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欢迎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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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晏清从定位芯片上获悉了甄意被梁辞辛囚禁的位置后，开始着手制定计划。
他是这样打算的，在国外必须要借助当地警方的力量，所以当他到达甄意所在城市后，联络了警方，声称有人非法拘禁他的好友的母亲。
却在甄意这边扑了个空。
当时，程晏清和警方眼见定位器上的甄意的位置开始变换，知道梁辞辛恐怕是察觉了。
他们布控了人手，一队去了关押甄意的房子，一队守在甄意的必经之路上。
黑色商务车里，警方查了一遍又一遍，确定并没有程晏清所说的被囚禁的甄意。
程晏清听完电话里警方的反馈以后，面色有些凝重，梁辞辛的心计之深沉，他还是低估了。
系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无精打采，它弱弱地开口：“梁辞辛应该在警局里有内线，他知道了你的计划，于是将计就计，暗中把甄意转移走后，用别人带着定位器来遛你们。”
程晏清坐在路边的车里，胸膛几个起伏，一拳砸向侧边车窗。
系统声音低低道：“别气馁，机会还很多。”
程晏清将头埋在方向盘上，语气失落：“我不想让升羽等太久。”
说话间一道非常刺耳的刹车声响起，随即就是巨大的撞击声。
程晏清所在的车辆不受控制地冲向侧边绿化带，整个车从绿化带里冲出去又翻滚了一圈滑行了几米才停了下来。
如果不是程晏清的车性能和安全性足够强，恐怕早就碎得不像样了。
眼下程晏清的整个车身凹凸不平，他被安全带卡在座位里闭着眼睛生死不知，头上和手上都是被碎裂的挡风玻璃划出来的伤口。
肇事车辆里下来一个亦因受伤走路有些摇晃的白人司机。
这位白人司机跑到程晏清车里察看了程晏清的伤势，见他呼吸还算平和，拨打了急救电话。
系统冷眼看着这一切，突然像人类一般叹了口气，该结束了，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必须要有个了结了。
梁辞辛收到消息后心情大好，他轻声哼着歌，嘴角上扬。
温升羽渐渐能站起来走路了，只是还是不怎么爱吃东西，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越来越瘦削。
梁辞辛近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温升羽不关心他，只担心会不会和程晏清以及甄意有关。
定位器交给甄意也已半个月了，怎么至今没有消息。
看梁辞辛的表现就知道了，甄意绝对还在他手里，程晏清不可能是瞻前顾后那种人，他一定会尽早行动。
现在这个结果是不是说明，他…失败了？
这个猜测让温升羽坐立难安，他要去程晏清家看看。
正巧梁辞辛道：“升羽，我明天需要出去半天，你在家等我好不好。”
温升羽巴不得他再也别回来，并不想理他。
梁辞辛捏了捏他的耳朵：“怎么又不高兴，笑一笑。”
温升羽打开他的手，转过身背对他闭着眼盘算着心事。
梁辞辛也不计较这么多，他听说程家来人准备接程晏清回国了。
至于他怕不怕程家的报复，他当然不怕，那样的大家族，为了长子程闻知的仕途，也必然不敢有一点点把柄落在外人手里。
这毕竟是国外，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让程闻知前功尽弃，青云路断。
第二天上午梁辞辛走后，温升羽便闹着要出门。
几个人哪敢拦他，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温升羽。
温升羽心里着急，脚上却又走不快，慢慢踱步到程晏清家门口时，踌躇着不想挪开脚。
他看了看身后的人，找了个拙劣的借口：“上次和这家的先生比较投缘，今天路过看看，你们就别进去了。”
这哪能依着他，温升羽便退而求其次：“那我也不进去，就在门口按下门铃。”
不一会儿，可视门铃响起个女声：“找哪位？”
温升羽犹豫半天没说话，那个女声便道：“稍等一下。”
大约一分钟后，一个知性优雅的女子打开门走了出来隔着园艺铁门与温升羽相望。
她道：“来找我弟弟是吗？我是他大嫂，他…这几天有些不方便，但一切都好，不用担心，过几天再拜访您。”
温升羽眨了几下眼睛，没有刨根问底，只道：“打扰了。”而后又拄着拐杖慢慢走了。
薛容有些心酸地轻轻摇摇头，程晏清还在医院里的事，他可是千叮万嘱不能跟徐予臻讲。
薛容又是叹了一口气，弟弟谈个恋爱怎么步步艰难。
万幸公公婆婆足够开明，只说要薛容带人来保护好程晏清，明面上薛容代表了程家的立场和态度，放话等程晏清身体好转就要回国，实际上程家父母说：这事解决之前，不用强迫晏清回来。他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和要做的事。做父母的，绝不拖他后腿。
