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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怀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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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日颜虽在房内却也清楚那一场好斗,从外进来的侍卫也一一回禀了。
匈奴丞相冷哼,“王子,此人如此来历与我匈奴血海深仇,绝不是真心向您投诚。儿女情长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媚娘用帕子掩面不去管这君臣间的龌龊。
金日颜脸上已有不耐,他有那般傻吗。且秦子悦不诚心难道你就诚心么?这一路上嫌隙渐多,比在王庭时的针锋相对更甚,且王庭有岳父相帮如今却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他冷冷看向丞相,讥讽道:“若您文成武就也不必有今日之祸了。”
媚娘掩嘴笑起,“血海深仇,我道看不出丞相是匈奴人。”她自从金日颜那听了许多这汉人丞相的事,如此一说便把两人间的表面和谐也刺破了。
金日颜并不在意这些,甚至有几分熟悉的被人回护之感。
匈奴丞相冷了脸,只把眼去看那汉人小娘子,且让她得意几天,等查探她和秦子悦的探子回来了再说,便冷哼走了。
媚娘见屋子里没了其他人道是规劝起金日颜来,“王子您可要小心秦子悦,我以往和他也算认识却不知道他功夫这样好。”眉目间都是深切的关心和惧怕,她刚刚经历了那么一场“生死比试”,那些汉人是多么凶悍地要杀了她的“倚靠”。
如此她便又寻金日颜的胸口靠下,金日颜揽了媚娘在怀,心底只觉服帖滚烫,一面又怜爱万分。
“别怕,本王会保护你的。本王也知道秦子悦不是我匈奴的人。”
媚娘靠在他怀里细细吐露,“王子,我曾为他、为妈妈死过一次,后来他们都不要我了,把我卖来京城,生不如死。”
她起身,定定看着金日颜,“是王子您让我活了过来。”又狠狠地,主动抱住了金日颜,“王子您不要抛下我,让我永远跟着您,为奴为婢、当牛做马都好。”
媚娘留下泪来,相思局,风月女子自小就耍惯了的,她没料到自己也有用的一天。只把心肠都放到这金日颜身上,千般万般的乖顺应和。
风月女子设此局往往是为了钱财家业,要不怎么说美人身、消金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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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悦携了赵荣进屋,他先查看了越人剑,又用手帕细细擦拭了剑身与剑鞘这才和赵荣说话。
赵荣早已急不可耐,毛燥道:“咱们什么时候去匈奴王子那拜见。”
原是秦子悦与他说好了的,等他大展身手再去拜见,如此匈奴人或许会不忍明珠暗去。
秦子悦抬头开他,“我何曾说过带你去?”
“你又要瞒着我做什么。”赵荣心烦,秦子悦自带他出来便没有一件事老实交代的,如今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不过就是他的一个幌子,上了贼船而已。
“赵荣你放心我会救出赵将军的,你安心呆着,只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身份就是。”秦子悦已托人在江南办妥了赵荣的身份,自然是个戏子无疑。而真正的赵蓉已经应他的要求躲了起来。
赵荣扯着自己的头发,见鬼,秦子悦说的剧情实在是传奇小说都写不出的奇幻。
一双纤长的手拉住了赵荣扯发的手,一双无情便是七分情的眼望住了赵荣,“蓉蓉,别扯了,疼。”
赵荣停了手,被秦子悦的好皮相一晃,惊醒过来便骂道:“我不许去,你倒是去啊。”说话间又是一脚踢出。
秦子悦避过了,衣摆蹁跹间往后退了一步,站定了看他,玩笑道:“我总要先和夫人缱绻一番才能耐下性子谈正事。”
赵荣气急,这人老不正经,骗了他女装上京还不够,日常里总要嘴上讨些便宜,不见他对姑娘如此,偏生爱逗他一个男人,可真是无聊透顶了。
“蓉蓉,我去会会那匈奴人,你别出来。他献了降书,过几日朝廷里还安排了大宴,那也是一番折腾。”秦子悦的神色冷下来,他配了越人剑在腰上,真是宝剑少年,衣装风流。
赵荣站在那,把救父的希望寄托在秦子悦身上,也无有不可了。
秦子悦出来房门,转身就去寻匈奴王子,那门口的侍卫还未走,通报了,说是王子不见。这两个人如何拦得住秦子悦,不过推掌之间就进了屋子,两个侍卫要拦,金日颜已道:“你们下去吧。”
是匈奴语,那两个匈奴侍卫自己出去了。
房内还有媚娘秦子悦已窥见了,取了腰间的越人剑啪的一声放置于桌面上,“还请王子收下此剑,保您平安归去。”
金日颜自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素来厌恶汉人,且瞧不上汉人的奸诈功夫,如今秦子悦虽有本领却还是让人心厌自然是别开脸姿态上摆足了的。
媚娘亦低头垂目不去看他们纷乱,暮光照下好一张温和的菩萨之相。
秦子悦立眉,笑道:“王子还想试没有我的日子吗?”
