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卖卖肠粉养养猪》尹子尹

56、一夜春风

　　千柳村又发生了一件大事，茶余饭后围在大榕树下的人又多了起来。

　　看到王桂珍路过，一位大婶磕着瓜子笑问：“王大娘，你家哥儿什么时候办酒啊？我们可都等着吃酒呢！”

　　“哎哟，日子别定太晚啊，等下显怀了，拜堂的时候可就不好弯腰下跪，到时候礼数可就不周全了啊！”

　　王桂珍心里堵着气正愁没处发，指着那几个人怒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怎么不把你嘴吃烂！呸！”

　　那几个人听罢笑得更厉害，左右互相拿眼挤兑，大家都心知肚明要说点什么损话，王桂珍不敢久留，狠狠吐了口口水走了。

　　周小冬带相好的回家做了些有伤风化的事情，一清早就传遍了整个村子。起得早的人看着那相好衣服都没穿好，就被周德荣拿棍打了出来，原本周德荣打完就算了，没想到那人竟是个无赖，拉着周德荣的棍子，就瘫在地上嚎，村里人还不知道他这干嚎个什么劲儿呢，再仔细一听，竟是这样的惊天大事，一传十，十传百，不出半日，整个村都知道了，到了下午，甚至隔壁村都听到了不少边角料。

　　许关带着周大夫路过的时候看到周德荣正拿着棍子打人，听到那无赖正说着他跟周小冬昨夜的事，露骨的不露骨的都说了个遍，周德荣怕他再往下说，周小冬的名声就彻底完蛋，迫于无奈又把人拉回家，关上门有没有继续揍就不知道了，村里人围在墙外想偷听，都被赶来的村长一一赶走。

　　几日不见，村长的白发更多了。

　　周大夫追着许关的脚步，抽空叹了一句：“这周小冬怎么跟这样的破皮无赖混在一起。”

　　许关说：“真爱吧。”

　　周大夫一听，觉得有些道理，不是真爱怎么能带回家？许是怕家里人不同意，来了个先斩后奏吧。周大夫虽不赞同这样的方式，倒也没再说什么，跟着许关埋头赶路。

　　二人赶到周晴晴家时，秦三娘一家也都在，一群人站在房间里，满面愁容。

　　周大夫刚把脉，眉头就一紧，左右手换着来，期间伴随着周晴晴的干咳声，一声重过一声，最后只能咳到干呕才缓过来。一屋子人听得心紧，却不敢出声，就怕影响周大夫看诊。

　　“心惊，把之前的病都带出来了，情况……不是很好。”周大夫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被惊到？”

　　“周小冬，叫了个登徒子……”周小乐哑声回道。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竟然还跟周小冬有关系，他昨夜不是跟人……

　　许关说：“那人被我送去周小冬家里了。”

　　周大夫惊讶：“莫不是今早被周德荣赶出来的人？”

　　传遍整个村子的事情，原来是这么来的。

　　“报应！送得好！这小哥儿年轻小心思这么坏，就该让他遭天谴！”秦三娘恨声道。

　　“周大夫，我阿姐这病……”

　　所有人都等着周大夫说话，只见周大夫停了半响，缓缓摇头，说：“老头子的医术不精……”

　　周小乐心一沉，整个人开始发晕，颤声问道：“周大夫，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求你救救阿姐，我求求你……我，我……”

　　说到后面，似有些胡言乱语，许关抱着他，轻声哄道：“乐哥儿别急，慢慢说。”

　　“乐哥儿……”周大夫叹道：“你阿姐的病，我这么多年，也只能拿药养着，前阵子倒是有所好转，只是这病根未除，终是隐患，现在被这一吓……”

　　周大夫未尽的话语，众人都听懂了，周小乐听完第一时间没有反应，下一秒，他就挣脱了许关的怀抱，冲出门外，抄起一旁的砍刀，就要去找周小冬算账。

　　刚出去，就见周小冬站在院子门外，周小乐心想来得正好，也省得他去找。

　　他提着刀刚走两步，就被许关夺下，许关温声道：“乐哥儿，手别沾血，沾上了不好洗，你若恨，我来就好。”

　　周小乐呆愣地看着他，还未说话，院子外的周小冬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大声笑道：“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周晴晴快死了？死了好！死了好啊！”

　　“痛快啊！你害我大哥这辈子不得回家，我让你姐也别想回！”周小冬笑声一停，癫狂道：“不过阎王心善，头七指不定能让你们见见……”

　　“我阿姐如今好好在家里，你大哥可就不一定了，”周小乐突然笑了一下，“你觉得他做了这样的事，他能好好走出清南城？”

　　周小冬不敢相信：“你干了什么？你把我大哥怎么了？”

　　周小乐不回话，周小冬以为他的态度是默认，周林走得悄无声息，周小冬一直耿耿于怀，但他始终认为他大哥只是离开清南城，等他以后挣了钱，就有再见他大哥的一天，现在幻想被打破，他脸一下阴沉下去，“怎么昨晚没把你姐糟蹋死……”

　　“周小冬！你说的是不是人话？”别说周小乐想杀人，秦三娘听到这话都忍不了。

　　“关你屁事！你个老泼妇怎么哪哪都有你！”

　　“让你失望了，那人连我家院子都没进，倒是你，”周小乐说：“一夜春风，可还得意？”

　　“果然是你！我要杀了你！”话音刚落，他的脚边就落了一把砍刀，他低头看去，砍刀陷在土里，沾了些血，他一愣，看着自己的小腿涌出的血，双瞳一缩：“啊啊啊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

