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诡夜行［无限］》奥梨奥

179、小甜心［2］

　　随着命鸟的一句划破天际的「我草——」

　　所有的白云都齐齐捂住了二人，周瞳感觉自己在不断的坠落，坠落，直到睁开眼睛，面前有一个小男孩儿，抱着一个劣质的缺胳膊的泰罗奥特曼，蹲在地上看着周瞳，他的眼神明亮，嘟着小嘴儿，问：“你要饭吗？”

　　周瞳扭头看着四周，这是一个小县城，面前的孩子不过六七岁，周瞳坐起来，说：“怎么说话呢，谁要饭了。”

　　男孩眨巴着眼睛，说：“你躺在这里，好像需要吃饭。”

　　周瞳啊了一声，有人过来了，却径直穿过了周瞳的身体，周瞳抓了一下过路人的脚，过路人推了一下周瞳面前的小男孩儿，说：“有病啊。”

　　周瞳嘿了一声就要上前说话，却发现自己说的话，对方根本听不到，周瞳问小男孩儿，说：“只有你能看见我吗？”

　　小男孩儿说：“是啊，”他压低了口气，询问：“你是鬼呀？”

　　周瞳说：“谁是鬼了，你有没有看见一个人，跟我一起掉下来的，傻乎乎的，旁边还有一只鸟？”

　　小男孩儿说：“没看见。”

　　周瞳问：“那你干了啥，我就到你边上了？”

　　周瞳看向了旁边的用泥巴堆起来的蛋糕，小棍子插了七八根，小男孩儿说：“我许愿了，许愿了七次才实现，然后你就来了。”

　　周瞳说：“啊，许阿拉丁神灯了是吧，行，今年几岁了？”

　　小男孩说：“7岁。”

　　周瞳说：“祝你生日快乐啊小子。”

　　小男孩点点头，看着周瞳，身上脏兮兮的，周瞳拧着眉，说：“你叫什么名字？今天你生日就这么过吗？”

　　小男孩儿说：“我叫小土。”

　　有点难听，“土，”周瞳揉揉他的头发，说：“行吧，土就土吧。”

　　“都行，就是一个名字而已。”周瞳看了一圈身边并没有应不尘，微微有点失落，说：“长大了去改个好听一点的名儿。”

　　“所以，今天的寿星小土，今天你还有什么愿望吗？”周瞳问。

　　小土抱着一个残缺的泰罗奥特曼，说：“我今天的愿望是，吃到甜甜的东西！”

　　“这算啥。”周瞳抱起孩子，说：“我给你整个大蛋糕，如何？”
　　“但是首先，我们需要把你的小脏脸儿给洗了，然后把你这身脏衣服给换了，起码也是个寿星，而且你这小孩儿运气也太好了，能遇上我。”周瞳说：“就是你是高兴了，我不高兴啊——
　　“我要是能遇到我对象小时候就好了，就能给他捧在手心上了。”周瞳嘟囔道。

　　小土拧着眉头，说：“为什么你要在他小时候才把他捧到手心上？现在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人都有怪癖，都喜欢去拯救儿童时期的爱人，哪怕知道这并不现实，但是总会这么想的。”周瞳抱着孩子来到一处洗手间，脏兮兮的，周瞳捧着水给他洗脸，说道：“你以后也会有的，但是你可以告诉他，有个叔叔已经帮他做了这样的事情了，哪怕只有一天。”

　　小土把脸埋在周瞳的手心里，又抬起头来，任由周瞳把他的脸都揉红了。
　　稍微也能看一眼了，周瞳说：“走，叔带你去消费。”

　　周瞳抱着娃，问：“你们这儿过生日都买哪家的蛋糕？最贵的，咱得稍微快一点，因为我还要去——”周瞳突然想到他至今还不知道应不尘的生日。

　　“最贵的？”小土低着头说：“我不知道，我没吃过。”

　　“啧，那玩意儿有啥好的，”周瞳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叔带你去吃爷们该吃的东西，烧烤，咋样？”

