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卖卖肠粉养养猪》尹子尹

28、托曹老板的福

　　“在下沈昱，实不相瞒，此次来，是有事相求。”

　　周小乐跟周初夏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这位公子不过是见过两次，若不是那只鸟比较特别，他们也不会记得住这个人，而且这人穿着虽然朴素，可面料细看却不是普通人常穿的粗布，这样的人，怎么会求到他们这里？

　　看过来的眼神都带了些警惕，沈昱失笑道：“二位老板莫慌，这事儿说来与二位这肠粉有关。”

　　周小乐拉着周初夏坐下，说：“沈公子说说看。”

　　沈昱说：“还不知二位老板名讳？”

　　“周小乐，他是我同村的弟弟周初夏。”

　　沈昱笑道：“怪不得叫‘周周肠粉’。你们这肠粉做了这些日子，名气不小，可到底局限在这镇子里，你二人可曾想过去府城？”

　　周小乐说：“想过，而且不仅仅是府城。”

　　这话一出，沈昱跟周初夏都齐齐看过来，沈昱眼里的意外没有周初夏多，周初夏一直觉得他们能摆个小摊就很好了，如今还搭了棚子，就已经是人生巅峰了，谁曾想周小乐竟然有这么大的想法。

　　周初夏不确定地问道：“乐哥儿，光是肠粉，咱们能卖出府城？”

　　周小乐当着沈昱的面不好多说，他只含糊道：“只是肠粉也能。”

　　沈昱是何等人精，周小乐说得模棱两可，但他听出了其中的含义，除了肠粉，难道还有别的未曾吃过的吃食？若是有别的，那他这一趟，还有意外的收获了，他说：“此地人来人往，左右透风，不是谈事的地儿，二位周周老板，可否移步详谈？”

　　生意在忙，周小乐跟周初夏也不好走开，就算现在人不多，只留一个人炊肠粉也可以，但是周小乐想到自己如今是小哥儿的身份，虽然定了亲，但是之前名声有损，现在要是明目张胆地跟一个汉子去一个地方，被人看到，想必许关的头上得长出青青草原了，他一个定亲的小哥儿尚且如此，周初夏连亲都没定的小哥儿更加不可能单独去了。

　　周小乐说：“我未婚夫君正好在镇子上卖猎物，沈公子若是不急，等到我们午后收了摊，我与夫君一块去，可行？”

　　沈昱这才想起他们两个都是小哥儿，跟他贸贸然走确实不妥，他起身作辑道：“抱歉，是我失礼了。这事儿不算急，待周老板得空去一趟就好。”

　　约定好之后，沈昱也没有走，坐到了周小乐收摊，许关拉着马板车过来。有许关在，周初夏也能放心一块儿去了，剩下的大成嫂三人自行结伴步行回村。

　　沈昱带着他们一路往如意轩走去，当周小乐以为沈昱带他们去如意选搓一顿的时候，沈昱一个拐步，来到了天才赌坊门口。

　　“这赌坊是我一个好友所开，是正规赌坊，内有茶间，谈事很合适。”沈昱如是说，笼里的小鸟配合着快速摇头。

　　多巧，一进门，伙计还是那天的伙计，只是他看到沈昱第一眼是个防备的眼神，毫无热情，第二眼看到了周小乐跟周初夏是个惊喜的眼神，热情重燃，这显而易见的态度区别，沈昱脸色丝毫不变，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只是路过那伙计的时候，给了他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你老板最近忙么？”沈昱问那伙计。

　　伙计低头说：“忙的很，我们老板最近赢了个生意，一高兴，出城玩去了。”

　　沈昱点点头没在说什么，带着周小乐三人上了三楼的“天才好多间”，不管二楼还是三楼的茶间，门都开着，确实如伙计所说，茶间人人都能进，但到了三楼的天才好多间时，这里的门却是关着，推门进去，这一茶间比之前那间明显不同，这一间明显大了许多，内里不仅有喝茶的桌子，左边还有一间书房，用珠帘间隔开。

　　沈昱把小鸟挂在窗边，回头对伙计说：“你去如意轩打包些吃食过来，记你家老板账上。”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薅曹老板的羊毛了，伙计哭丧着脸说：“沈公子啊，上次的帐老板还没交呢，他说下次再让您记账，这帐就要算在我们的月钱里了。”

　　“无妨，你尽管去，曹老板回城怎么能不给他些惊喜呢。”又是一个温和的笑容。

　　两边都是大佬，伙计抱着沈昱的腿哭了两行泪都没用，只能抽抽噎噎地去了。

　　“见笑了见笑了。如意轩的吃食不错，可惜有些贵，不过不要紧，我虽请不起，但是曹老板请得起，他与我多年交情，这点小钱，他定不会在意。”

　　沈昱不在意，但是他们几个跟曹老板压根没交情，不仅没有交情，前面还欠了曹老板一个人情呢，现在甚至趁曹老板不在，还给他的帐添了一笔，也不知曹老板知道后，作何想法……

　　周小乐不知该说什么，只道：“曹老板破费了……”这一顿如意轩，托曹老板的福，还是搓到了。

　　沈昱笑了笑，说：“既然对二位老板有事相求，怎么能没有诚意。”

