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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7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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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捞起来了,沈卓凡才发现眼前这人,眼眶红红的。
“明明是你强迫我的,你有什么好哭的?”他叹了口气,关了花洒,把人擦干净,又耐心吹干了头发。
回卧室躺下,苏澜仍然难以自已,哭得沈卓凡胸口的睡衣都湿了一片。
“还哭,”沈卓凡抱紧她,“你有什么脸哭,我都没说你。”
苏澜不语,仍是泪雨如注。
“那要不然再让你强迫一遍?”
“闭嘴。”苏澜忍不住抬手锤他。
他握住她的拳头,低低地笑,“睡觉好不好?我好累,你又不动的。”
这个人浑起来,什么话都敢说。
苏澜忍不住咬了他的胸口一口。
“解气了没,要不要再咬其他地方?”沈卓凡凑在她的耳侧,暧昧地说。
简直没耳朵听,苏澜翻了个身背对他。
沈卓凡笑着把人扣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快睡,天都快亮了。”
他就在身边,苏澜觉得心安,困意渐渐袭来,沉沉睡了过去。
苏澜再次醒过来已是中午。
身后的人还在沉睡,苏澜小心拿开环在腰上的手臂,刚掀开被子,就被人拦腰拖回去。沈卓凡闭着眼睛,声音困倦:“再陪我睡一会。”
再躺下去,苏澜睡不着了,侧躺着被他抱了一阵,觉得他的手臂格外沉,便把他搭在身上的手臂拿开。隔了一会,又觉得他隔得太近,呼出的气吹拂在她的脖颈上,格外酥痒,她忍不住把头往外移。
这么一折腾,沈卓凡也清醒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睡觉这么不老实?”
“你被人勒一晚上,你就明白了。”
“啧。”沈卓凡翻身起床,低笑着捏了她的脸一把:“不准嫌弃我。”
两人洗漱好下楼,发现客厅居然坐着凯文。
张姐走上来说:“沈先生,何先生已经等你很久了。”
沈卓凡慵懒地踱着步子走过去,“什么事,什么还亲自过来了?”
“有份文件需要你签字,早上打你电话,你没接。”凯文站起来,言简意赅说明来意,脸上没有不耐的表情。
电话?
哦,昨晚就被他调静音了。
“手机没电了。”沈卓凡一脸坦然地接过文件,从头扫了一眼,是昨晚开会敲定的一些合作细节,他看完,拿过凯文递过来笔刷刷签了字。
凯文拿过文件就要走,苏澜从餐厅走出来招呼他,“凯文,吃了午餐再走。”
凯文早上打不通沈卓凡的电话,心里铃声大作,想起两年前沈卓凡受伤一事,顾不得多想便驱车来到静海半山。
沈卓凡是盛凡的主心骨,这么多年在他的带领下,盛凡抢占了全球人工智能的一席之地,为很多科研人员提供了施展抱负的平台。两年前,他意外受伤,让整个盛凡陷入低谷。到了这个时刻,大家忽然明白,沈卓凡已经不代表他自己了,他代表了整个盛凡,他不能有任何闪失,所以凯文才会在打不通电话的情况下这么慌乱。
沈卓凡的电话只有两年前受伤那次没有打通,他的生意遍及全球,因为时差的关系,平时他从不关机。
到了静海半山,张姐告诉他,沈卓凡还在休息,凯文才放下心来。
当苏澜留他吃午饭,他想意识到,他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就喝了一杯张姐给他倒的柠檬水。
尽管很饿,凯文仍笑着婉拒:“谢谢苏老师,不用了。”
沈卓凡冷淡地瞥他一眼,“叫你吃你就吃,废什么话。”
张姐厨艺了得,每道菜都味道绝佳。
凯文闷头吃了两碗饭,空虚的胃得到充实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成了灯泡。
苏澜专心地给沈卓凡布菜,虾剥壳,给鱼剔刺,汤要盛出来放凉了再提醒他喝。而沈卓凡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凯文不能准确表述自己复杂的心情,但想起老板这两年来不佳的食欲,他又开始由衷佩服苏澜,因为她竟然能温声细语地催促沈卓凡添了第二晚饭,并喝了一整碗山药鸡汤。
直到将车开出了静海半山,凯文都觉得自己是中了邪,他怀疑自己跟了近十年的老板被人换了芯子,饭桌上那个诸多挑剔,丧失部分行为能力的人,怎么会是当年那个提枪跟墨西哥□□谈判的沈卓凡?
