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乡试【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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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照何晨几个人沿着官差的指引往考院里走去，还未到考院门口，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路两边是烧着桐油的火把，考生们面色肃立，紧紧捏着手中的考篮，随着队伍慢慢前行。
何晨听到赵鑫海紧张的呼吸声，他默默伸出手搭在他右肩上扶着他往前走。他的手搭上去之后，赵鑫海就稳下来了，呼吸不再那么急促。看着他状态慢慢稳下来，何晨才抽回自己的手。
随着队伍走向进场处，何晨撩开布帘进去，先将手中的考篮递给一旁的负责检查的官差，然后走到审核桌前，接受审查。
“姓名。”
“何晨。”
“籍贯。”
“青云省台里县何家村人士。”
“祖上三代人丁姓名。”
“父何青，祖何水，曾祖……”
“作保人是谁？连保人是谁？”
“……”
一系列问题一一回答后，做主位的捕头点了点头，他旁边一个拿着书册站立的捕快，对照着书册上前端详何晨样貌，
“何晨，身长八尺有余，面目净白，桃花眼，左眉稍高，翘头鼻，薄嘴唇，长相略稚气，右胳膊上臂内侧有红痣一枚。”
他道了声“得罪了。”扒开何晨衣襟检查了下他胳膊上的红痣。见无误后，在何晨名字上钩了红。
何晨随即拎着考篮进入下一步，只见两个黑脸官差，一脸冷漠的对他说：“脱！”
他把考篮递给旁边的人，慢条斯理的脱光了自己。其中的一个官差用刀鞘挑起旁边的一张床单递给了他，让他先裹着，然后把他的衣服摊到桌子上由两个小捕快翻检，另一人上来捏了下他的发髻，然后围着他头发仔细查看，这都是为了防止考生夹带。
最后都检查完了，在他名字上又钩了红，才把衣服还给他，他穿戴整齐后，走出了进场核验处，前往考号处领取自己的舍号。
天字六十九号，他捏了捏手中的木牌，按考院墙上贴的指引牌，绕了好几个弯找到了自己的考舍。
他转了一圈看了看，这个考舍虽然临近出口，但是正式开考后除了巡考，无人敢随意走动，而且此处正好被旁边二楼的巡回走廊挡住了，不会晒到太阳。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坐下开始整理自己的笔墨纸砚。
约小半个时辰后，考生已全部入场。二楼登闻鼓一声高过一声的奏响，各排考舍前均有一列手持红缨枪的士兵进入，每位士兵把守一个考舍。他们负责这三天试卷的分发和监考，每日一换班，随机分配，各位士兵站定前并不知自己监考哪个考舍。
考场氛围愈发肃穆，有些胆小的考生磨墨的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科举考试不止是文官出动，衙门捕快负责入场，士兵监考，不良人巡视街道，各司其职，互相制衡。
何晨看着站自己对面的士兵，心想，乖乖，怪不得能被选出来监考，瞧瞧这气度！
突闻一声惊雷鼓震天响！
主考官豪迈的声音在考场上空回荡：“天宝经文科乡试——开考！”
一声令下，各士兵取下背上密封好的卷筒，示意考生检查无误后，拆开卷筒，将答卷放在考生桌上，考舍中顿时响起一阵翻阅考卷的喧哗。
何晨先翻看了下最后的策论题目，乍一看好简单，又想想不对劲，凑近仔细看了看，艹，好刁钻，好难的题目！
他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先平静下来，把考卷大致浏览一遍之后，按试卷顺序从前往后开始作答。
每当灵光乍现想到后面策论的点时，他就赶紧在草稿纸上记下来，这样如此，等第三天他写策论时，草稿纸上已经有了好几套答题思路。
他对其中一套删删减减，最终选定后开始打草稿，草稿写好，又对个别字词进行了修改，多读了几遍，确定没问题了，开始认真的誊抄到答卷上。
由于正式答卷不允许修改，不允许有错字，所以何晨全神贯注的关注笔下，等他正式抄完之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在等着晾干的同时，他开始检查前面的答卷，这会儿心情轻松点了，他抬头一看，心想，呦，今天轮值的这位兄台有点瘦啊，看来选人的时候也不仅仅看气度。
到了最后一个时辰，何晨已经开始无所事事的自己在脑子里背书了。突然听到隔壁有抽泣的声音，他回过神来，想来是隔壁考生还没写完，着急了。
