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有个白月光》旧诗故梦

2、我不收徒

　　与上辈子分毫不差的天赋让容沉定心，即使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没有出现，但是自己也尚且还有同宗门长老谈判拜师的资格。

　　负责测试的弟子已然震惊，愣在原地忘记了流程。

　　见此，收到消息的长老来到容沉面前，努力和蔼到：“走吧，小友，由老朽带你去见诸位长老，以你的天赋，定能有一番作为。”

　　长老没有带容沉前往内殿，反而进了大殿边一座偏殿。

　　偏殿内只有八个人，容沉一眼望去，净是些熟人，短短一刻钟，太乙宗宗主和七大峰峰主齐聚，这八位均是凌字辈，地位可见一斑，也可见，容沉有足够的筹码至少见清霄一面。

　　上辈子容沉作为仙尊首徒，与宗主等人辈分等同，这八位元老对仙尊相当敬重，对容沉也十分友善。即使他们上辈子未能顶住压力，将他逐出宗门，但冤有头债有主，这份仇容沉不会算在他们头上

　　容沉上前一礼，道：“见过诸位长老。”

　　宗主凌云子微微颔首，十岁的少年面对八位大能尚能不卑不亢，已是不易。

　　宗主道：“修仙界已有万年不曾出过这般天赋，太乙宗定会竭力培养小友，众位长老皆有意收徒，你可有想法？”不等容沉回答，众长老激动争论。

　　白胡子老头率先开口：“容沉小友，可对炼丹感兴趣，拜我为师，以你的精神力加上我的炼丹术，定能成为一代炼丹宗师。”

　　凌虚子和凌玄子一向不对付，上辈子便日日斗嘴，此时也不甘下风：“丹修有什么好，战斗力不堪一击，小友，你拜我为师，剑修才是仙途至尊。”

　　宗主右手边的女子冷哼一声：“剑修？你让一个满灵根天才去跟你主修剑法？术修才是最适合他的。”

　　凌熙子作为八位老祖中唯一的女修一如既往一袭红裙，美艳不可方物。几位长老七嘴八舌，根本不容容沉插嘴。

　　说来也不怪众位几千岁的长老争来吵去，毕竟上一个拥有这般天赋的人是清霄仙尊，很可能成就世间第二个大乘期修士。

　　众位长老似是争不出结果，纷纷转向容沉，虽然上辈子经常向众位长老请教，但此刻面对八道炽烈的目光毫不犹豫，比起清霄，众位长老还是差了一截。

　　容沉尚且稚嫩的嗓音掷地有声：“回长老，弟子想拜清霄仙尊为师。”

　　话音落地如平地惊雷般，众长老八脸错愕。

　　倒是宗主率先回过神来：“是了，以你的天赋仙尊确实是最合适的师父，只是，仙尊万年来从不收徒，恐怕……”

　　其他长老也纷纷劝容沉打消念头，但容沉分毫不肯动摇。

　　最终宗主见容沉心意已决，恐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便道：“如此，我带你去求见仙尊，能否拜师且看你的本事了。”

　　仙尊长年独居于清霄峰上，上辈子容沉也只有前几百年同师父一起住在这里，后来追随沐云搬出去后，便极少能再见到师父。

　　容沉站在清霄峰阵法前仍在想，是不是有什么变故所以师父不在宗门，否则他为什么没有像上辈子那样前往主峰收他为徒。

　　上辈子十岁那年的惊鸿一瞥，容沉记了很多年。

　　清霄仙尊一心修炼，极少过问宗门之事，这等琐事前来叨扰，宗主也有几分心虚。但毕竟是一宗之主，清霄也不至于闭关不见，很快便出现在阵法前。

　　不同于最后一面时的嗜血和痛苦，也不像那几百年看向容沉时的厌恶，此时的清霄仙尊一如初见时那般，清冷淡泊，眼里仿佛乘着万年冰山上的雪莲。

　　容沉在重新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冰霜般板着的小脸飞速融冰，再抬眼时，满心满眼的崇拜敬重，心里暗暗发誓，重来一世定努力护师父周全。

　　“何事？”

　　没有上辈子收容沉为徒时的温柔，有的只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薄情寡义，容沉听着清冷的嗓音，心向下沉了沉，仙尊从不收徒，恐怕没那么容易拜师。

　　宗主向仙尊禀明原委，而容沉始终盯着清霄仙尊纤尘不染的白色衣角，这样谪仙般的人怎么能染上他的血。

　　“他太小了，我不收徒，也不会照顾孩子。”

