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饮》柯新新新新新

8、身份暴露？

　　说完，小厮们便将红布一齐扯下。
　　众人只见七尊雕像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那是七位女子，她们服装各异，但每一位都婀娜多姿，翩若惊鸿；再细看面容，她们眉目如画，一颦一笑不尽相同。阳光倾洒而下，更显仙人之姿。
　　更让人惊奇的是，这“瑶池七仙”竟散发出丝丝香气，沁人心脾，让人闻之欲醉。
　　“万庄主好大的手笔，这‘瑶池七仙’，果真算得上是一件奇物啊！”
　　“今日能有幸一见，此生就无憾了！”
　　人群中传来了恭维之声。
　　“瑶池七仙”的出现将万宝山庄的财力与实力展现得淋漓尽致。本来饭局之上众人已经敬过一轮酒，但眼下为了奉承巴结万金宝，大家又开始端起酒杯，在万金宝面前溜须拍马。
　　很快，万金宝便醉了酒。管家跟在他身后想去搀扶，却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酒壶，酒水洒了万金宝一身。许是醉了酒的缘故，万金宝暴躁地扇了管家一巴掌，嘴里骂到：“你个狗东西，借机报复我是不是？”
　　管家低垂着眉眼，顺从地跪在地上，任由万金宝发泄。等到对方因不胜酒力开始呕吐，他才连忙起身向众人道歉，扶着万金宝更衣去了。
　　主角离开，大家少了拍马屁的对象，便都重新开始欣赏起这“瑶池七仙”来。
　　众人正细细品鉴时，明堂方向传来一阵骚乱之声。方沈二人对视一眼，立马朝明堂走去。不过他们刚到院外，就被护卫拦下来。
　　在他们身后，秦墨也阔步赶了过来。那护卫看清秦墨长相后，立马恭敬地抱拳行礼，将对方请了进去。
　　“不简单啊，不简单啊。”方清云嚷嚷着。
　　沈叶竹为表赞同，也模仿着方清云的语气感叹一声：“不简单啊，不简单啊。”
　　秦墨进去没多久，管家便焦急地从院内走了出来。他身后带着两名精干的护卫，直奔会客厅而去。
　　方清云和沈叶竹也跟了上去。
　　只见管家不顾众人意愿，一声令下，便要求所有人立刻离开万宝山庄。众人不解，但为了不得罪万金宝，只能忍气吞声地往外走。
　　“快走。”趁着管家的注意力还在门口的人群身上，方清云拉着沈叶竹便躲进了先前的竹林当中。这竹林是通往明堂的必经之路。
　　过了一会，管家果然急匆匆地经过这里。方清云趁机走了出来，假装偶遇，惊讶道：“诶，这不管家吗？正巧了，我家少主有些事想同万庄主说，麻烦管家替我俩领个路。”
　　“这——此时不行啊沈家公子。”管家焦急地拒绝着。
　　不过方清云可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他假装着急地拖着管家的胳膊，快速朝前走去，嘴里还催促到：“可拖延不得啊王管家。我家少主看起来好相处，那脾气可犟了，快走快走。”
　　说完，方清云回头朝沈叶竹眨了眨眼，示意按自己的说辞行事。
　　再一次到了院落门口，方清云仍然被拦了下来。不过这一次，方清云高声喊到：“万庄主，听雨楼少主有事同您商议，您看看方便吗？”
　　管家本想去拦方清云，却被对方灵活地躲开了。正当管家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解释时，门内传来了秦墨的声音：“让他们进来吧。”
　　方清云假装没听出来声音的主人，径直往里面跑去，差点跟迎面走来的秦墨撞上。
　　“哟，原来是秦墨公子。不知这万庄主在哪呢？”方清云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努力装作无害的样子。
　　“夫人厢房，你们自己去看吧。”秦墨冷着脸，语气也极为阴沉。他冷目灼灼地扫了方清云和沈叶竹一眼，然后侧身让开了路。
　　意识到事情不对，方清云和沈叶竹一路小跑着过去。刚进门，他们便看到一身紫衣的万金宝倒在血泊之中，而万夫人手上正拿着满是血迹的小刀，目光呆滞地瘫坐在角落。
　　万金宝死了。他身上一共被捅了四刀，其中一刀扎到了心脏，当场殒命。
　　方清云感到不可思议。他观察过这位清瘦的夫人，她的症状同气结之症的病人一致，都是面色萎黄，疲惫乏力，倦怠无神。可是患气结之症的妇人，往往郁结于心，很少会责备他人，更别说犯下杀夫之罪。
　　“不对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方清云不愿相信眼前的真相。
