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Hades Desert 地狱荒漠 ...
-
黑帝斯沙漠，地狱之路，传说中流放者和亡魂的栖息地。驶入黑帝斯沙漠第四天，你们逐渐在沿途遇到各种奇形怪状的“活体”，有的蛰伏在黄沙之下，只露出巨型的蝎尾；有的状如传说中的恐龙，体型庞大高耸入云端，路过时大地都在震动；还有的成群出现，在沙山之上蹦来蹦去，像水汽全然蒸发之前不知死活的海绵……
只要对方不主动攻击，你们通常会礼貌绕行，或者遵守一下从没遵守过的交通规则在原地安静地等它们先过去。战斗对时间和体力的消耗很大，不到万不得已都是最差的选择，而你们需要在两个月内摆脱糟糕的位置专心应对猎杀游戏。
不得不开火的时候及川不会给你布置任务，你对此没有异议，队员之外多余的家伙总是一个隐患。京谷有时会莫名其妙地瞪视你，一次收队以后他突然挑衅——你猜那可能是挑衅——他仰着下巴问：“你能做的只有这些吗？”
当然不止。你现在会瞅准时机帮他们补几枪，但做得太多可能会暴露出别的东西，你认为他们不必知道的那些。你能察觉到盯着你的不只有京谷，只不过他是最明显的那个。
有时仿生人也会挂彩，通常不会危及生命，如果生命这个词的含义也适用于你们。只要核心没有损毁，仿生人就可以重启，大多数伤口可以修复，创面不大基本能当场缝合，情况严重的可能要进入海市以后才能解决。
及川问：“海市蜃楼不是幻觉吗？”
你调出全息地图给他看：“海市和蜃楼是两个不同的地方。海市是和平区，只要不破坏规则就绝对安全，很适合挑战者休整。传说海市的主人和黑帝斯的使者做了交易，走出海市的人会立即踏入蜃楼，只有意识到这是幻觉并且终结这一切，才算走出蜃楼。”
你们三个人挨得很近，他们一左一右坐在你的两侧。岩泉的胳膊撑在你身后，是习惯性的保护姿态。及川伸手在你的地图上划了划，立体地形图来回转动，他凑过来，脑袋几乎贴上你的肩膀，问：“小珍珠对沙漠这么熟悉，除了我们也做别人的向导吗？”
“我只做Creator交代的事情。”你回避他的问题，把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Creator对你来说很重要？”他问。
你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换一个说法，”及川看着你，“那几个自然人对你来说很重要？”
你考虑了一下，仍旧点头。
“好吧，”及川拉开和你的距离，“你知道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你看了看岩泉，但他看上去也不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及川等了一会，欣赏你们的表情，然后张开手臂，说：
“彼此。”
你仍然有些困惑，但好像又意识到一些模糊的东西，这对你来说是另一个关于情感的未知。你预感自己即将开始理解他们，理解自己，甚至理解Creator。然后你发现岩泉笑了，显然这次他听懂了，你回头，期待他能为你解答一点什么。
“别理他，”但他却说，“这个混蛋想耍酷。”
意外发生在一只“远古虾”身上——岩泉说这可能是废水纪元的海虾，他对那个纪元真实存在和神话传说里的怪物都很了解。据传这种远古虾很容易受到冒犯，所以先发制人戳爆了他们的车胎，之后又毫无缘由地朝他们轮钳子。
“我觉得它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一路走来大家都相安无事，只有它独自开启狂暴状态……”及川彻一边躲一边喊，“小狂犬！别太冒进，注意队形！”
“它体型太大了，我们没办法靠近！”岩泉在京谷右侧，刚刚为接应对方连补了两枪。他很喜欢这把重力枪，爆发力和破坏力都很强，除了向外轰还有一种功能是通过引力进行拉拽，不过他还在探索。
“扫描图还要等一会，我就不信它全身都是……它全身都是硬壳！”花卷在松川的掩护下疯狂走位，他相当精于机械和远程辅助，相比之下格斗能力就成为了短板。正因如此搏斗发生的时候你常常会选择离他更近的位置，“找到了！脑袋和脖子中间那里连接最弱！你们瞄准了再打！”