　　天边阴云逐渐聚拢，也仿佛容沉一颗坠到底的心，此话一出，清霄的态度已然明了。

　　容沉咬紧了牙连忙向着清霄方向跪下，拱手道：“仙尊，弟子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弟子也可以自己修炼可以请教长老，定不会麻烦仙尊，请仙尊收我为徒。”

　　清霄的声音永远那般毫无波澜：“既如此，又何故需拜我为师？”

　　想过清霄拒人于千里之外，却不曾想这般让人哑口无言，“我与仙尊天赋相同......仙尊，求仙尊给弟子一个机会。”

　　清霄哼了一声将手背到身后：“想拜我为师的多了去了，若每个人求我我便给了机会，这清霄峰恐怕住不下了”

　　容沉近乎虔诚的仰视清霄，仿佛最忠诚的信徒：“我想陪着您，万年来，清霄峰都只有您一人，我想陪在您身边。”

　　话说出口，三人皆有些愣怔。容沉始终忘不掉那双复杂的眸子，怀念，痛苦，愧疚，后悔，或许还有两分释怀。

　　可重来一世，亲眼见过师父入魔屠杀，便觉得很多事都不重要了，他的师尊不该有这些负面的情绪，他宁愿他永远站在高高的神邸之上，宁愿永远仰望。

　　宗主的脸色变得有几分古怪，仙尊万年来都是如此，他一心追求修为，常年不关并不需要人陪，更何况，众多合体期修士都不敢妄言陪伴仙尊。

　　凌云子见仙尊神色莫名，连忙道：“仙尊莫怪，小孩子不懂事罢了，我这就带他离开。”

　　容沉有几分无奈，上辈子清霄收徒时，照顾年幼的他时，为他疗伤时，哪怕是后来对他剑术相加，满眼厌恶时，他的师父眼里也始终有他。

　　从不像现在这般，宛如一个无关的陌生人。但随即又坚定下来，那又如何，上辈子他为他付出生命，这辈子他努力走向他又如何。

　　清霄抬手阻止凌云子，只看着容沉说了一句：“那便让我看看。”说罢就转身离开。

　　凌云子看看仙尊离开的方向，又看看仍然跪在地上的容沉，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毕竟仙尊没让容沉离开，却也没说收他为徒，甚至容沉连清霄峰外的阵法都进不去。

　　容沉却挺直着背跪在原地，脸上是少年身上难得一见的坚定，凌云子只叹了口气便也离去。

　　头顶的阴云越发厚重，压抑着仿佛要吞没下方那个尚且瘦小的背影。雨点很快砸向了容沉，可容沉始终跪的笔直，既然清霄要看他的诚意，他便证明给他看。

　　这一次他会从始至终陪在师父身边，任凭打骂绝不离开。

　　五日来，宗门传这届新弟子竟有一位妄图拜仙尊为师，每日都有人来一探究竟。见到跪在山脚的容沉后，又嘲讽一声“不自量力”而后离去。

　　而容沉本人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这幅身体尚未修炼，五日来不吃不喝坚持跪在原地全凭意志。

　　最终容沉眼前一黑，倒在原地，失去意识前，眼前似乎出现一片白色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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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不要……”容沉看着眼前燃烧神魂的师父，只觉得痛苦万分。神魂燃烬的师父灰飞烟灭，“不要！！！”容沉惊醒过来，额头已是一片冷汗。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容沉看到门口逆光的白色身影，忽然下床扑过去抱住清霄“师父……”

　　清霄微微一顿，而后拉开容沉：“我还没同意收你为徒，不要乱叫。”闻言，容沉稍稍平复心绪，再抬眼时已经恢复如常。

　　说罢清霄将手里的碗递给容沉：“你尚未修炼，丹药的灵力太过猛烈，于身体不利，先喝药吧。”

　　容沉回头神来，双手接过碗，一饮而尽，仰头认真道：“谢谢师父。”

　　谢谢师父，不只是这碗药。

　　“你叫什么名字？”

　　容沉一愣，忙道：“回师父，您叫沈清容，我便叫容沉。”闻言沈清容颔首。

　　“我叫沈清容，你便叫容沉。”这是上辈子师父说过的话，容沉这个名字，本就是师父起的。

　　清霄并未追究容沉如何得知他的名字，只拿出一块玉牌，“白叫了这么多声师父，那便行拜师礼吧。”