　　他走上前想替万夫人把脉，对方却恐惧地举起小刀，大声嘶吼着：“走开，都别过来，别过来！”
　　说完，她突然又崩溃大哭，将自己紧紧抱作一团，嘴里不断祈求着：“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夫人这是疯病又发作了吗？”婢女们见万夫人头发凌乱，又在外人面前不顾身份地大喊大叫，悄声议论起来。
　　“夫人会不会是被‘瑶池七仙’附身了，才杀了庄主啊？”又有婢女问。
　　“可别乱说话。”其余婢女连忙打断了这“附身”之说，仿佛这是什么不可提及的禁忌之事。
　　“什么附身？你们都说清楚。”方清云凑到方才那名说话的婢女身前，严肃地询问到。
　　那婢女不敢擅作主张，便转过头去请求管家的意思。管家略带不忍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点点头，示意婢女说出实情。
　　“半个月前，山庄里来了一位貌美的姑娘，夫人常常念叨着说，她就是‘瑶池七仙’里面的最后一仙。”
　　“可那姑娘在五天前，便突然消失了。我们以为那姑娘是偷偷离开了庄子，便打算将她住过的厢房收拾干净。可是夫人却执意不肯，非要让房间原封不动地摆放七天。”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夫人每晚都会收到来自‘瑶池七仙’的信。那信上都写着同一句话——”
　　“恶人常酣眠，七仙难瞑目。”
　　“信呢？”方清云问。
　　管家战战兢兢地指了指书房方向，然后回复到：“庄主说要好好查查这件事，就让我把信都收在了书房的柜子里面了。”
　　得到答案，方清云起身便想去查看这些信件。不过他连万夫人的厢房都没有走出去，就被秦墨伸手拦下。
　　“放你们进来，只是出于客气，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真相昭然若揭，两位可以离开万宝山庄了。”秦墨开口下了逐客令。
　　方清云冷哼一声，反问道：“秦公子好大的口气。不知道您是什么身份，能替整个万宝山庄做决定？还是说，这书房里藏着秦公子的什么秘密，你不敢让我去看看？”
　　说完，方清云见秦墨久久不说话，便挥开他阻拦的手，径直往前走去。然而他才走出两步路，山庄的护卫便一齐拔出利剑，剑锋直指方清云。
　　秦墨则缓步走到沈叶竹面前，他的声音冷漠无情：“沈少主，你的表弟可真是个热心肠啊。不过可惜，答案就在眼前。”
　　“秦墨！”方清云回头怒视着对方，“万夫人身患气结之症，身体亦是疲惫不堪，为什么会突然杀了自己的丈夫？还是‘瑶池七仙’藏着什么大秘密，让你如此谨慎？”
　　秦墨被气笑了。他终于转过头去正视方清云，问：“听雨楼倒是人才济济，沈公子竟然还会医术啊？”
　　说完，秦墨也懒得陪他们周旋，直接撕破了两人的伪装：“数日前，听雨楼少楼主独自外出，一路掩藏踪迹，不知去向。直到半月前，相府门口，有一戴有面具的男子使用寒玉剑拦下对林相的刺杀，沈少主的踪迹才再次被我等觉察。而那时，林相恰好接了一位名唤‘清云’的病弱青年入府。又过了十多日，沈少主突然显露于人前，直奔万宝山庄而来，身边便跟着这位叫‘沈清风’的表弟。”
　　说到这儿，秦墨刻意停住了话音。他看着方清云只敢偷偷捏紧拳头，面上却百般忍耐的样子，爽快地笑出声。可惜他还没有笑够，沈叶竹的剑便横到他的脖子上。
　　“你到底是谁？”沈叶竹语气不善。他手中所持的是寒玉剑这件事，除了他的母亲并无第三人知晓。先前他只以为是对方见多识广而恰巧认出，可按他刚才的话来看，这人的眼线遍布天下，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对方监视之中。
　　“沈少主，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不妨我们坐下来聊聊如何？”秦墨伸手拦了拦沈叶竹的剑，见对方不为所动，他只好换了种说法，“既然我们彼此都有点小秘密，不如坐下来谈一场交易。沈少主也不希望兵戎相见，伤及无辜吧？”
　　沈叶竹看了一眼周围惶恐不安的管家与婢女，收起了自己手中的剑。他冲着方清云点点头，示意对方先听听秦墨的打算。
　　“收拾一下这里，剩下的等我谈完再说。”秦墨对着一众护卫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