　　他抖着腿要跑，结果扯到伤口摔了一跟头，他生怕许关再给他来上一刀，手脚并用往外爬，小腿的血拖了长长一路。

　　周德荣与王桂珍赶过来就看到这个场景，他二人不敢停留，背起周小冬就跑，就怕走慢了三个人都得死在这里，周德荣起过杀心，他知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也知道即使死了也未必能让他们一命换一命。

　　周小乐冷眼看着他们狼狈逃走，“那一刀可惜了。”

　　许关说：“我再练练。”

　　周晴晴的病情突发，周大夫开了药温养着，药灌了一碗又一碗，却不见好转。

　　周大夫每日把脉，情况如初，这倒是个好消息，只要不是变差，周小乐都觉得是好消息。

　　周大夫说：“乐哥儿，你这样熬，别到晴姐儿没好，你先倒了。许关，你怎么也不看着他？”

　　“是我的问题，我睡不着，许关也陪着我不睡……”周小乐眼底发青，许关也好不到哪去，但他有武力撑着，倒是比周小乐看起来要精神。

　　“我开几副安眠的药给你，你好好休息。”周大夫道：“养好了精神，你带着这封信去找曹老板，让她交给她师傅，我这师弟医术精湛，兴许他有些想法。”

　　“不过我也不敢保证，试试看吧。”

　　虽说无法保证，但有机会，周小乐总是开心的，心里有了希望，总算是能睡个整觉了。

　　隔日，许关去送信，只是曹老板不知去了哪里，一直没回赌坊，许关连着跑了三日，才等到了曹老板，信送出，曹老板也跟着回了千柳村。

　　“师伯。”

　　周大夫摆摆手，说：“你来看看。”

　　曹老板把脉的方式与周大夫不同，她先是点了几个穴位，再顺着脉络一点点检查，最后才是把脉，“这脉象，我早年到塞外见过……”

　　周小乐精神一振，急问道：“那有没有办法根治？”

　　“我听人说有办法根治，只是这方子我不曾见过。”曹老板摇头道。

　　“那……去塞外的话……”虽是异想天开，周小乐还是忍不住要问。

　　“别说你阿姐能不能撑到塞外，即使到了，塞外如此宽阔，想找也是难。”曹老板明显不赞同。

　　周小乐心里也明白，只是被确定的那一刻，他还是没办法不难过，时隔多年又有了亲人，现在又面临失去，无论是奶奶师傅，还是现在的周晴晴，都是他半路遇到，一起度过美好的时光，最后却没办法留住的人。

　　周小乐忍不住看向许关，他不为人知的过往，会不会最后也会因此离开？

　　许关轻轻抱了他一下，“阿姐不会有事的。”

　　周大夫说：“师弟是不是云游去了？”

　　曹老板说：“三月走的，按理说应该快回了，许是路上耽搁了。”

　　周大夫说：“乐哥儿许关，在村子里养着多是不便，不如你们到府城去，我师弟在府城开医馆，不缺好药材，待他回来就能看。”

　　曹老板附道：“后日我也要去府城，可一块儿去。”

　　周大夫的师弟，曹老板的师父是他们现在的希望，别说府城等，就算真的出清南城，他也是要去的，周小乐连忙点头答应。

　　有曹老板同行，周大夫也放心，毕竟到府城要五个时辰，路上颠簸也怕有意外，他开了方子，这段时间可以用这个药方养着，可吃到师弟云归。

　　去府城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回，要准备的事情多，但时间紧急，周小乐一切从简，摊子的生意有周初夏，倒是不用担心，家里还有猪仔交给了周云夫妇，每隔两日做猪食打扫卫生就行，村里人对这些事都熟悉，也不用担心。

　　而到了府城，曹老板有一处别院就在药堂附近，她住得少，此时刚好可以给他们暂住。

　　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马车，许关有马，但都是板车，这显然不行，为此，许关去了一趟镇上。

　　他骑着马去镇上，一路往镇北去，停在满是酒香的味的巷子深处。

　　酒馆开着门，他下马径直走进去，一入门，半人高的酒缸摆满了整个院子，中间只留了一条小路通至堂屋。许关没有进去，在院子里站了一会，赵尚肩扛大酒缸从房子里出来，见到许关有些意外，他把酒缸放在院子角落，才走过来。

　　“许公子，”赵尚拱手道：“前些日子你托我查的事有结果了。”他抬手引许关进屋。

　　“不进了，在这说就行。”许关说：“是谁？”

　　许关来这里这么多次都不曾进去过，赵尚也不强求，“是如意轩的万老板，他在京城有些关系，那人恰好知道些内情。”

　　许关丝毫不意外，“到此为止吧，无需查了。”

　　“是。”赵尚问：“许公子要怎么做？”

　　“暂时先不动，”许关说：“我有另一个事情，可否帮我写个信给他，求他帮个忙？”

　　这个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赵尚心里惊讶，“主人说过，许公子有要事尽管说。”

　　“能否将江太医，请来清南城？”

　　“江太医？许公子身体不适？”江太医是整个大虞国极为有名的大夫，御医之首，京城里常说，若得江太医一味药，能保长生不惧老。能让许关开口请江太医，显然是遇到了什么恶疾，赵尚看许关不像身患重病的模样，难不成是他那位夫郎？

　　“不是我。”许关摇头，不愿多说，“我明日去府城，或许会在府城呆一段时间，若是有消息，可到府城寻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