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赴晏》可昕

7、朝朝赴晏

　　孟轻第一次见萧勿是在棒球馆，他身边跟着一个女孩，看上去还是个学生。
　　后来孟轻才知道那小女孩叫李欣然，是电影学院的大一新生。

　　李欣然有一双特别漂亮的桃花眼，因着年纪小，皮肤又白又细腻，满脸粉嫩的胶原蛋白，看得人眼热。
　　听傅晏归说那是萧勿最近新收的人，正在兴头上。

　　看到李欣然之前孟轻没仔细想过她和傅晏归的关系，看到李欣然之后孟轻突然开始思考揣摩傅晏归的想法。
　　他们这个圈子的人挑女人，要么图对方年轻纯真，要么图对方美艳绝伦，身材好。
　　孟轻虽然不老，可和十几岁的小女孩比，年纪没有优势，退一步说，就算论长相……她也没有太大优势。

　　孟轻在飞机上见过傅晏归之前的女伴，那才是真正的人间绝色。
　　也不晓得傅晏归看上她什么。
　　孟轻只能把傅晏归的选择想成他吃惯山珍海味，所以想找点清粥小菜调调胃口。

　　比起傅晏归不符合年纪的沉稳老练，萧勿看上去更像是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做事说话都透着点幼稚的傻气。
　　萧勿主动和孟轻打招呼：“萧勿，妹妹怎么称呼？”
　　萧勿和傅晏归同龄，孟轻自然比他也小几岁。
　　“孟轻。”
　　萧勿挑眉：“这名字挺特别。”
　　孟轻笑笑，没接话。

　　萧勿提醒李欣然打招呼：“欣然，打声招呼。”
　　李欣然看向孟轻，笑得很甜，脸上全是纯真的孩子气：“孟轻姐姐好。”
　　漂亮女孩子说话都带着软软的尾音，听得孟轻心都软了。
　　“你好。”

　　萧勿没话找话聊：“欣然是江南人，孟轻你应该也是吧。”
　　孟轻和李欣然一样都长着江南美人独有的婉约清丽模样，一颦一笑都似是洇着江南水乡的烟雨蒙蒙
　　孟轻莞尔，叫人看不出她的笑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没有正面回答萧勿，但大家都把她的浅浅一笑当作一种默认。
　　默认她是江南姑娘。

　　事实上孟轻的户口落在许沉那儿，不严格来说她应该算是帝都人。
　　傅晏归全程都牵着孟轻的手，他不喜欢孟轻对萧勿笑的太好看，所以刚才孟轻对萧勿笑的时候，他故意使劲捏了捏她掌心。

　　孟轻和李欣然在前面打棒球，傅晏归和萧勿就坐后边休息。
　　萧勿和傅晏归刚打完一局下来，萧勿擦了一把汗问傅晏归：“这就上回你让我查的那姑娘？”
　　傅晏归没说话。
　　萧勿眼睛一睨，盯着孟轻背影看了许久。

　　那姑娘长得很漂亮，是他在这个圈子里少有的漂亮，说她是标准的江南姑娘长相，美得温婉不假，但细一看那姑娘似是又带着点儿超然绝尘的菩萨面。
　　美得俯视众生，清冷疏离。

　　李欣然比孟轻多了点接地气的人味儿。
　　萧勿更爱这一口。

　　傅晏归冷眼刀萧勿：“再看她一眼，我把你俩眼珠子挖出来。”
　　萧勿抖了抖，背后恶寒不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清明盛世，你敢！”
　　傅晏归没笑：“试试？”
　　明明刚才还热得一身汗，这会儿萧勿忽然觉得好冷，他嘟囔一句，赶紧转移话题：“看一眼都不行？瞧你小气劲儿。”

　　傅晏归盯着不远处那姑娘，腰是腰，胸是胸，屁股还挺翘，她顶着那样一张招摇的美人面，让人只是匆匆一瞥就足以心旌摇曳。
　　她这样的姑娘被人喜欢不奇怪。
　　但别人能不能喜欢又是另外一回事。

　　视线落在孟轻修长纤细的那双手，傅晏归不禁想起那天在magic mike的一幕幕。
　　鲜明的体型差，肤色差，她实在太诱人。
　　那时候傅晏归满心以为等哪天腻了就好了。
　　可他不知道放任的结果不是腻烦，而是沉沦。
　　越来越着迷的沉沦。

　　萧勿继续问他：“真抢过来了？”
　　傅晏归没搭话。
　　“你这就欺人太甚了。”
　　“没抢，她和那人早分了。”
　　“这还算人话。”
　　不出意外的，萧勿遭到傅晏归一记眼刀问候。

　　对于李欣然，孟轻不是没有好奇。
　　比如关于李欣然年纪这么小的女孩怎么会想到来混这个圈子，蹚这个浑水。孟轻是嫌生活枯燥乏味，人生苦短，想找点乐子刺激一下，可她身边这个小姑娘才多大。
　　风华正茂的年纪，人生的乐子太多太多。
　　何至于早早地沦为这个圈子的玩物。

　　不过孟轻也很清楚她的好奇完全没有值得深究的地方。
　　进这个圈子的，目的都很单纯。
　　财和权。
　　像她这样抱着找乐子这种不正常想法的人才是少数。

　　李欣然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孟轻心花怒放。
　　“姐姐，你打的好好，以前经常来？”
　　孟轻浅笑：“嗯，以前和朋友经常来。”

　　许沉喜欢打棒球，所以之前经常带她过来玩儿，有时许沉和周历来约会也要带上她。
　　这也是周历之前一直不太喜欢孟轻的原因。
　　周历觉得孟轻太没眼色，哪怕她和许沉关系再好，他俩约会的时候，她但凡有点自知之明都不该出现。
　　打完球，他们四个人一起吃了饭。
　　之后萧勿和傅晏归各送各的主儿回去。