监考旁边考舍的士兵上前用眼神恶狠狠的示意那位考生噤声。
何晨不由得叹了口气，顿时也没了自娱自乐的兴致，无聊的用两个脚碰了碰脚尖。
监考他的二猴子心想，这吊儿郎当的，能考上吗？？？
时间不会你没有答完试卷而停止，随着登闻鼓渐渐敲响，主考官也发出了考试结束的信号。
各位士兵将考生试卷收起来卷好，装进卷筒，再次密封起来。
惊雷鼓再响考生开始退场，何晨拎着自己的考篮随着队伍慢慢往外走。在出口处他看到了何照，但因为在考院中禁止交谈，他只能看着何照慢慢出去的背影干着急。宛如心有灵犀，何照突然往后看了眼，看到他后，连忙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跟着他这一排的考生慢慢出去后，果不其然何照在门口等着他呢！他上前搂住何照的脖子，“大哥，你觉得试卷咋样？”
何照淡定的说了两个字，“还可。”
这句话引来了周围好多考生的怒视，何晨赶紧笑着赔礼说：“他说着玩呢，说着玩呢哈哈哈。”
围着他们的考生散了之后，两个人又等了好大一会儿赵鑫海才从里面出来。他舍号在最后几排，出来的晚。
连着三天给赵鑫海直接考蔫了，何照看着他苍白的脸，担心的问：“你还好吧？哪里不舒服吗？”
赵鑫海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没…不舒服，就是太累了。”
何晨接过他的考篮，“写完了吗？何时写完的？剩了多少时间检查？”
“……写完了，刚到申时就写完了。剩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何晨点了点头，和何照架着他出去了。
出了官差设的考生通道，何晨抬头刚要找自己家的人，就看到了人群里骑在二雨身上的郑小子。没等他这边挥手，那边也看见他了。郑小子跳下来拉着二雨往前挤，“让让，让让……”
“少爷，我们在这儿！”
挤到最前面之后，郑小子一看赵鑫海这情况，着急的说：“赵少爷，你咋啦？”说着就要掉眼泪。
何晨赶紧阻止，“没事儿，就是太累了，把他背到车上，到家赶紧休息一下。”
郑小子擦了擦眼泪，弯腰把赵鑫海背起来了。二雨接过他们的考篮护着他们往外走。
马车处冯叔也赶紧迎了过来，帮着把赵鑫海放到了马车上。都安顿好之后，他拽着笼头慢慢往家里走去。
家门口柳泉他们从惊雷鼓响了之后就一直在门口等着，他着急的来回踱步。
楚平江正说安慰他，突然看到胡同口自家马车进来了，他惊喜的喊道：“回来了！回来了！”
众人连忙往前迎，车门打开，何照何晨先下了车，还未来得及寒暄，何晨就问道：“请的大夫到了吗？鑫海不太好，需要诊脉，可能……”
这一句把吴凡和王林吓得不轻，王林直接跳上车，去看赵鑫海，赵鑫海被他一抱晃得脑袋疼，难受的说：“我就是有点累，脑袋有点空……”
王林一听，有点放下心来，他之前打听过，有的考生出了考场会干呕虚脱冷汗头疼，是考试时太紧张的缘故。
吴凡在车外已经带了哭腔，“海海，你怎么了？”
王林抱着他从车里出来了，“没事儿，应该是累着了。”
何晨这才有机会接上没说话“对对对，可能是累着了……”
楚平江瞪了他一眼，这人说话大喘气真是吓死人。他赶紧上前说道：“许大夫在后院候着呢，先把鑫海带到后院吧。”
今天考试结束，全藜州的大夫都很抢手，楚平江花了重重的诊金从春草堂请了位好手回来给他们三个诊脉。
许大夫号完脉，温声说道：“只是累着了，其他没什么大碍。近几日最好饮食清淡些，我一会儿开些温补之物天天炖给他喝一喝，三日后再沾大荤腥。”
吴凡这才放下心来，“辛苦您了，许大夫。”
许大夫又给何照何晨号了脉，“脉搏强劲有力，身体无虞，多睡会儿补补觉就好了。”
何照何晨：“……”
柳泉起身送许大夫，并让二雨陪着跑一趟取回赵鑫海的药。
这边刚说完，赵鑫海那边已经睡得神志不清了。王林坐在床边看着赵鑫海的睡颜，向吴凡说道：“我看着他吧，叔姆先去休息吧。”
吴凡看了看他，点头出去了。
大家也都各自回房休息，晚饭是桃红她们送到各个屋吃的，只是清粥小菜和包子，没敢做太精致的吃食。就这，何照何晨也没吃上，两人回屋后，一沾床就开始呼呼大睡，楚平江和郑洋不忍心叫他们，就让他们睡了。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乡试【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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