“小渡，学着点，这位的仙人步法每次都让我大开眼界。”及川吹了个口哨，“阿松，再坚持一下——”
花卷：“有空阴阳我不如帮矢巾分担一下火力，要不是这孩子在你旁边苦苦支撑你哪能这么悠闲！”
可怜的矢巾，差点被沙子糊了眼睛还在坚持：“我没事！”
“放松点，看看前辈是怎么做的——”及川扛起枪：“缩小包围圈，矢巾、狂犬，加大火力，别让它那颗弱智脑袋抬起来！阿松、金田一，左边！小渡、国见右边！这对钳子太丑了我不喜欢——”
花卷趁机缓了口气：“我也不喜欢，但你总不能要求它带着蝴蝶结来见你……”
你没等他们说完，率先扔了两颗微型弹进去，远古虾被释放出来的磁场咬住，动作明显受限。密密麻麻的子弹声响作一片，及川飞快地瞥了你一眼，又‘温柔’地催促道：“小卷，我对你没有要求，你好好活着，要是能把电磁弹装载得快一点就更好了。”
花卷：“有点耐心，就差三秒……三！”
及川：“小岩！”
指挥者呼唤他最信任的王牌，岩泉一的眼睛亮得惊人，像过去的无数次那样，他们同时奔跑起来。在沙尘中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但他们知道最可靠也最强大的队友就在这里，在自己身边。
花卷：“二！”
巨形虾痛苦地收缩，头顶两侧的火力压制令它无法抬头，两只钳子各自应对左右的拉扯。它愤怒地劈开沙地，漫天沙土化作大漠暴雨劈向所有人。
花卷：“一！”
这瞬间爆发的巨大轰响几乎把世界震裂，平地腾起的灼热云层向四周突散。
红色的虾头把沙地砸出一个大坑。
“哇哦，”及川彻说：“它看起来……很好吃？”
“你想都别想。”岩泉飞来一脚，“京谷，别听他胡说，离虾远点。”
清扫战局是渡亲治的主场，他会检查战场的遗留，搜索有没有尚未被注意到的细节和可以缴纳的战利品，当然还有补刀，你看着他靠近大虾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虾头又来了一枪。这件事听起来容易，实际上并不简单，一旦有漏网之鱼他会是最容易受伤的那个。
“阿渡照看所有人的后背，”矢巾说，“有一回对方耍阴招，想趁战斗刚结束大家都放松警惕的时候偷袭，阿渡最先发现那具尸体不对劲，他提醒了我们，然后自己的肩膀上被开了个洞。”
“比这个还要大，”他比划了一下，伸手在你的左肩画了个圈，“还好他没事，不然我们……”他没说下去，总之又是情感性的内容，你已经逐渐习惯了他们的说话方式，但目前学习到的样本还不够你自动填补被他省略的内容。
于是你问道：“不然你们会做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总之是一些糟糕的事情。也许是。”矢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你会追问。他转头去检查被戳爆的轮胎：“不过现在我们得把这个换掉，京谷，你帮我……京谷？”
你们同时抬起头，京谷贤太郎还在那只大虾附近，和渡亲治隔了一段距离，更靠近虾尾。沙尘中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你盯着那边的动静，忽然狂奔起来。
“怎么回事？”金田一问。
鬼知道怎么回事，矢巾秀本能地感觉不妙，只扔下一句“把轮胎换了，”就跟着你冲了过去。本以为你受身体限制跑动速度会很慢，没想到一眨眼已经拉开了大半距离。半边埋在沙子里的虾尾忽然剧烈抖动起来，京谷立刻向后跳开，渡亲治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几个人一起朝虾尾开火。
你的帽子早已不知被风掀到了哪里，现在你成了离京谷最近的那一个，身后矢巾和渡在虾腹的位置汇合。
矢巾：“你确定它已经死了？”
渡：“死透了。”
矢巾：“那这个尾巴……？”
渡亲治一脸凝重地摇头。而最早预感到危机的你则向身边的京谷解释：“因为变异反应，这可能不是个虾尾。”
然而他的关注点却在别处：“你的速度很快。怎么做到的？”
“为了灵活度牺牲了一点力量值，”你如实回答，“所以我举不动太重的武器。”
“很公平。”京谷的视线移向你手里的那把袖珍手枪——好吧，暴力芭比和她的玩具。