　　小土舔了舔嘴唇，说：“我还是想吃甜甜的东西。”

　　“也行，”周瞳说：“前面就有个蛋糕店，给你买吧？”

　　周瞳抱着孩子到蛋糕店之前，才发现这墙上的玻璃能印出来周瞳，但是孩子一放下，就又不见了。

　　好玩。

　　周瞳偷偷问他：“平常有人欺负你没有？我今天给你的仇都报完。”

　　周瞳抱着小土进了蛋糕店，隔着玻璃，他看看周瞳，又看看蛋糕，最后他指着一个角落小小的巧克力蛋糕说：“这个可以吗？”

　　“有啥不行的，你要就包圆。”周瞳说道。

　　周瞳站在柜台册还在选一个漂亮一点的小蛋糕带回去给应不尘，而小土坐在一边等蛋糕，此时，一个小男孩儿跑了进来，接着又是一个小男孩儿，他们两穿的漂亮，嗓门也大，喊道：“土包子！你怎么在这里啦！你脏死了！滚出去！”

　　周瞳给了这小男孩儿的后脑勺一下，过去抱着小土说：“懂不懂礼貌啊，谁特么土包子了。”

　　男孩叉腰指着周瞳喊道：“你也滚出去！”
　　嘿！小子，今天让你看看什么叫恃强凌弱！

　　周瞳拎起这熊孩子的脖领子，道：“道歉。”

　　男孩儿手脚乱舞，喊道：“这是我家的蛋糕店！”

　　说着话呢，后面又跟着进来一个女人，说：“干啥啊！跑到我家里来欺负我家孩子？”说着就要对周瞳上手，周瞳说：“他骂人的时候你咋不吱声呢？”

　　“我还不够好？这脏兮兮的小孩儿咬了我们家孩子一口，我都没去他家要钱赔，你现在反过来说我的儿子，你要是这么厉害，你把钱给赔了。”女人说道。

　　“我赔钱，他道歉，能不能行？”周瞳问。

　　此刻的小土却按住了周瞳的手，眼睛红红的说：“他先打我的，我才咬他。”

　　“那没毛病，”周瞳摸着小土的头发问这位女士，“打人的账又怎么算呢？”

　　“打了我们，我们咬了，那就扯平，现在这事儿，道歉。”周瞳说道。

　　“你又是哪来的。”女人问。

　　“路上捡的。”周瞳说。

　　女人的脸色不太好，道：“这小孩儿坏的很，我奉劝你，离他远一点。”

　　女人扭着自己的儿子进了后面，小土看着周瞳，说：“我不是妖怪。”

　　周瞳说：“那你做坏事了没有？”

　　小土掐着自己的手指，拧巴了一会了，说：“做了。”

　　周瞳心凉了半截，“…那你，那你为什么要做坏事呢。”

　　怀里的小孩儿不说话，周瞳叹了一口气，说：“算了，你就算是一个坏小孩，也轮不到我来说三道四。”

　　“我小时候也不听话，砸老师的窗户了，就因为老师让我多写一些作业，”周瞳说：“我晚上的时候就去砸他的窗户了。但是我长大了之后觉得我真的很可恶，他与我萍水相逢，只是希望我多读一点书，而我呢，当时着急要跟同学证明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个有脾气的。我还记得，他是一个肚子大大的带着眼镜的老师，他再也没有管过我。”

　　“我现在觉得很难过，因为当时我还因为他不管我了非常高兴，”周瞳摸着小土的脑袋，说：“我希望你不要这样。”

　　小土低着头，周瞳继续说：“后来我长大了一点，我爱上上网了，有一个超级牛逼的装备，我真的想要很久了，但是我的姑姑太时髦了，她什么都知道，所以她并没有给我钱去买这个牛逼的装备。”

