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钱呢！低调点》青石似玉

38、卫昭心事

　　张栋发布声明后，网上谣言破除大半，三千密室逃脱馆的风评立刻好了不少。

　　虽然有水军在恶意引导，但没有证据，大众也不会一味的被牵着鼻子走。更有网友细扒之下发现三千密室逃脱馆不仅安全措施到位，而且密室内容新颖。这场闹剧到最后，反倒是为三千密室逃脱馆做了一波正面宣传。

　　先前的直播虽然透露了部分场景、情节，但因为张栋大多数时间一直在单线乱跑乱撞，很多剧情和任务并没有体现，最后的关键场景更是神神秘秘惹人好奇，所以不仅没减少玩家的兴趣，反而让不少人想来亲自试试。江天清也在宣传平台上表示会更换规则，精进流程，让玩家体验更优秀的怪谈密室。

　　原本有学生玩家的捧场，三千密室逃脱馆的生意已经算不错，如今更是比之前翻了几番。本市年轻人纷纷来打卡不说，甚至吸引了一波外地来旅游的游客专门空出时间来体验。如今基本能做到每个密室都场场爆满，说句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因为玩具娃娃屋和医院密室NPC上有大量重叠，即便江天清亲自上阵拉着大家连轴转也忙不过来。没办法，他只好在最忙的时候，让方梓珍也参与进来重操旧业。好在如今的方梓珍已经没了从前的戾气，取而代之的是被耽误学习时间的暴躁。不少玩家表示，面对他就像面对最严厉的年级主任或最卷的部门经理，会升起一种发自内心的怯意。

　　某种程度上说，比以前更恐怖了呢。

　　大好形势下，江天清也没放松警惕。

　　自从知道张栋背后的人是傅承后，他每天都打起精神做了十二分防备。

　　奇怪的是傅承消失了，连带着四处流窜的水军也很快没了声息。

　　以江天清对傅承的认知，这并不代表傅承放弃认输，反而意味着傅承已经下定决心要对付自己，不知道躲在哪憋大招呢。

　　事情不太对劲。

　　虽然傅承这个人做事阴损，且因为一点求而不得的心念处处针对他。但以往那些手段更多是把人逼到极限后给出选择，目的是为了逼迫他就范。像这样阴狠毒辣不留余地还是第一次。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江天清想不通傅承为什么突然发疯。他直觉这里面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江天清联系了一些老同学，侧面打探傅承最近的消息。作为本市知名富二代，他平日里高调进出，行事总有痕迹。然而打听后发现傅承近一段时间行踪一片空白，像是人凭空失踪了一般。再细究之下才知道，傅承病了一场在家休养。

　　可为什么生病却打听不出。大部分人不知道缘由，个别知道内幕的全都支支吾吾、胡乱掰扯，口风严密的很。

　　江天清越发觉得奇怪，沿着蛛丝马迹算了算，傅承差不多是从那次在火锅店门前碰面之后开始休养。

　　直觉告诉他，这事和自己有关。他想起那天卫昭有一瞬间产生过动手的杀意，虽然被他拦下了，但谁能保证不会再做些什么呢。

　　江天清心里很纠结。一方面为卫昭开脱，想着他几乎没和自己分开过，那时候甚至晚上都睡在一个房间，他没机会动手；可潜意识里又觉得和卫昭脱不了关系，毕竟卫昭是魔族，或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办法也说不定。

　　心事憋了一天，翻来覆去想不出个结果，临睡前江天清一拍手，决定直接去问卫昭。

　　江天清和卫昭的卧室只有一墙之隔，执行力也一向是江天清的优点。所以几秒钟后，穿着睡衣拖鞋的江天清已经站在了卫昭门前。

　　然而真到了门前，他突然莫名有些怂。虽然和卫昭同住一屋同居一室也不只一次两次了，但是对于夜半时分突然来敲人门这件事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想敲门的手举起又放下，正当他反悔想要回去的时候。

　　门开了。

　　卫昭清明的眸子出现在门后，屋内灯火通明，显然还没睡。

　　江天清睁眼说瞎话：“哈哈没注意时间，把你吵醒了吧。不好意思啊，明天、明天再聊！”

　　说完他就想走，卫昭淡淡开口：“没睡，在等你。”

　　江天清：？

　　纠结了一下，还是跟着卫昭进了屋。

　　“说吧，什么问题。”卫昭的房间不大，除了床和衣柜外只有一套简单的桌椅。椅子有些硬，卫昭想引江天清在床边坐下，江天清先一步坐在椅子上。卫昭神情微动，倒也没说什么。

　　江天清看着面前站着的卫昭，莫名的压迫感让他呼吸有些紧张：“你也坐呀。”

　　见卫昭从善如流地在床边坐下，江天清这才开口：“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问你？”

　　“你今天一直在悄悄看我。”卫昭看着江天清，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关注我了。如果不是有心事，你注意不到我。”