不远处，岩泉正欲上前帮忙的时候被及川拦了下来。他们收到了渡亲治扫描仪传回来的数据信息：那只虾已经死透了。
“那尾巴是怎么回事？你确定他们几个能解决？”岩泉问。
国见指着几个明显偏高的数据：“变异反应，我们一路遇到的沙漠里的怪物大部分都是污染变异造成的，虾尾脱离后发生了二次变异，比起虾尾，现在这个东西从攻击性能来看更像是——蝎尾。”
及川把岩泉摁回位置：“一条尾巴，连脑袋都没有，这点事都解决不好就别去第七区了，就地解散吧。小岩，我们坐下休息一会嘛，看看他们的本事。国见，你的探测球可以直播吗？”
“还可以录像。”国见说。
岩泉哼了一声：“你想看的是她的本事。”
及川：“你担心她？”
岩泉摇头：“她刚才的速度比矢巾还快。”
及川饶有兴趣地盯着那边：“你觉得她为什么帮我们？”
岩泉：“我只看她做了什么。为什么你总想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
也对，他的搭档向来正直且心胸开阔，对待周围的人总是论迹不论心。而及川不一样，他继续催促道：“猜猜看嘛，就当是个游戏。”
如果不回答这个混蛋就会继续惹人心烦，岩泉忍了忍，说：“因为Creator让她这么做？”
“嗯哼，”及川满意地点头，“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我们和Creator发生了分歧，你猜她站在哪一边？”
红色的虾尾向上卷起，两块坚硬甲片朝两个方向分开，里面似乎各自有针状的异物正在膨胀。你们各自站在两侧，渡亲治看向矢巾，说：“等你指挥。”
矢巾秀抬起头，京谷和你也都在看着他。
“好吧，朋友们，”他笑了一下，随即喊道：“京谷去左边，阿渡在右边，Lily接应，小心它的针，一会我从中间把尾巴劈开，别让它再翘起来！”
大家各自待命，激光强度被他调到最大，行动讯号伴随一阵强光刺向垂死挣扎的虾尾，它从中间崩开，透明的粘液喷溅而出，左右尾尖的针刺带着寒光射向沙地。渡亲治和京谷贤太郎立刻瞄准，将它在空中打落。
在身型大于你好几倍的□□之间穿梭闪避，你时不时对他们来不及注意的威胁物补上几枪。京谷过于关注天上尖锐的残块，对身后翻倒而来的虾酱（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恶心的东西）避之不及，你从沙子中间划过去，直接把他撞开，左手却还是沾上一点。
战斗告一段落，你的左手已经开始溶解，你干脆地抽出小刀沿着连接处把整个手掌砍掉。
“怎么样？”矢巾和渡跑过来。
“没问题。”你说，掏出一个方形块，等它自动展开变成了容器的形状，递过去，“它的粘液有腐蚀性，这个材料耐腐性很好，可以收集进来备用。”
“……好的，谢谢。”矢巾看了看你的手，最终什么也没问。
京谷一言不发地跟在你身后回到大部队那边，及川他们显然已经从直播里看完了全程，“快给勇敢的小珍珠做个全身扫描，”他一上来就把你推进了花卷和国见的车子里。松川也坐在角落，看到你还向你点了点头。
国见拿出一对折叠状的圆柱体，拉开以后中间是三道银蓝色的光芒，你看一眼就认出这是修复检查器。
“没这个必要，”你说，“只是手掌，我可以自己换个新的，我带了备用手。”
“你真勇敢，但是谨慎起见检查必须得做，”花卷靠过来，轻轻扶着你的肩膀，你不得不再次重复了一遍“我不是那种未成年的仿生人”。你半靠在他的怀里，除了表达不满并没有挣脱或反抗他的动作，只是暗自动了动指节，当然，用另一只完好的手。然后国见半蹲着从头到脚把你扫描了一遍。
花卷还在说：“虽然我们在医疗方面不算太专业，但是保证正常运行，处理点紧急问题还是可以的，不过到了这年头，比起医生大家更喜欢搞机械和仿生的家伙。”
“疼吗？”松川突然问。
“你傻了？”花卷惊讶地回头，“给你也扫描一下？”
但你还是回答了对方：“我没有痛觉。”
松川：“就是觉得你们很像一个自然人家庭。你在安慰小孩。”
花卷：“……你在嘲讽我们吗？”
松川：“我在和你们聊天。”
TBC
作者有话说第4章 Hades Desert 地狱荒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