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鸟青阳传》流曲华裳

33、曲华裳—往事

　　五百年后，我才回到女床山。现在未啻莲成了人人谈而色变的鸾鸟女君，早已不是我记忆里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孩了。
　　她甚至不再记得我，看向我的眼神里说不出的冷漠。
　　她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她的身边除了一只叫泽更的坐骑，还多了两个很是清秀的伴童。那个叫秋楚白的男孩子对她满眼的爱意真的深深的灼伤了我的眼。
　　她已经不再需要我。哪怕我千辛万苦回到她的身边。
　　我决定回到玉山继续修行。没想到在回去的路上，被人拦住了。
　　单祁玄，凫溪族的大皇子，未来的凫溪王君。
　　我认得他，说起来，我应该喊他一声表哥才是。我恭恭敬敬对他行了个礼，喊了声“表哥”。
　　他笑着将我扶起来，道：“自家亲戚何必多礼。”说着，便将我引进了路边的一个酒肆里。
　　甫落座，他便问起我这些年去了哪里，让他好找。
　　“只是在在玉山呆了几年。”
　　他挑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又道：“听说这位位鸾鸟女君是你的十一妹妹？”
　　“我离家许久，族中的事知之甚少。”
　　他仍是不依不饶，道：“听闻你这位妹妹出息的很呐！竟然亲手杀死了她的父君。”我心里一惊，手中的杯子瞬间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讶异的笑笑，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不晓得此事。”
　　我的心里乱极了，虽然我与未啻桓感情淡薄，但是终究是我父亲。即使他对我们一向不在意，可终究罪不至死。莲姬她…此举，无疑是有悖人伦的忤逆大罪。
　　我不欲再与他过多纠缠，便要起身同他告辞。他拦住我的去路，将一块玉佩递给我，道：“九皇子，这是令尊临死前托我交给你的。说他一直很挂念你，也很挂念我姑姑。他说他很对不起你们。”
　　这玉佩，这是鸾鸟族君王的信物。
　　我接过玉佩，笑道：“这玉佩是我父君贴身之物，大皇子远在鹿台山是如何得到的？”
　　他大概并未想到我会这么问，竟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我将玉佩收到怀中，道：“未啻翼还是要多谢大皇子。只是，奉劝一句，鸾鸟族人并不善战，但是如若有人来犯，我等拼死一战也不是不可。”说完，便将他留在原地出了酒肆。 早就听闻这单祁玄诡谲狡诈，现在一见倒真名不虚传。凫溪一直对称霸西荒势在必得，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他远在鹿台山竟然对鸾鸟王族之事知道的一清二楚，恐怕这是蓄谋已久。我将此事托人告诉莲姬，便离开了女床山。
　　回到玉山，西王母并不在，只有老狳在喝酒，看见我回来，笑道；“怎么，早先不是心心念念的要回去吗？怎么不多呆几日，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接过他手中的酒壶，狠狠的灌了几口，道：“还是玉山的日子更适合我些。”老狳了然一笑，便不再多问。
　　因着山中再无他人，着实无聊，我两人便整日靠喝酒划拳过活。一次，老狳清醒之时，同我说道：“倘若醉生梦死过去，此生再无憾事。”
　　我看着林间穿梭逗趣的山鸟，脑子里却只有莲姬而已。
　　我想我大概是疯魔了，竟然会对我一手养大的亲妹妹有了些不该有的想法。
　　就这样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鸾鸟王室忽然有人来报，说凫溪同鸾鸟大战，女君死在了战场上，族中老臣一致决定让我回去主持大局。
　　混蒙的灵台乍然清明，莲姬死了…
　　莲姬死了……
　　我愤怒的揪着那人的领子，忍不住咆哮道：“你说什么？她死了是什么意思？她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死了？”我用手捂住眼睛，忍不住泪流满面，“我不过才离开了几日，她怎么就会死了呢？”
　　可叹山中一日，地上千年。
　　待我回来时，女床山与鹿台山已被钦伓所占。而我鸾鸟族亲竟他悉数杀害。一夕之间，我再无亲人在世。
　　我将族中众人安葬后，便开始寻找单祁玄的下落。我听闻当日他将莲姬刺死后，将她的尸身带走并藏了起来。
　　我的直觉告诉我莲姬还活着。
　　直到有人跟我说起仓界湖仙娘娘显灵的事。众人描述的湖仙娘娘样貌不是莲姬又是谁。于是，我赶紧去了仓界。果然，我在那里见到了化名夜左苏的单祁玄，还有同他形影不离的秋瓷白。
　　竟是她背叛了鸾鸟族，才让莲姬枉死么！
　　为掩人耳目，我变换了声音容貌，并采买了几十个标致女子，开了一间声乐坊。然后千方百计托人与单祁玄搭上了关系。
　　终于，我在夜嫡烈的寿辰上见到了变成了青阳的未啻莲姬。单祁玄示意我将她带回流曲华殇软禁起来。
　　我真的高兴极了，但我却不能同她相认，因为这里到处是单祁玄的耳目。很快，单祁玄便让人给我带了口信，要让我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莲姬刺激发疯。
　　我心里很是不舍，只好一边假意配合一边派人寻找秋楚白。单祁玄极为狡诈，纵使我做的隐秘，可还是被他发现了一些端倪，然后用计将莲姬骗走了。
　　后来，单祁玄便派人来让我参加他与莲姬的婚礼。听到这个消息，我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天一夜，将屋里能砸的东西砸了个遍。
　　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小十一有任何不幸。于是，我在他们婚礼当天将她抢走了。单祁玄果然大怒，然后让人将我绑起来狠狠的折磨了一番。我强撑着一口气，同他说莲姬疯了。他听了，果然很高兴，说我做的好，将我放了回来。
　　可怜的小十一，她还不知道她这些不幸的遭遇正是她那位心心念念的夫君所为。为了让她彻底清醒，我带着她出去，好让她看看单祁玄同秋瓷白是怎样恩爱的。
　　她见了之整个人的精神彻底垮了。可幸的是，秋楚白来了。他把她带走了。
　　这样，单祁玄也无可奈何了。他开始怀疑我。于是，我自告奋勇要跟随他们一起去阳山打探消息。虽然他仍是不相信我，却也没有更好的人选。
　　后来，我见到了秋无垠，她还是跟我初次见她一样。她甚至还记得我。她为我们摆酒接风。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可是，我知道，这份美好从来都不属于我。
　　我的肩上还担着匡扶鸾鸟族的重任。我血亲的仇还未得报。
　　这些让我一个人承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