是主人爱的女孩儿并没有好好照料女孩儿的临终嘱托，但是，是非曲直我们不明，不能妄下判断。”
“我希望你不负这一遭，执着值得的东西，而非拼命求得认同融入这你觉得畸形的社会取向，永远的保持自己独自面对周遭的勇气，做一个独立的人一路到底别妥协，”周瞳将手揽住应不尘的肩膀，说：“共勉啦！”
二人走后。
有白裙子的女孩儿擦拭着墓碑，她自言自语道：“我出差回家发现猫不见了，就觉得心里好慌，不知不觉就到这里来了。”
“好奇怪啊，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吃你做的饭。”
“我昨天还做梦了呢，梦见你做饭，你用胡萝卜切了一个爱心，我问你是不是暗恋我，你说我太自恋了，然后你开始哭，哭了好久。”
“你为什么要哭呢？”
作者有话说
第191章 拯救神经病［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