温升羽一直等到华灯初上，才等到梁辞辛回来。
梁辞辛见他没睡觉，惊喜道：“你在等我？抱歉升羽，最近有些事忙，所以在家待的时间短，等过段时间…”
温升羽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在忙什么？”
梁辞辛的表情有些不自在：“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温升羽却伸手重重地打了梁辞辛一巴掌。
梁辞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温升羽两世为人，这还是他第一次打自己。
就连上辈子温升羽都没动手打过他。
温升羽质问道：“你到底在忙什么！你是不是对我妈和程晏清做了什么？你说啊！”
梁辞辛突然笑了，他轻轻揉了揉发麻的脸颊，擦了下眼角生理性的泪：“你为了两个外人打我，好，你不是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吗？你以为你跟程晏清那些破事能瞒过我？定位器？哈哈哈哈你真该看看程晏清被我耍得团团转的衰样。”
梁辞辛歪了歪头：“不，你看不到了，他现在在医院里躺着呢，他就快死了！要不是他运气好命好，生在程家，我一定剁碎了把他喂鱼！现在好了，哈哈哈，他过段时间就要回国了，你老老实实留在我这，你们，绝无可能。升羽，我说过，不要想着跑，除非，”
话还没说完，温升羽突然摸出枕头下藏着的水果刀稳准狠地对着梁辞辛捅了过去，如果不是梁辞辛反应够快，必然会直直地插在梁辞辛心脏上。
现在只是擦过胳膊，划了一道深深的划痕，胳膊上的血迹渗透了白色的衬衫，刺目的红看在温升羽眼里刺激得他情绪更加抓狂。
梁辞辛劈手夺过他的水果刀扔得远远的，也不顾自己的伤口会不会疼，把温升羽死死地压在枕头上：“是我最近对你太容忍了，你以为我脾气很好是不是？原来你是真的想杀我，你想让我死？就这么恨我？宁愿不顾甄意的安危也要杀我？！我告诉你！我梁辞辛的命只在我手里！温升羽，既然你连谋杀亲夫的精神都有了，我看你身体恢复得很好啊！”
沾着血的手用力撕扯着温升羽的衣服，他奋力挣扎还是挣脱不开，当皮肤裸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温升羽如同个破败的娃娃，失去所有反抗的气力。
空洞地大睁着双眼，黑色的眼珠直直地盯着天花板，泪大颗大颗顺着脸颊滑落又没入发丝。
梁辞辛突然不动了，他停下来，吻过他的泪水：“别哭了，是我错了。”
他拉过被子给温升羽包裹严实后，自己下床捡起水果刀关上门出去处理伤口去了。
梁辞辛将胳膊处理好，去书房拿了个小盒子，站在卧室门前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
他想说：‘我这几天忙着筹备我们的婚礼，我还去定做了一对戒指。’
他想说：‘曾经的我罪孽深重，但那时候我年纪小，做事不知轻重又天性爱玩，我已经洗心革面，请你重新接受我，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
他还想说：‘我只是给甄意换了个更大的庄园，等我们结婚后我们就搬到一起住，我再也不拿她来威胁你了，程晏清没有生命危险，你放心。我甚至可以带你去看看他。’
但当他举着戒指推开门，床上没有人影，窗户好好地关着时，他的心里隐约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梁辞辛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关着的卫生间门上。
玻璃门里透着人影，他几步走过去，手颤颤巍巍不敢推门。
梁辞辛深吸一口气拧上门把手，却发现被反锁了。
他对着门便下脚踹，碎裂的玻璃将他的脚踝划出了道道血痕，但他却无心处理也感觉不到疼。
眼前的画面冲击太大，梁辞辛直接瘫软在地，手脚并用从碎掉的门洞里爬进去。
他这样跪趴着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温升羽垂着的头。
温升羽整个脸都是缺氧导致的青紫色，他
半跪在洗手台前的地上，背朝着镜子，脸朝着门外的，了无声息。
脖子上吊着浴袍带子，另一端系在水龙头上。
这样的高度，只要他挣扎一下，只要他站起来就能挣脱。
但他没有，他求死的意志大于求生。
除了死亡能摆脱梁辞辛这个疯子，他别无他法，只要他死了，甄意的生活就能重归平静，程晏清也不会再身犯险境。
梁辞辛疯了一样把带子解开，把他平放在地板上，但温升羽已经失去了呼吸。
梁辞辛一边浑身发抖着给他做着心肺复苏一边大声嘶吼着来人！快来人！
这已经不知道是温升羽第几次进医院了。
整个医院最高精的团队抢救了他整整两个小时，也只是用机器维持他的呼吸和心跳。
万幸的是没有宣告脑死亡，医生也只是说什么时候能醒，要看病人的求生意志。
