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动了凡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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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小路上，只剩宴学与游萤两人走路的脚步声。
宴学并肩走在游萤身边，说话前，她清嗓咳出一声。
“先帝后宫里男妃多的时候，人数多达二十二位，而这二十二位男妃中，明确记载有五位男妃怀孕，但最后只有皇夫与冯太妃诞下你父王与你两个小叔叔。”
“男妃怀孕生子本不易，你祖母都是登基五年后，后宫才有第一位男妃怀孕，陛下登基不到两年，就让悠嫔有孕，已是了不起，男妃小产或是胎死腹中或是出了别的什么意外，保不住孩子，从陛下祖先那一代已是正常之事，想来陛下有所耳闻。”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游萤还是难掩低落与伤心，抬起那对水汪汪的大眼，问道：“宴学姐姐，悠嫔是树大招风惹人妒，故意有人害他，还是一场意外？”
“这就不知道了，臣已派人着手去调查了。”宴学说道，“这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不能这样不明不白没了，男人们间的嫉妒，远超出陛下你的认知，若悠嫔这次是真被谁给陷害了，陛下千万不能心慈手软，一定要拿这个人开刀，杀鸡儆猴，把后宫这股不正之风扼杀了，以免出现下一个悠嫔。”
“嗯，我一定会狠狠处罚那人，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游萤捏紧了两只拳头。
宴学提醒道：“陛下的自称，又错了。”
和花北语相处时间长了，游萤没了自称朕这个习惯，幸而在别的男妃们面前没露陷，只在宴学面前偶尔忘了自称。
“是，朕知道了，朕会注意的。”
当夜，游萤回了寝宫后，一向头一沾上枕头就睡，因悠嫔之事，她辗转难眠，心中苦闷。
宴学有预知似的，知道游萤会睡不着觉，她提前派人煮好了一壶养神安息汤送来择勤殿，茄久守夜，看着游萤睡不着，就嘱咐下人把宴学送来的养神安息汤温一碗，拿给游萤喝下。
游萤喝了后，后半夜总算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次日一早，附衣阁那边派人来择勤殿传话，说是悠嫔有请女帝一趟，悠嫔知道是谁谋害他腹中胎儿了。
游萤草草收拾了一番，拖着疲倦的容貌来到附衣阁，一进门，悠嫔就扑去了游萤的面前，抱着她双腿哭喊道：“陛下，我知道是谁害我了——”
“悠嫔你身子虚弱，先起来，坐着说话。”
游萤眼冒黑影，去扶悠嫔站起来。
这一大早的，悠嫔嗓子嗷的一嚎叫，把游萤还未醒的睡意都嚎醒了。
“陛下，是花贵人，花贵人害我！”
一听这熟悉的名讳，游萤扶着悠嫔的手就松开了。
“花贵人？他怎么可能？”
悠嫔对游萤的态度感到奇怪，这种时候，不该是把怀疑的花贵人抓起来，严加审问吗？怎么陛下会不相信花贵人是谋害皇嗣的凶手？
那花贵人都没侍寝过陛下，与陛下的面都没见过，可陛下的语气听来，像是在袒护花贵人？
悠嫔觉得奇怪归奇怪，可还是向游萤道出了原因。
“陛下，我思考了一夜，想着这后宫中，唯一与我交恶的人就是花贵人，他不受宠，平日里过的不好，心中难免不平，妒火中烧，我有喜后，他曾送我一盆花，我疑心那盆花有毒，让人丢了出去，后来下人告诉我，花贵人恰好路过，看见了被扔出来的花，然后捡走了那盆花，他一定是怀恨在心，暗中计划致我流产，昨日后宫的男妃们都来看我了，唯他不露面，他一定是心虚了，不敢来见我，陛下，求你为臣妾做主。”
游萤还以为悠嫔是查出了什么证据，佐证了花北语的不良之心，然而悠嫔无凭无据，仅凭一盆花，就一口咬定花北语是谋害他腹中孩子的凶手，这纯属血口喷人，让花北语白遭了冤枉。
游萤原还有些伤心可怜悠嫔小产，但如今听到他冤枉花北语这么一个老实人是谋害皇嗣的凶手，游萤就对悠嫔可怜不起来了。
“悠嫔，事情要讲逻辑，断案要讲证据，你逻辑与证据都没有，你就说花贵人是凶手，你这是在冤枉好人，知不知？”
好人！
悠嫔瞪大眼，陛下居然说……花北语是个好人！
“这件事，摄政王在负责调查，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到最后都是有定论的，悠嫔你如今做的，就是把心好好放在肚子里，多休息，少胡思乱想。”
游萤心中对悠嫔添了几分埋怨，认为他有些无理取闹了。
“好了，朕今日因你之事都罢了早朝，一堆奏折等着朕批，朕得空了，再来看你。”
悠嫔把游萤请来，为的就是指认花贵人。
仗着自己受宠，悠嫔相信陛下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会下令将花北语关起来，打入大牢，严加审问。