　　“啊？啊...”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但没想到师父竟就同意了。

　　容沉规规矩矩行了拜师礼，抬头看见白衣师尊正取了自己的心头血融入玉牌，为玉牌刻上“容沉”二字。

　　这一幕仿佛与千年前重合，当年惊鸿一瞥的仙人也是这般写下了他的名字。

　　容沉心底五味杂陈，暗暗发誓，这一次定不会让师父为他堕魔。

　　沈清容又取一滴容沉心头血融入玉牌。宗门祠堂里，清霄仙尊的命牌下多了一块命牌，名容沉。

　　仙风道骨的师尊蹲在刚到胸口的小少年身前，用修长的指节为他挂上玉牌。

　　拜师礼成。

　　沈清容又给容沉戴上一枚空间戒指，声音毫无波澜：“我没想过收徒，也没准备过拜师礼，这个戒指是我早年的，里面应该有些你能用得上的。”

　　容沉道：“多谢师父。”

　　戒指只有五平方，里面确实也只有些低级功法和低级丹药，额外还有几千颗上品灵石。

　　上辈子师父给自己的见面礼足足百平方空间，功法从玄阶到天阶，甚至有两本仙阶功法，丹药也从一品到九品应有尽有，更有数不清的灵药灵石天材地宝。

　　但容沉仍然满足，这辈子不知为何，师父性格略有不同，偏差太多，能让师父同意收他为徒已是意料之外，毕竟容沉不认为有谁能改变仙尊的决定。

　　见容沉将戒指认主后，沈清容继续道：“我这里没有第二间房给你住，你就暂时睡在这，过段时间在旁边建一间房就搬过去。”

　　“你尚未辟谷，饿了就下山去找吃的。”

　　“修炼上的事，我已经和宗主打过招呼，想学什么就去找七大峰峰主，他们会教你。”

　　容沉不禁苦笑，上辈子他来到清霄峰后，师父就重新修建了房间，用的都是万年冰蚕丝，十万年寒玉，万年雪莲伴生冰晶石等珍惜材料。

　　尚未辟谷那段时间也是师父每日亲自下厨，甚至在修建时多建了一间厨房。

　　至于修炼，容沉炼气期从头至尾都由师父亲自指导，炼丹和阵法也得师父亲传，功法更是得师父真传。

　　忽然之间，容沉似乎忘记了上辈子师父的狠厉，带给他的那些伤疤，以及最后五百年的不闻不问和厌恶。

　　记得清晰的都是年少时期和师父在清霄峰上，师父为他做的许多事。

　　容沉忍不住问道：“师父当真不管我。”

　　沈清容微微颦眉：“是你自己在山脚下对我说，你可以照顾好自己，可以自己修炼，不用我管，加上你天赋不错，我才愿意收你为徒。”

　　容沉也只得轻叹一口气，认命般回了床上，师父的床，多躺一天是一天。

　　沈清容只站了一瞬便回了闭关之处。此后数月，容沉都再未见过师父一面。

　　第二日，容沉是饿醒的，在清霄峰上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吃的，这副小身板不复从前，一顿不吃饿得慌。

　　清霄峰和上辈子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是毫无干系，此时的清霄峰除了一处闭关地，一间房，剩下就只有一片灵药田。

　　幸好阵法没有任何变化，容沉顺利下了山。

　　下山后，容沉径直去了主峰，招待外宾，开宗纳新等大事都在主峰来办，除此之外，七大峰顶尖弟子也会选择在主峰修炼。

　　各大峰天才又聚集在主峰，各个都是天之骄子，相互切磋相互扶持有利于修炼，各位长老授课也会在主峰进行。其余便是一些平日里负责宗门大小事务的外门弟子。

　　容沉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从前没有发现，如今没有修为才注意到，太乙宗竟有这么大。

　　也不是容沉一定去主峰，实在是因为主峰就在清霄峰前面，最近，饶是如此，容沉也用了一个时辰才来到主峰大殿。

　　不能御剑，还不能辟谷，提升修为刻不容缓。

　　容沉跪在清霄峰山脚那五日有不少人见过他的样貌，只是倒没有弟子知道他已经被仙尊收为弟子。

　　腰上挂的玉牌也没人认得出来属于哪位长老，有女弟子见精雕玉琢的小容沉站在大殿门口面露迷茫。便主动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小师弟。”

　　容沉诡异的撇了那女弟子一眼，看玉牌这是十年前新入门的外门弟子，论辈分自己算是她师叔祖也不为过。

　　不过容沉实在没有精力在意这些，他上辈子有师父投喂，再加上宗门内需要吃饭的人不多，他实在不知道去哪吃饭。

　　容沉板着小脸认命道：“膳堂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