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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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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元旦,长安城的街道总是热热闹闹,灯笼高挂,烛火燃起,驱逐了丝丝寒意。商贩的叫卖声,糖葫芦外边儿晶莹剔透的糖壳儿碰撞,岸边吆喝的船夫,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十二月北方大多数河流都凝起了冰,唯有这长安溪终年不凝,冬季少了河流加上冰天雪地运送物资的难度大大增加,为了不让偏远的居民们因次受冻收饿,十几年前享誉江湖的战无不胜的大将军萧凌云便用内里催化了河底的岩石,使其冬暖夏凉,保证冬天也可船只来往。
几只扁舟摇摇摆摆地停在岸边,有的挂上了几个小灯笼,倒也衬得颇有年味儿。
梅凉秋伸手抓了两下拿起斗笠盖在脸上,有些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被吵的有些烦躁。
直到耳边声音越来越远,他刚昏昏沉沉入睡半炷香的时刻,突然被人敲了敲船顶,接着就是一声大喝。
“这就是秋兰舟,梅凉秋在不在里面!”
吵吵嚷嚷,似乎不止一两个人,梅凉秋啧了一声,听这架势自己要是不出来,这小破船怕是要被砸个稀巴烂,末了把斗笠扔到一遍钻出了船舱。
“诸位是……为谁而来啊?”梅凉秋挂上一副浅笑,颇为吊儿郎当的扫视了一圈眼前的人。
为首那人右眼一道长疤,加之腰间的皇室令牌。
是宫里的人。
为首的打量了他一下,此人穿着极其随性,粗布青衫,潦草又温和随心,墨色长发撒了一间,并不如其他公子似的高高束起,一身整洁。
袁晓作为太子手下的二将军,见过的人也是数不胜数,大多一眼能看出个来历个性,可眼前这人……
他皱着眉上下打量了许久,才抱了一拳:“有扰公子清净,在下袁晓,听闻梅半仙算卦得一准,享誉江湖,这次收人所托想要询问一人下落。”
梅凉秋嘶了一声,叉着腰挠了挠头:“哎呀,可真不巧,我呢不是你们要找的梅半仙,我呢就是个帮他看船的,你们也知晓这不快过年了,半仙儿都进城去置办年货了。你们看我这……”梅凉秋比划比划自己的,赔笑了一下,“我这一俗人,哪会是梅半仙啊!”
袁晓果真有些没耐心地皱了皱眉,但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仪:“那敢问公子,梅半仙何时回来?”
梅凉秋长长地啊了一声:“这个吧……我也不知晓,也许一天,也许一周,也许……”
“哟,这不梅半仙儿吗?这才戌时就起啦,这是你朋友吗?这么热闹。”隔壁船夫出来看到顺便吆喝了一句话,殊不知梅凉秋凝在脸上的笑。
我真是谢谢你。梅凉秋心里骂道,扭头就见银光一闪,接着就是冰凉的剑刃抵在了脖子上。
“不好意思了,梅先生,我们太子殿下有令,请走一趟吧。”
熙来攘往的街道,大多欢声笑语,贺新祝岁,却见一带着面具的少年,着一身蓝衣,蹑手蹑脚地边走边躲,时不时回头看。
直到转身跃入一家茶馆,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吓死本少爷了,可算是甩掉这一帮难缠的家伙。”韩景珩拍了拍衣服,小声嘀咕,找店家蓄满了葫芦,又探头探脑地朝外望了望确定甩掉自家保镖,这才大摇大摆地走上街,好奇的东张西望。
虽韩景珩刚及弱冠,却是第一次下山进城,往些年过年都是家里佣人布置好,虽也有许多人来此拜访,但多少还是少了些温度。
一路买糖葫芦糖水西瓜青团,拿了满手,塞了满嘴,临近河岸好似听到什么吵吵嚷嚷的声音,他皱了皱眉,把剩下的青团塞到嘴里快步走去。
梅凉秋自然不像被他们当犯人一样压走,更何况朝廷之事他避之不及,当下抬手一挡,迅速接下一掌推开为首的袁晓,抽开桩结将船摇离岸边想溜之大吉。
不过朝廷之人定没什么无用之辈,袁晓和两个看起来功夫不差的人当即一脚点地轻功追船,袁晓的剑冲他而来梅凉秋微微偏头躲过,转身一脚把刚踏上他的船的后者踹到了水里。
一串动作行云流水,待他站稳,袁晓和剩下一个人也站在了船舱舱顶,拔剑而立。
梅凉秋淡淡瞟了他们一眼,手摸上了后腰缠着的软剑。
气氛剑拔弩张,袁晓一踏飞身而下袭来,梅凉秋正要抽出软剑,就被一声有些嚣张爽朗的少年音打断。
“青天白日,谁如此放肆!欺负一个船夫。”
长剑挡住了袁晓的攻击,有飞向后面那人,后者猝不及防抵挡脚下失衡,最后惨叫一声摔入河中。
最后长剑飞回,随一少年落地于船头,挡在了梅凉秋身前,执剑向袁晓。
“朝廷之人就是这么以多欺少的吗?”
这话语间义正言辞,加之韩景珩一身无畏潇洒的少年气,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袁晓眯了眯眼睛,这人一眼能认出他是朝廷派来的必定来者不善,正犹豫着是继续抓人还是先行撤退,岸上又是一阵哄闹。
“臭小子!你躲这儿来了!你给我下来,看我不抽死你!”袁晓望去,此人他是有过几面之缘,赤霄剑宗首领韩天玉,也算是江湖响当当独树一帜的剑门,同时也是国库武器制造的供应门派。
听到这句话,韩景珩吓得脚下一滑差点掉到水里,趁袁晓愣神,他一手挽剑用剑柄一击讲他击下船,回头着急忙慌地冲梅凉秋喊:“快快快,快走快走!”
梅凉秋也趁袁晓落水之时就赶紧摇浆,为了快点远离是非之地甚至还动用了些许珍贵的内力。
韩景珩自我安慰式地把昂贵的剑当浆有些滑稽地帮忙划着,人声渐渐远去,很快没了人影。
回头再三确认,韩景珩松了口气就跌坐在船里,冲梅凉秋抱了抱拳。
“谢了啊兄弟,还好你摇的够快。”
梅凉秋松了口气,摆了摆手:“哎,哪里的话,倒是我要谢谢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然……”劫后余生似的抱着胳膊搓了搓,“我可就要被帮家伙抓走了。”
韩景珩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有些疑惑地问:“你一个揺船的,怎么会得罪官府的人?”
梅凉秋叹了口气,一甩袖子,有些苦恼似的:“这实不相瞒啊,在下除了是一介船夫,也略通一些算命之道。”说罢他点了点插在船头的旗子。
一面小旗上洋洋洒洒地写着一个秋,别具一格独有风味,韩景珩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哇了一声。
“你你你你就是那个秋兰舟的主人!我我我我听闻您很久了。”
梅凉秋撩开衣摆坐下,只是浅笑了一下。
“公子莫要如此,我也只是懂些皮毛。”
天还冒着雪,二人却于一小舟之上,摇摇晃晃的在湖中,白雪落下,镀上一层清冷而缥缈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