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再战》山随日青紫

4、决定

　　告别杨钰兰，何雪衣收拾收拾买了老家的高铁票回家。
　　父母仍然住在老房子里，这是何父单位的福利房，也是最后一批福利房，面积97平米，东厢两个房间，中间是长条形的客厅，邻居纷纷将客厅多隔出一个房间，凑成三房，但何家因为只有这一个女儿，两个房间已经够用，就没有隔。阳光从南北通透地照进来，映在已经老旧的家具上，仿佛时光都凝固了。
　　房子虽老，但有当地最好的学区，繁华的街道，不远处是小城里惟一一所三甲医院，且因为格局不错，现在的二手价格也接近万元。何雪衣曾与父母商量，将这个房子卖了，去S城搞套小点的房子当首付，月供由她来承担，但何父何母拒绝了，一是故土难离，二是乡音难改，三是担心女儿经济压力太大，不想成为女儿的负担。当然，第三点才是重点。
　　为了让女儿在S城有个窝，老两口的积蓄已经尽数贡献了出来。两人退休金不低，但老一代人手上没钱，心里容易发慌。不敢用钱，平时看到喜欢的菜都不敢下手，经常随便对付几口。何雪衣到家时，正是晚饭时间，老两口一人端一碗青菜面在看《新闻联播》，眼圈一红，眼泪就下来了。
　　何父何母突然看到女儿回来，也是一惊，继而看到女儿落泪，便是一吓，忙放下碗筷迎了出来。
　　“衣衣怎么回来了？”
　　“怎么哭了？”
　　何雪衣心中哽咽难言，压在心里巨大的悲伤突然涌了上来，之前还以为自己不会受伤，没有委屈，到了父母面前才知道自己心里仿佛破了一个大洞，寒风呼呼地往里吹，只能紧紧抓住父母的手汲取一些温暖。
　　“为什么又吃青菜面啊？不是说了吗？我能挣钱的！”
　　听到女儿闷闷的撒娇，何父何母一下子就放松了，安慰地笑道，“我们老年人要低油低盐低糖，吃青菜面好呀，又有营养，又管饱。”
　　何雪衣还是闷在何母怀里不肯起身，等待情绪过去。
　　何母拍拍她的背，取笑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变成小孩子了？”
　　自从上了大学，何雪衣就强制自己变成大人，她拼命努力，按照各种条条框框的方式，自制、认真、变得成熟，试图成为更好的自己。可是此刻窝在母亲的怀里，她却想只想成为真正的自己，没有社会角色，只是自己。
　　为什么李明慷不能看到妻子的付出，而只恨索取不够？为什么要百般委屈自己来迁就他的家人，反而留自己的父母在老家孤单过活？为什么明明自己一心向着小家庭，但李明慷却要提前退场？
　　李明慷真的打算提前退场吗？
　　何雪衣还是有点不想相信。
　　但爱与不爱那么明显，在乎一个人的眼神藏不住，漠视一个人的行为也一样藏不住，李明慷的不耐烦早已流于表面，只是自己一直太过自负，忽略了那么多细节。不过，之前没有想到这里，不代表这个事情不存在。
　　那么，君既无情我便休。
　　假设真的要离婚的话。
　　这一瞬，她决定离婚时多争取S城房产的份额，接父母来到自己身边。
　　平复好心情，何雪衣在网上下单了些海鲜，其中罗氏虾是何父何母最喜爱的食物，将虾线去除，虾头放在热油里炒出黄来，再将姜蒜和西红柿炒出沙沙的香气，下入大虾，吃起来十分满足。罗氏虾不贵，却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何家的厨房里。
　　她想了想，又转了5万给何母。
　　何母收到银行短信通知，惊道：“昨天不是还说很急用吗？怎么今天又转回给我了？”
　　何雪衣一头雾水，满脸疑惑：“什么很急用？”
　　“昨天明慷不是说有急用，让我们先转账？”
　　何雪衣连忙追问：“那你们转了多少？”
　　“5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