　　李欣然还是学生，学校有门禁，所以萧勿也没把她留太晚，时间一到就送李欣然回学校。
　　关于萧勿，纯属李欣然的意料之外的变数。

　　当初去萧勿组的那个酒局，李欣然是被学姐带着去的。
　　因为年纪小，学姐暂时只带她去素酒局。
　　用学姐的话说，她们这个专业往后要混迹娱乐圈，怎么着也得找一把保护伞。
　　娱乐圈这地方，脏的东西，脏的地方，脏的人，数不胜数。
　　凡是在圈里叫得上号的，没几个干净。

　　李欣然要想在这个圈子混出头，自然免不了那些不成文的规矩。
　　要么一个换一个地陪上去，要么找一个固定的大佬保驾护航，至少还干净简单点。资源有保障不说，也能少遭毒手，更不会有一不小心就被人玩儿死的风险。

　　报考电影学院之前，李欣然多少还是抱有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她以为这圈子不走正经路线的人虽然多，但一步一步干干净净走上去的应该也不少。
　　直到考上电影学院之后，李欣然才知道后者在这个圈子稀少得像是濒危物种。

　　世上哪有那么多苦尽甘来，一朝飞龙在天的潜力股，圈子里更多的是被资本吹得飞上天的漂亮猪。
　　除了漂亮也没什么别的东西，无论男女。

　　李欣然很清楚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要出名，要衣食无忧。
　　所以那个晚上一开始她的目标是傅晏归。

　　听说那人出手阔绰，叶诗羽单是陪那人吃过几次饭，什么都没做就得到一套世新的房子。
　　换了谁不眼红？

　　傅晏归那样的人，就算他不对她做什么，她只要陪他吃几顿饭，他身上掉下来一块碎屑都足以抵消普通人一辈子的努力。
　　可惜她不是傅晏归钟意的那款。
　　肯接她招的是萧勿。
　　组那场酒局的主导者。

　　其实萧勿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萧家名下产业也多，直接涉及娱乐圈。
　　但萧家是商人世家，能给的只有钱，遇上骨头硬的未必能使得上力。
　　几次接触下来，李欣然对萧勿印象不错。

　　萧勿出手也大方，她和萧勿连亲都没亲过，他已经打包她进组拍戏，安排她签经纪约。
　　虽然还只是一个女三号的配角，但制作班底不错，而且角色人设出彩，是个唯女主控的角色，后期为保护女主而死，直接搭戏目前圈子里流量最高的小花。
　　流量小花的大女主戏，又是唯女主主义的迷妹配角，吸粉是必然的。
　　对李欣然这样的新人来说，这是个最稳妥，也绝不会出错的刷脸机会。
　　吃角色红利，不招黑。

　　萧勿把人送到学校就走了。
　　李欣然盯着渐行渐远的车屁股发了好一会儿呆。
　　她一时拿不准她这是遇上柳下惠了，还是萧勿在打别的算盘。

　　虽然不知道萧勿在打什么主意，但李欣然很清楚萧勿现在给的每一样东西都有标价。
　　总有一天她得还回去，用另外一种形式。
　　想着想着，李欣然又想起白天那个和她打棒球的姐姐。

　　孟轻和她都是典型江南姑娘长相，秀丽端庄，可她很清楚，她的所谓婉约，所谓端庄都是装出来唬人的。
　　骨子里，她李欣然是个俗透顶的人。
　　李欣然清楚她的优势是什么，清楚她的东西需要用什么去换，所以她要尽其所能的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可孟轻不同，她的温婉，她的清冷疏离才是骨子里的东西。
　　李欣然对孟轻的第一印象挺好，但她完全看不懂孟轻。

　　回去的路上，孟轻在傅晏归车上睡着。
　　和之前傅晏归开车送孟轻回去她不小心睡着一样，这一次傅晏归还是没舍得叫醒她。
　　孟轻也不知道她在他车上睡了多久。
　　她醒来时，傅晏归站在车外打电话。
　　估计是怕他讲电话的声音会吵醒她。

　　孟轻打开车门下去，傅晏归听到车门阖上的动静，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回头看她。
　　孟轻双手掌心相对贴着侧脸，然后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她先回去睡了。

　　傅晏归眼睁睁看着这没心没肺的姑娘说完自己想说的话，扭身就走。
　　他助理还在电话里喋喋不休和他报告项目验收成果，他也没多少心思听，耳朵里听一句漏两句的，心思全被孟轻拽着走。

　　傅晏归不耐烦地打发助理：“你把验收报告提到的问题和对策重新整理一遍发给我，明天把时间安排出来，去一趟环保局见见杨局长。”
　　他助理赵冬春应下：“好，一会儿我把资料都发给您。”
　　挂了电话，傅晏归急匆匆去追孟轻。

　　好不容易把孟轻追上，她却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怎么说，还有什么事儿？”
　　“孟轻，你当我是什么？”
　　孟轻蹙眉：“？”
　　“我是你司机？”
　　“我哪敢。”
　　“一路上睡得比猪都香，到地方就下车，连声招呼都不打。”
　　孟轻看他：“傅晏归，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凭什么说她是猪！

　　傅晏归也怕把人惹急了，他清了清嗓子：“你不打招呼。”
　　“我怎么没打？我不跟你说我要回去睡了？”
　　他瞎了吧。
　　傅晏归盯她：“孟轻，你现在跟我说话挺没大没小啊。”
　　孟轻反将他一军：“你这意思，想我尊老？”
　　傅晏归被噎得没话说。

　　孟轻却已经抱着肚皮咯咯笑个不停。
　　她突然扑进傅晏归怀里捧着他侧脸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