“王子何必如此执着,我为妻子愿意离汉入匈,我想这二十年王子也打不进玉门关吧。”秦子悦轻嘲,连脸色都是毫不遮掩的傲慢。连他身上的文气一并让金日颜恨得咬牙切齿,可却转念一想匈奴丞相远无他二分气度,一分皮相,果真是集中华之秀丽,江南之风致。越发厌恶中又生出数分计较来。
“王子,你不杀汉人自然与我算不上仇人。至于我师傅冠军侯早已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了。”
“冯煦将军身体可好。”金日颜避开了那些话,假意关心起这位杀他爷爷的汉人将军,是他承父辈之志第一次杀灭了匈奴的单于,眼前这那里是个汉人公子,分明是个催魂鬼。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王子不必替我汉人忧心。”秦子悦答。答了也便拿起桌子上的越人剑剑,“看来王子还是不肯收留我们夫妇,其实何必呢?将军总要老去,美人总要白头,越帅死了,里通匈奴而死,今上不会动武,王子日后若学不会忍气吞声也不必回匈奴去了,留在这里就好。”
说完秦子悦便出门去了,也不管金日颜如何想。
媚娘起身关了门,安静陪着金日颜。
金日颜琢磨着大业朝与匈奴间的形式,确实是难以在打起来,又或许如今怕打仗的是匈奴人而不是汉人,他匈奴确实年景不好,又被越元帅打空了壮年子弟,如今的都是些老弱病残或年少子嗣,如何能与大业一战呢?
他若为王有生之年不过是谋求平安而已。便忍不住叹气又问起“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意思。”
媚娘这才说话,“王子廉颇是战国时赵国的名将,赵国因秦国入侵想要启用这位年老的将军,可是因奸人说廉颇将军吃饭时要不停去厕所,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因此没有启用他带兵打仗。我想秦子悦的意思是冯将军尚且能征战沙场,只是也有年纪了。”
金日颜眼神射向媚娘,媚娘浅笑了,安抚道:“王子冠军侯虽一功封侯可也失了左臂,想他如何厉害也不过是凡夫俗子,如今爱徒如此,只怕他无颜面对世人。”
见金日颜还在听,媚娘又继续道:“我想秦子悦如此,难道冠军侯的一腔心血都白费了不成?”见金日颜思虑,媚娘落了个模棱两可的话头,种子一旦种下便不会消失。
秦子悦出了房门,便接了赵荣出去吃饭,两人闲逛了会,如未婚夫妻一般。等了会,秦子悦便带着赵荣去越家军的暗斥候那。
何九章听得秦子悦的声音自然亲自出来招待,又听秦子悦介绍了赵荣,这才知道眼前“女子”是好友赵将军的独子,双方见过了,便让猴子带了赵荣在外面等着,自己引秦子悦进房。
“何叔那些匈奴侍卫每日都做了些什么?”
匈奴侍卫里有不少无事会出去看看的,不过还是换了汉人服饰,不肯太招摇。何九章幸而带的人多,分班分岗能把人看全了,道:“多是去看些稀奇玩意儿,不过公子所说的越鲁却十分奇怪。据我所知他以往是不好酒色赌博的,如今却占了十成,公子咱们留他性命可匈奴人带他来必是有事。”
“边关那边有消息了吗?越鲁真的没有家人在世上了吗?”
“公子还要等几日,有了消息我给您送去。”
“嗯。”秦子悦点头,“何叔我要的夜行衣备好了么?”
“在这,公子要去见什么人?”
秦子悦的目光闪了闪,握紧了荷包里赵将军的血色红玉,牛尚书曾欠过赵叔一条命,无有不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