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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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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第三次见面，是在金硕珍经常会路过的便利店，此后有了第四次，第五次……第很多很多次。
在家吃完晚饭，准备在便利店买瓶饮料再去补习班。
金硕珍的目标准确，拿了自己想要的水就去收银台结账，却发现之前兼职的哥哥换了人。
看着熟悉的面孔，金硕珍掏钱的动作停下来。
“滴”她扫了码，然后看向他。两人对视着，却都没开口，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金硕珍先回过神来，礼貌地弯腰给她问候，“怒那阿尼哈撒哟。”
她又在盯着他发呆，金硕珍小心翼翼地把钱递过去，“怒那？”
难道是自己长得太帅了？也确实，金硕珍自恋地想着。
她回过神来，接过钱放进收银机里，又找了钱给他。
……
金硕珍把水塞进书包里，看纪听浅还在看着他，觉得有些尴尬，摸了摸头，离补习班上课的时间还很早，于是随口问了问，
“怒那，在兼职吗？”
啊，忘了她不会说话。他从包里掏出纸和笔递给她。
店里没什么人不怎么忙，于是她弯下腰写下回复，
【嗯】
“吃晚饭了吗？”他也实在找不到什么话题聊，不过感觉直接这样走掉不太礼貌。怎么说呢，是心里的同情在作祟。
对了，上次她还请他吃了肯德基，那这样也算得是认识的姐姐了。
看她点了点头，他又问道，“怒那，那个胜宇哥没在这儿上班了吗？”
又补充道，“就之前在这上班的那个。”
【我和他换班】
“那怒那，”金硕珍还想问两句，店里的门被打开了，话就哽在了喉咙里，只好挥手道别，“那怒那，下次见。”
她边点了点头，边还给他纸笔。
店门又被打开，门口灌进来傍晚的凉风，她漫不经心地看向他的背影。
暗淡的微微霞光斜射过玻璃将她的侧脸映在墙上，影子的睫毛眨了眨，像是橘色大海里飞掠过的海鸥震了震翅膀。
墙影上的发丝，流过了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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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熟练地拿着想要的东西去结账，
“阿尼哈撒哟，怒那！”
金硕珍今天很高兴，没急着把水放进包里，而是先递过纸笔，边说着，
“怒那，我要放暑假了！你呢？”
一个学期的时间，纪听浅已经从认识的姐姐变成了比较亲近的姐姐。
毕竟还算是小孩子，放假这种事情已经开始提前开心起来了。
【还有一个月】
“对啊，高三确实很辛苦，不过怒那你后面还要兼职吗？”
她点点头。
金硕珍没再继续问下去，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临近的高三生还在兼职，不过总是有难以窥探的理由的。
换了个话题，
“这么久了，还没问过怒那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生日？纪听浅停顿了一会儿，准备落笔才发现纸不够写了。
他很有眼力见地递给她新的本子，“都没想到都写这么多了。”每天写一点，就不知不觉地满了。
她注意到这个本子不是那种作业本，而是一本崭新的日记本，很漂亮，抬头看向眼前的金硕珍。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怒那，以后我们就用这个本子聊天吧，送给你的礼物。”
就是和哥哥去文具店的时候看到的，封面是很干干净净的墨绿色，感觉很适合她，想着那次的肯德基，觉得送个礼物也是应该的。
当然，或多或少夹杂着同情，那是那个年纪还不能完全学会的平等与尊重。
纪听浅翻开了第一页，指腹摩挲着边缘，很柔软的质地，然后笑了。
也不是没见她笑过，之前几次遛小新路过买东西的时候，她就会对小新笑——嘴角微弯而已。
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笑——牙齿微露，眼角都上扬的笑——金硕珍才发现她这么笑着的时候是有浅浅的梨涡的。
金硕珍的心里涌上莫名的感觉，大概是礼物被人喜欢而高兴的感觉。
看着封面被她写上名字，第一页递给他看。
【谢谢】
他也笑得很开心，“不用谢。”
看了看手表，时间算不得早了，“那怒那我先走了，再见。”
这又是很熟悉的感觉，金硕珍打开门，看着纪听浅拿着日记本向他小幅度地挥手，然后回了个微笑。
那是第一本没有再还给他的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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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补习班，回家后两兄弟在一个房间写作业。
“呀，借下草稿本。”金硕宇的书包在客厅，懒得再去拿了。
金硕珍低头算着数学题，听到哥哥的话，随手从书包掏了个本子扔给他。
“什么啊？”金硕宇翻开都没位置写了，“都写满了，诶，怎么全是字？”
“你上课和别人写小纸条？”
金硕珍抬起头，灯光刺得眼睛眨了眨，“我重新给你个。”
“都写满了，我扔了啊。”金硕宇没兴趣看内容，只以为是大家上学的时候都会写的课堂小话而已。
“诶等等，哥！”
“怎么了？”金硕宇狐疑着，还准备着重新打开看看，就被金硕珍一把抢了去。
“里面是和一个姐姐的聊天，”
金硕宇刚觉得有八卦，还想抢过本子看看，
“这个姐姐不会说话，感觉这么扔了是不是有点那个啊？”
金硕宇不大理解，“哪个啊？”
“不太礼貌。”
……金硕宇无语了，这像是他弟弟能干出来的事，看就是没那种心思，“那你礼貌地留着干嘛？”
“再怎么说也是我每次去都问候她留下的，要不我下次去还给她？写这么多也不容易。”
“……”金硕宇觉得自己的弟弟有些过于奇怪了，“莫名其妙，随便你吧，赶紧重新给我个本子。”
金硕珍看着本子思考着要不要拿给纪听浅，但也觉得把这个东西再给她确实很奇怪，但现在丢了又觉得有些不通人意。
是可以扔，但今天不能扔，明天扔吧——他得出这个结论，于是把本子放到一边桌子上。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姐姐？”
“就那个便利店的啊，你不也见过吗？”
“啊，那个巨高冷的店员啊，”金硕宇恍然大悟，“原来她不会说话呀，我是说每次买东西都那么冷血。”
金硕珍对他哥翻了个白眼，“买个东西是怎么看出人家冷血的？”
“其他店员好歹有时候还和我说什么‘下次光临’多少多少钱的，”说着说着还激动起来，“怪不得我从来没听到过她说话！天，误会她那么久啊，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你对人家的印象怒那根本就不car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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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得有些醉了。
本应该洗完澡就躺床上睡觉，但他没有。在开灯的客厅里坐了好一会儿，才上楼回到卧室。
手机闪了闪，是玧其发的消息，说他到家了。
金硕珍回复完放下手机，双手垂在两侧，望着天花板大脑放空。
头侧了侧。
过了很久，他爬起来打开了床头柜，贴着墙坐下，从窗户微敞的侧缝透进来的晚风吹开了窗帘，掀开了若隐若现的月光。
金硕珍捧着手上的本子，缓缓将头埋在了怀里。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可以偶尔承认，这么多年了，他还在想着她。
金硕珍认了。
边角的泪渐渐渗进了纸的边缘，压抑的哭声在夜晚里都那么明显。
醉意让情绪放大，时间让伤痕变浅，但掩盖的痛恨却更加清晰起来。
金硕珍始终想不明白，
为什么……纪听浅，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还忘不了你，
“为什么！”像是嘶吼，又像是呜咽。
委屈是最难释怀的感情了吧。还放不下了她，大概是因为，他还是委屈。
对，还在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