可没想到，陛下会拂袖转身离去，惹得她还有几分不快。
“陛下，陛下……”
悠嫔呼喊离去的游萤，但无济于事，游萤快步从附衣阁走了出去，头都不曾回一下。
经过隔壁拆除修缮的璀璨殿时，游萤抬头看了一眼，就匆匆走上了辇车。
三日后，一拨侍卫进入后宫，从朝化宫里带走了钱贵妃。
孙贵妃当时正与钱贵妃品茶，亲眼看见钱贵妃被带走，他追出去问那些侍卫是发生了什么事要带走钱贵妃，侍卫只道是奉摄政王的命令，无可奉告。
后宫里开始传，悠嫔小产与钱贵妃有关，悠嫔肚里的孩子，是拜钱贵妃没的。
听到此消息，花北语坐在霏霞宫的院子里，啃着枣说道：“看不出呀，这钱贵妃与悠嫔关系交好，他竟然毒害了他腹中的孩子？”
奴椒道：“悠嫔地位比钱贵妃低，比钱贵妃受宠，钱贵妃心生妒恨，这很正常。”
“照你这样的说法，地位低的男妃若先于地位高的男妃怀了孕，地位高的男妃就会把地位低的男妃怀着的孩子弄死？那按这样发展，皇室子嗣凋零单薄，十年内都未见得有新生儿降生。”
“哟，主子，这可不兴说。”
奴椒拿起果盘里的一个枣子，塞进了花北语的嘴里，小心叮嘱道：“这话被人听去了，了不得，给你安上一个诅咒皇嗣的罪名，你就要去大牢和钱贵妃作伴了，皇室子嗣少，也有男妃不易受孕这一原因，不全是出于妒忌，斗来斗去把孩子斗来没了。”
“奴才听说。”奴椒凑近花北语，掩嘴压低声音道，“悠嫔这段时间不能侍寝，何君子就买通女帝身边的侍女，钻了空子争宠，昨夜已留宿在陛下的寝宫了。”
花北语嚼着嘴里的枣，点了点头。
看花北语没理解到自己的话，没能点透他，奴椒神色焦急。
“主子，何君子都买通女帝身边的侍女了，把他自己成功送上了陛下的床，你何不效仿他，游萤姑娘是女帝身边的长官侍女，你买通游萤姑娘，让她帮你搭上陛下，以主子你的姿色，定能让陛下另眼相看。”
“这……”花北语不是装清高不想承宠，而是他没钱。
那些亲戚从宫外只寄书信，只会向花北语索要钱财。
花北语当贵人一个月的例银，少之又少，他自己的开销都紧巴巴，何来多余的钱寄给那些穷亲戚们，更没有多余的钱买通女帝身边的侍女。
花北语瞧着游萤的穿着打扮不凡，衣服布料柔软，头上簪金戴玉，她的银饷定比自己的多，自己的那点钱，哪儿能买通她。
一想到今后迷茫的日子，花北语吐出枣核，叹了一口气。
“贵人叹什么气？想要奔好前程，就要拉下身段，丢掉脸面，你想啊，你一旦成为宠妃，你想要什么都有，钱，权，还有帝王给的爱。”奴椒掰着手指头说道。
花北语又叹了一声气，不说话。
这时沁泽从外跑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兴高采烈道：“可巧，奴才出去溜达一圈，遇上了游萤姑娘，她让奴才把这个带回来，给主子尝一尝，说是玉膳房新研制出的珍珠糕。”
随着食盒盖子一揭开，一盘精致的糕点映入眼帘。
奴椒：“好生奇怪，这糕点明明是红色的，为何叫珍珠糕？珍珠不是白色的吗？”
“阿萤怎么不亲自来找我？要托你把糕点带给我。”
花北语对游萤的关心，远大于这盘听都没听过的糕点。
“游萤姑娘说有事，她说要跟随女帝去找摄政王，听说从朝华宫被带走的钱贵妃，给摄政王示爱，送了情物，试图勾引摄政王，钱贵妃就被咱们这位刚正不阿的摄政王下令抓走了。”
奴椒一惊，“啊？我还以为钱贵妃谋害悠嫔肚里的孩子，摄政王才将钱贵妃抓走审问了。”
“不是，钱贵妃是勾引权臣被抓走了，游萤姑娘是女帝身边的人，她最清楚了，是她亲口告诉我。”
奴椒与沁泽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花北语只想着，贵妃勾引权臣之事。
他想着，自己与阿萤……是清白的吧？
是吧？
他自我安慰道，天下应该没有哪一对男女，能有他们清白了。
可花北语夜里睡觉做了一个梦，他迷迷糊糊地梦见了游萤，梦的内容实在不清白。
次日醒来，花北语穿在身上入睡的裤子湿了一团，吓得他连忙脱下，装进盆里想自个儿躲着悄悄洗了。
赶上奴椒进屋，他出屋。
看花北语偷摸地抱着装有裤子的盆子，奴椒伸手就去接那个盆子。
“主子，奴才拿去洗。”
“不用，这是我的贴身衣物，我自己洗。”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从背影看着就生怕奴椒追上他。
奴椒纳闷，这贴身衣物，不是一向自己替他洗的吗？他这会儿怎么害羞了？
奴椒将这事讲给沁泽听。
沁泽比奴椒年纪要小，懂得却比奴椒要多，他招手，让奴椒俯身。
他趴在奴椒耳边，悄悄讲了话。
简短一句话，就听得奴椒脸上神情多彩，“咱……咱们主子终于长大了？”
“可不是，等着吧，主子一动凡心，还不得上赶着去求恩宠，他难道想被憋死吗？他一定会求着教习姑姑来霏霞宫传授床艺，好去伺候陛下。”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动了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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