如果病人一心求死那谁也没办法挽救。
梁辞辛颓唐地瘫坐在椅子上，用力扇了自己数个耳光。
天知道他刚才看到温升羽的模样有多害怕。
梁辞辛趴在温升羽病床边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朦胧间，梁辞辛好像睡着了。
有一道机械男声响起：“梁辞辛，你真的知道错了吗？”
梁辞辛痛苦又迷茫：“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会改的。”
那道声音又说道：“可你改变了什么？你只会让他越来越痛苦。”
梁辞辛抱着头摇了摇脑袋：“别说了，我也不想，我也不想的。”
而后机械音又道：“有个解决办法。”
梁辞辛像抓住希望一般：“什么办法！”
它道：“死亡，只有你死，才能结束这一切，只要你活着，你就会不由自主地去伤害他。”
梁辞辛戒备地瞪视着虚空：“你究竟是谁？”
那个声音笑了：“果然足够警惕，但是，梁辞辛，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害温升羽，我对他的爱，比起你来，只多不少。”
它接着道：“你就从没想过，为什么你这么爱他，他死后，你从没想过随他而去？”
梁辞辛无言以对。
但是那道声音却说：“别怀疑自己，你自杀过的。”
梁辞辛皱了下眉，显然不记得有这回事。
它接着说：“就在升羽死后的第二天，你在家里用片碎玻璃割了喉。你死了，然后你的灵魂一分为二。”
梁辞辛咽了下口水：“所以你是？”
它回答道：“所以我就是你。”
“我是基于你所有爱和遗憾而生的另一半灵魂，你所有的爱恨和良善都成了我。你自己却因人物设定没死成。你的伤口没多久就恢复如初，你的自杀的记忆也消失了。剩下的你，是所有恶劣性格的集合体。说到这你明白了吗？”
梁辞辛：“设定？你说设定？”
它道：“是，设定。你死了以后，我新生而来，发现这是一个书中的世界。你和温升羽都只是个书里的角色。你所有的轨迹都是原作者给的人设。你唯一一次挣脱人设，就是在极端痛苦下选择了自杀。但很可惜，原书故事线未完结，你的ooc被强行修正了。直到你查出幕后凶手是你父亲、直到你拿下你们梁家的商业帝国，原书故事才算真正完结。但你因灵魂的不完整，难以意识觉醒。仍旧被原书人设牵着鼻子走。”
梁辞辛恍然大悟：“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不受控的。”
他抓住这个论点，如同溺水的人抓住稻草，这样的话，他可以减轻一些对温升羽的愧疚。
那道声音，或者说，是程晏清的系统：“我作为你的一部分，不可能看着升羽就这样无辜死去，也绝不能看着你再做出伤害他的事，只好将书外一直爱着升羽这个角色的程晏清拉进书中世界。再给升羽的灵魂找个合适的身体。”
“但所耗能量过大，我失去了这些记忆，只保留了最初的希望，希望有人好好爱升羽，代替我来保护他。直到上次你对升羽动手，他生命垂危，我终于渐渐恢复了记忆。”
梁辞辛听完这一切，没有再开口说一个字。
系统道：“我已经把真相告诉你了，怎么选择就看你的了。”
说完，系统便消失了，他的使命到此为此。
以后便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梁辞辛从沉睡中醒来，趴在病床上看着陷入昏迷的温升羽。
他站起来，凑近他，印下最后一个吻。
然后拿出手机给程晏清打了个电话：“身体快好了就赶紧滚回国。”
程晏清不甘示弱：“谢谢你的关心，我不会放弃的。”
梁辞辛突然笑了：“是吗，甄意的地址发你手机上了。”
程晏清握紧了手机：“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梁辞辛轻声叹息：“没什么，我认输。升羽在医院，记得来接他。”
而后他恋恋不舍地看了温升羽最后一眼，给手下人挨个打了电话：“钱都收到了吧，拿着钱，半小时内按以前制定的路线离开这里，去东南亚去北美，随你们。”
说完后，梁辞辛取出手机卡冲到了马桶里。
将手机摔碎后，分别将碎片扔到了各个不同垃圾桶。
他逆着光一步一步走向自己选的结局。
等警方找到甄意后，按着她的指控命人抓捕梁辞辛时，在反锁的书房里看到了心脏上插着匕首，已气绝多时的梁辞辛。
如果阴暗偏执是我的人设，那不顾一切的地爱你，不愿再伤害你，把你送到程晏清身边是我心甘情愿的ooc。
三个月后，温升羽终于从昏睡中醒来。
不再是医院白色刺目的墙壁，映入眼帘的环境无比熟悉。
他环顾一周弯起嘴角笑了，这是他曾借住在程晏家时住过的房间。
他转头看了看维持自己各种生命体征的仪器，轻轻拉了拉床头的铃铛。
这是程晏清当年亲手绑的，他说：只要铃铛一响，我随叫随到。
门外响起慌张的脚步，卧室门被猝然推开。
温升羽对赶来的程晏清笑了下。
程晏清忽而落下泪来：“欢迎回家。”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欢迎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