吃过饭,沈卓凡接了个电话,有事要出门。
苏澜拉住他,给他没接电话的手套了个东西。
等他上了车,结束了电话,才发现左手无名指多了一个朴素的戒指。可能是从未带过这个东西,他总感觉这个小圈的存在感特别强烈。
到了目的地,章毅已经等候多时。
在一家中式风格的茶室里,章毅一身雪白的中山装,花白的头发根根倒梳,如果不是眉眼间的商人气息太浓,看上去倒有几分民国文人的儒雅风范。
“章董久等。”沈卓凡自然而然地走过去坐下。
“嗳,叫什么章董,叫伯伯就行了。”章毅笑着起身沏茶,茶室里瞬间茶香四溢。
沈卓凡不置可否,接过茶,却并没有喝。
章毅也不在意,给他科普了一番茶道,最后终于切回正题,笑着问他为什么和华泰过不去。
章毅很轻描淡写,沈卓凡还没回答他便转了个话题,回忆起他与沈闻道几十年的交情,以及小时候抱过沈卓凡的事。他脸上无限向往:“那个时候,你父亲还很年轻呢,你母亲和如沁的母亲还是闺蜜呢。”
沈卓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耐心地等他回忆。
回忆完往日的情谊,章毅又提起了沈卓凡与章如沁的婚约来。
“如沁那孩子,被她妈妈惯坏了。”章毅脸上惆怅,“你也莫怪,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呢,你能包容就包容,不能包容可以直说,我们绝不偏袒。本来年轻人的事,我们这些老古董是不该插手的,但我不忍心看着好好一段姻缘这样毁了。”
沈卓凡抿了一口茶,微微笑了一下,眸子里却没什么温度:“章董,我想你肯定有所误会,我和令媛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实在扯不上姻缘二字。”
章毅黑脸,生气道:“卓凡,这种事不好乱说的,我和你父亲都已经说定的,现在谁不知道你和如沁在交往?”
沈卓凡又笑:“章董,您要这样说可就没意思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事情从来都由不得沈家人做主,即便是我父亲也一样。你们说定是你们的事,我认不认可又是另外一件事。”
“可是当初媒体报道的时候,你也没否认,现在你这样出尔反尔,就不怕整个沪市的人耻笑吗?”
“什么报道?我没看到过,所以又谈什么否认不否认的?”
“你当然可以矢口否认,但是你在乎过如沁的名誉没有?”
沈卓凡慢条斯理地将半杯茶喝完,眸色渐渐冷下来:“章董,您当初买通媒体大肆报道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令媛的处境?”把玩着杯子,沈卓凡继续道:“您把女儿推出来的时候应该先了解我这个人再说。美人计在我这里不管用。你应当明白,我既然决定接受沈氏,就不会坐视它被别人蚕食,我父亲愚蠢,不代表我也是。”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追究你玩弄如沁感情的事,但是她现在整日闭门不出,天天以泪洗面,你不应该感到内疚吗?你还对她的家族赶尽杀绝。”章毅沉声说:“做人呢,还是要给别人留点余地,狗急了还跳墙呢。”
“哦?那依章董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做?”
章毅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和章如沁之间怎么回事?他不过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想以女人的那一点名誉来博一点沈卓凡的内疚,让他放过华泰罢了。可是沈卓凡是什么人,他才没有心,当初章毅费尽心思把章如沁塞到他身边来,他还没怪他多事呢,他还怪他薄情?
可笑。
“你也知道,现在华泰不景气,巴拿马的那个港口是我唯一能留给如沁的嫁妆了,你能不能手下留情?”
沈卓凡勾唇一笑,他又不是什么大善人,为什么要把几百亿的资产说放弃就放弃?
巴拿马的港口,是国内货轮通往欧洲的必经之路,章毅这些年依靠这条航线拿捏了多少出口企业?现在他大言不惭地跟他谈手下留情,当初他依靠这条航线挣走别人一半利润的时候,他怎么不手下留情?老爷子过世,他以此港口为抵押,压上全副身家想要扳倒沈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手下留情呢?
沈卓凡觉得他未免天真,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起身:“章董,在商言商,你的请求,恕晚辈爱莫能助。”
“如沁,你死心了吗?”章毅沉声道。
对面的门突然拉开,章如泪流满面地看着沈卓凡。
沈卓凡皱眉,从未想过,章毅这么无耻,全然没考虑自己女儿的感受。
章如沁整个人瘦了很多,她一步一步走出来,仰着苍白的脸问沈卓凡:“卓凡哥,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沈卓凡实话实说:“从未。”
章如沁突然笑了起来,然后疯了一向地冲向一旁的窗户。
“凯文!”沈卓凡突然叫了一声。
凯文从窗台跳进来,将章如沁仰面按到了地上。
章如沁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哭声,章毅走过去直接给她一耳光:“闭嘴,不要给章家丢脸!”
沈卓凡早已料到今天是鸿门宴,虽然他并不知道章毅要玩什么花样,但是提前防范总是万无一失的。
只是他没想到,章毅如此狠,居然想逼死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