　　周初夏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捧着茶，一脸茫然，倒是许关看沈昱的作态若有所思。

　　几杯茶后，沈昱说起了目的，“我近日去府城走了一圈，不小心接了个差事，这差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咱们府城的知府大人爱民如子，清廉公正，来日就要升调入京，临行前想给知府大人办一个送行宴，知府大人是个好官，从前很少参与过这些宴席，如今有机会办一场，底下人都挤破了脑袋想入知府大人青眼。”

　　沈昱顿了顿，继续说：“我家中有个远方的亲戚正好在府衙中有份闲差，知道知府大人好一口新鲜的吃食，七转八转地这事儿就落在了我头上，我遍寻整个府城，找了一些有趣的吃食，奈何有些吃食好吃但卖相不佳，卖相佳的口感却是一般，卖相口感俱佳的，却被其他人定下了。”

　　“正巧此时，我听闻周老板推出了茶粉套餐，里边有一道簸箕肠粉是新样式，就急忙过来找周老板，想求周老板帮个忙，在知府大人的送行宴上，做一道簸箕肠粉。”

　　听到要给知府大人做吃食，周初夏一杯茶差点没拿稳，他从小到大，见个衙役都战战兢兢的，现在一步直接跨到知府大人，这哪能不震惊？听完手都有些抖，他忙看向周小乐，周小乐也是惊讶的样子，只有许关一脸平静，稳稳地喝了一口茶。

　　许关问：“知府大人一向清廉，怎么突然同意办这送行宴？”

　　沈昱意外地看了许关一眼，来的路上这位周老板的未婚夫君除了一开始见的时候打了招呼，之后就没有开过口，没想到一开口，却说到了关键地方，沈昱仔细看来才发现许关好像不是南方的长相，倒像是从北方过来的人，再看他喝茶的姿势，这不像是猎户会有的动作。

　　“许公子这一问，的确是问到了要害，”沈昱叹口气，说道：“知府大人本不愿办这场送行宴，奈何有些人坐不住，知府大人还未走，暗地里做了些事儿，知府大人知晓后，就同意了办送行宴。”

　　这样说，这送行宴，只怕是一场鸿门宴。

　　周小乐与周初夏或许不知这些弯弯绕绕，许关却是从一场场鸿门宴中苟活过来的，每一场宴席都在刀尖饮血，稍有不慎，就成了宴席的主菜，他心知这种表面其乐融融的宴席，背后牵扯到的事却如一张密网，所有人组成了这张网，进去的人想脱身都难，许关不信沈昱不知道送行宴的暗藏的危险，沈昱知道，还让周小乐跟周初夏去，是觉得他们两个村里来的小哥儿不会反抗也不能反抗？

　　许关再开口，语气平稳，却隐含冷意：“沈公子不如把这场宴席背后的牵扯仔细说清，这样乐哥儿与夏哥儿才好决定要不要同意沈公子所求。”

　　这是认识许关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他的不快，周小乐忍不住看过去，许关低头抿了口茶，再抬头，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他朝周小乐笑了笑，语气又温和起来：“乐哥儿如何想？”

　　周小乐摸了摸茶杯，说：“沈公子，我夫君所说便是我所想。”

　　沈昱一听还有争取的余地，便不再隐瞒，全盘托出：“许公子说得对，这宴席背后牵扯甚广，知府大人在时，还能压制一二，知府一走，底下的猫猫狗狗都想来露露脸，新来的知府大人原先是在京城任职，后来不知怎么惹了今上，便被调来这偏远之地，那些人便坐不住了，想要趁新来的知府还未到时拉拉关系，这原本也没有什么问题，谁知……”

　　沈昱说到这，声音小了许多：“谁知有些人为了拉关系，找了些匪徒想要上演一场救人大戏，结果弄巧成拙，差点让新来的知府……”他停了一下，并没有说出这个词，但是许关跟周小乐听懂了，周初夏还是茫然的模样，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沈昱继续说：“知府大人听闻了此事，想要在送行宴上，让这些人吃些苦头，但有些底下人却以为知府大人办送行宴的目的是为了吃喝，这不，关系隔了十万八千里，还是被找上了门……”这有些人是谁，不言而喻，沈昱深觉自己被坑惨了，在府衙做闲差就好好当个闲人多好，没有那个脑子，却学别人玩手段，结果被人玩进去，在知府大人面前立誓能找到最新奇的吃食放在这送行宴上。

　　知府大人也知道这闲人没有什么能力，压根就不在意那个什么新奇的吃食，让他找也不过是敷衍打发，但是这个闲人不懂，还以为得了知府大人的青眼，要是能得知府大人的赏识，把他一块带去京城，那不就是光宗耀祖的开端？闲人以为这是他人生的转折点，立马给自家族人加了层层压力，一层倒一层，最后这破事儿就莫名掉到了沈昱头上。虽然说是闲人，但到底在府衙当差，权力不大不小的，有心要挟也能够一介草民喝一壶了，沈昱不想得罪他，只能无奈应下了。

　　这来回一折腾，沈昱想叫冤都不懂去哪叫。

　　听到这，周小乐忍不住问：“你把这些秘辛跟我们说了……就不怕泄露出去？”

　　沈昱平静地笑了笑，说：“这些事情府城的人该知道都知道了，只是有些人脑子不太好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