　　“那年姑姑带我回去看一个很久没见的奶奶，那个奶奶自己生活条件也不好，吃啊喝啊什么的都很节约，她给我拿了钱，她跟我说让我去买喜欢的东西，我就问她，我说我可以买一个叫做「钻石之眼」的东西吗？奶奶愣了一下，跟我说，钻石是不是这么点钱不够呢？”周瞳慢慢的抱着小土往前走，接着说：“我说够了，我回家就买了，但是，我已经不知道「钻石之眼」现在还在不在，我第二次看见奶奶的时候，她跟我说，能不能看看这个「钻石之眼」，我说，我撒谎了，是游戏上的一个装备，它什么都不是。”

　　“我后来也觉得很难过，因为当时买到了「钻石之眼」的时候我非常高兴。”周瞳说：“所以，不要跟我一样。”

　　“要买真正的「钻石之眼」。”周瞳说：“我也不在乎你做了什么坏事，人长大的时候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坏事。”

　　“我，我，”小土拧紧了手指，说：“我，我，弄坏了一个女生的裙子，刚刚的那个男孩子，喜欢那个女生。”

　　周瞳问：“你为什么要弄坏那个女生的裙子呢？”

　　“因为，我们的儿童节要上台表演节目，裙子很漂亮，我偷偷穿了一下。”小土说：“对不起。”

　　“今天还来得及去新买一条裙子赔给那个女孩儿吗？我们首先要弥补一下这个错误。”周瞳抱着小土跑起来，说：“没关系，叔叔在这里，不怕。”

　　***

　　晚上的时候周瞳在公园里举着一个小蛋糕给小土过生日，他说：“祝你生日快乐了。”

　　“谢谢，你也是特奥曼吗？”小土的脸上灯光跳跃着，他说：“我从很久之前就想要一个奥特曼，只要我按动按钮，他就会来救我。”

　　“你要叫我什么奥特曼。”周瞳说。

　　“奥特之母。”小土说。

　　周瞳刮了一朵奶油到他脸上，说：“傻逼吧你，我是男的。”

　　“可是你像太阳一样，奥特之母就是这样的。”小土说。

　　“许愿吧，许完愿我要走了。”周瞳说。

　　“我许愿，我长大可以变成一个女孩子。”小土说道。

　　“嘶，”周瞳给了他一下，说：“你长大了也是男的，许的啥啊。”

　　“我想变成女生，我有喜欢的男生。”小土的眼睛亮亮的。

　　“你喜欢男的就男的呗，干嘛要变成女的。”周瞳说：“我爱人就是个男生。有啥了。”

　　小土低下头，说：“可是，他喜欢女生。”

　　周瞳的手支着下巴，说：“这个问题你其实不用着急，等长大了来看也来得及，”周瞳又想起了应不尘，说：“我从前也觉得自己喜欢女生，还是要看人吧，看你们合不合适。”

　　“你跟那个男叔叔就合适了吗？”小土问道。

　　“合适啊，你都不知道，那小子追我的的时候老猛了，我都合计他看见我的第一眼就不成了，没办法啊，那就非要跟我好。”周瞳说：“你知道狗吧？小狗啥样他啥样，跟狗一样撵我。”

　　“当狗就可以让他喜欢我吗？”小土叼着蛋糕叉子问道。

　　“不太行，但是我吃这套。”周瞳说：“我都觉得我这辈子不会遇上比他对我还好的人了，他经常给我一种感觉，好像欠了我很多钱。”

　　“欠了你很多钱？”小土问。

　　“怎么说呢，他看我的时候，就像我上辈子拯救了国家一样，”周瞳挠挠头，说：“他眼里啥都没有，只有我，你不懂，哎呀，跟你说这个干啥，吃，吃你的。”

　　“男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小土追问。

　　“一个，我时常觉得他要上天的人，刚认识的时候那样都是装的，后来，后来有点放肆，但是说实话，我还是觉得他放肆的时候更可爱一点。”周瞳将蛋糕推到他面前。

　　“放肆，也可以可爱吗？”小土问。

　　“也不是…”周瞳突然反应过来对面这个只是个七岁的男孩，说：“你话太多了，男人应该冷酷一点，话少一点。”

　　“叔叔，你的话也不少啊。”小土说。

　　“那我能一样吗？”周瞳说：“我爱人说我特有魅力。魅力，你能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