　　江天清觉得这话很没道理，整个三千密室逃脱馆就数卫昭跟他跟的最紧，几乎到了同进同出的地步，还要怎样才算关注？转念一想又不得不承认卫昭说的有些道理，虽然卫昭和他接触最多，但这些日子他既要经营密室，又要调查傅承，剩下的心神不是在关注方梓珍有没有再次黑化，就是在关注杀七的青少年心理健康。忙来忙去，还真没剩多少注意力在卫昭身上。

　　想到这江天清也不再绕弯子，直接问道：“傅承前段时间出了事，是不是你做的？”说完紧张地看着卫昭。他知道卫昭不会对他撒谎，但卫昭有可能沉默不语拒绝回答。

　　不曾想卫昭只是垂眸思索了几秒，便坦然承认了整件事情。包括怎么说服十一去吓唬傅承，又是怎么配合十一具体执行。

　　江天清这才知道卫昭在在自己视线范围内，还暗度陈仓做了这么多事。说不生气是假的，他一气卫昭擅作主张，二气卫昭把十一也牵扯了进来。这下他终于明白傅承为什么发疯似的针对三千密室逃脱馆。

　　想要指责他两句，对上卫昭幽深的眼眸，忽然又有些泄气。

　　“怪不得后来你说欠十一一顿火锅。要是没有李大爷答谢那回事，你打算怎么还给十一？”

　　“我有我的办法。”

　　江天清直觉不会是什么好办法，为了避免自己继续生气，他打住没有继续问下去。

　　“我又给你招惹麻烦了，是不是？”卫昭垂眸，明明是比江天清还高大的青年，却像一个犯了错的金毛一样顺服在江天清面前，等待他的训斥。

　　江天清叹了口气：“不怪你，傅承是我自己招惹的。”有没有这事，傅承都不会放过他。以前会挤掉他的实习、搅黄他的面试，以后自然也不会放任他开密室挣钱脱离掌控。卫昭做的事，不过是加深了傅承的发疯程度而已。

　　他思绪涣散，没有注意到当他说出“是我自己”几个字的时候，卫昭神情的异样。

　　“以后不要瞒着我做这些了。” 江天清说完准备起身离开。

　　“那你不也瞒着我吗？”卫昭抬眸，一向斯文淡漠的声音染上几分异样的情绪，“他觊觎你、欺负你，你不也瞒着我吗？”

　　见江天清想走，卫昭起身一把捉住了他的手：“重要的事情瞒着我、擅自行动躲着我、满腹心事却什么都不告诉我……这不是你做的事情吗？是你先远离我的！”

　　江天清一时无措，被逼着后退几步抵在墙上。他力气在普通人中也不算小，手腕此刻被攥着却挣脱不了半点。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高大的身影覆盖在江天清面前，将他束缚在墙上。江天清被迫仰头才能看清卫昭的面容。

　　江天清很懵。他什么也没做啊！顶天是卫昭刚来时两人同床共枕睡了几晚，后来房间宽裕就各自分开了。魔族雏鸟效应这么严重的吗？

　　“你是不是误会……”

　　江天清的话在对上卫昭双眸时被打断。那是一双该怎么形容的眼睛呢？浓烈的情绪让江天清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你顾念所有人的心事，为什么不肯顾念我？”

　　说话间卫昭越靠越近，江天清心跳如鼓。微薄的唇在眼前放大，呼吸交错……就在他以为卫昭会做些什么的时候，卫昭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肩头。

　　“是不是只有痛苦和弱小，才能让你多看一眼。”

　　卫昭声音低沉，攥着江天清的手缓缓落在自己的发丝间，仿佛是江天清在抚摸他一般。“我看见你摸他了……你背着我，但我看见了。”

　　江天清彻底麻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卫昭说的是杀七。

　　所以，这是在——争宠？

　　光是想想都觉得荒谬。卫昭这么大只的一个大好魔尊，跑他这来跟杀七争宠？

　　他一时无言。安抚地揉了揉卫昭的脑袋，不得不说手感还挺好。

　　片刻后，卫昭收敛了情绪，松开了他。

　　“我……吓着你了？”

　　“没有、没有！”江天清疯狂摆手，生怕哪句话又刺激到他，“独在异乡为异客，心情不好很正常。我能理解，我都能理解！”

　　卫昭怔怔地看着他，最后一丝情绪终于散去。似是自嘲般低声呢喃：“你不懂。”

　　话音落下，礼貌送客。

　　江天清麻不溜地跑回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的时候，心还在砰砰乱跳。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卫昭不对劲。

　　他感觉自己被表白了，或者说，如果卫昭是普通人，他可以肯定自己是被表白了。但是卫昭是魔族。经历过各种反派思想代沟的洗礼后，江天清不确定魔族作为跨种族生物，在这种事的脑回路上会不会和普通人有什么差异。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直接问卫昭，毕竟卫昭不会对他说谎。

　　但他不敢问。不管是“问”这个行为，还是卫昭可能有的“答案”，都让他惶恐。

　　这种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不反感，还带有一丝不知从何而起的罪恶感。凌乱的思绪环绕在他脑海中，让他久久无法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