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兄弟科举娶夫郎》陈万山

46、镇上求学23

　　骡车刚进村子，就被等在村口的何老头接到了。

　　每次送考虽然他不方便去，但何照他们回来时，他一定会在村口等他们。

　　村子里在树下纳凉的人笑呵呵的问道：“照哥儿他们考试回来了？”

　　何照从车上跳下来，理了理长袍，回答道：“是的，张爷爷。才从县里回来。”

　　张老头面带笑容，慈祥的说：“好好好，我们何家村这下要出两个秀才相公了！”

　　才跳下车的何晨笑嘻嘻的接道：“那承您吉言了，张爷爷。”

　　何二笑骂道：“兔崽子，一点也不谦虚。”

　　“老张头，你先坐着，我带孩子们回去了……”

　　“好，你们去吧！”

　　何老头和张老头打完招呼，轻扬皮鞭，赶着骡车往家走了。

　　到了家，何二洗洗脸，就赶紧去后院帮忙了。家里房子已经盖好了，但是门窗什么的还没装，何大和何三最近就在忙这个。

　　何晨何照他们略歇了歇也去帮忙。

　　后院里，众人正干的热火朝天。

　　刚考过童子试的何辉穿着短打，脸上蹭的都是泥印子，他看见何照他们来了，眼睛一亮，“哥！你们回来了？”

　　何晨看他端着个泥盆子，脸上脏兮兮的，眼睛还放光，像一只看到主人回家的拼命摇尾巴的小狗，何晨一时没忍住乐出了声，“哈哈哈你端个泥浆怎么弄得脸上都是啊？”说着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泥盆子。

　　何辉乐呵呵的跟在他后面，“哥，你们啥时候回来的啊？”

　　“才回来，刚去换了身衣服就过来了。”何晨把泥浆端给正在砌炕的何大。

　　屋里的何大何三也一脸惊讶，“呦，回来了？”

　　“嗯嗯，大哥去换衣服了，估计也马上来。”说话间，何照也进来了。

　　“爹，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

　　何大也不客气，“你和何晨推着板车去运点砖过来，让辉小子歇歇。”

　　“好。”

　　两个人推着房间里的板车出去了，何辉眼睛咕噜一转，“爹，大伯，我去厨房给你们倒点茶水。”说完就往跑。

　　他跑到前院端了茶壶，回来往何三脚边一放，“爹，喝水，我去给我哥帮忙！”说着又跑了。

　　何三两手都是泥，看着茶壶干着急，“臭小子，倒是给你爹倒上啊！我这手上都是泥！”

　　何大乐了，“孩子着急找他哥哥们玩呢，着啥急啊，我给你倒！”说着把自己手上的泥浆往砖上蹭了蹭，拿稍微干净的左手拎起茶壶给他倒了一碗。

　　何辉一脸兴奋的跑去找何照他们，“哥哥哥！考得咋样？”

　　何晨把手里的砖放到车上，毫不谦虚的说：“一般吧，起码前三。”

　　“哎呦喂！”何辉故意怪叫道，“这么自信？”

　　“那当然，我可是押中题目的人！”

　　考前何晨和何照自己私下也进行了很多次模拟考，在学校时没有完整的时间模考，就把题目按板块撕开，放到不同的木匣里，时间来得及做哪个就从哪个匣子里随机抽一道题出来。做完就互相批改，有争议的就去请教夫子。

　　考前他出了一道“文以化人”放到了匣子里。

　　这道题不是他随意出的，而是因为他过年前在邸报上看到县令写得新年辞令里提到了这句话。也就是类似现在的领导新年致辞。

　　这位胡县令到台里县已经三年了，还未曾升职，台里县地势西高东低，多丘陵，粮食产量一直不是很高。这位县令从到任到现在，农业上经济上都并未取得大的成就，但从他折腾县里饮用水改造也能看出来，他野心不小，并不想仅止步于县令。

　　在他的新年致辞中，他提到了这几年台里县学堂数量在逐年增加，进入私塾读书的孩子数量也在增加。意思就是台里县在他的治理下，现在教育事业发展的很好，他很不错！

　　何晨认为，即使院试由学政出题，但为了鼓励学子关注天下事，他必然会考虑各县的大事要事，而胡县令在让手下奏报时必然会提及此事和饮用水改造，但饮用水改造仅限县城，很多农家学子都不知道是啥，因此学政必然会排除后者。

　　前者可考之处就多了，毕竟这个问题，圣人们也是有过诸多论述的。

　　“那大哥，你考的咋样？”何辉转头问何照。

　　何照点点头，“还好，正常发挥吧。题目我和你二哥已经默写好放你房间了，你晚上看一下，明天中午我们聊一聊。”

　　“噢！”何辉不开心的撅起嘴。他本来想关心关心哥哥，结果给自己关心出一堆作业。

　　何晨看他这不情愿的样子，笑道：“撅啥嘴！你才过了童子试，我们难道会要求你写份完整的试卷上来吗？不过是看看你能参透多少。”

　　一听不用写试卷，何辉立马又开心了，“好好好！我晚上回去就看！”

　　可能是前面有两个哥哥顶着，何辉从小在学习上就没有那么勤快。每次只要完成了夫子布置的作业就立马跑出去玩，从来不会自己规划学习计划之类的。

　　得亏上边有何照何晨压着他，给他每个月订好学习任务，一月一检查，完不成就挨揍，他才能老实点。

　　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家里人也都惯着他一点，这次童子试考了个全县第十，被何照何晨来了顿男子双打，直呼他堕了何家的门楣。

　　何辉知道自己考砸了，也不敢回嘴，揉着屁股哼唧哼唧的给哥哥们道歉。

　　何照他们气得半天都没理他，最后还是他又撒娇又发誓才给人哄回来。

　　张枝枝看见何辉那赖唧唧的样儿就来火，她和何三原本也想过要不要生二胎，结果何辉越大两个人越没了这个想法。

　　何辉真的太费事了！没上学前，张枝枝一天最少要揍他一顿，要哪天没揍都是因为她不在家，别人告状没找到她。

　　送进私塾了，家里才彻底安静。刚进私塾时还因为没耐性在座位上坐不住，没少被夫子抽手心。

　　小时候的何辉经常一边抹眼泪一边站在书桌旁写大字，偶尔伤心还吹个鼻涕泡，和张枝枝讲夫子又怎么怎么骂他了。

　　张枝枝一边心疼一边又只能哄着他听夫子的话。直到何辉七岁了，才开始坐的住了，被夫子夸奖。

　　今天何大他们的任务就是给何照婚房盘个炕，两人上午已经弄了一半了，下午何二和何老头一帮忙，半下午的时候就弄好了。

　　旁边屋的和何晨那边的等明天再弄，今天孩子们回来了，好好休息休息。

　　晚上温氏做了一桌丰盛的佳肴给何照何晨他们接风洗尘。

　　天热，她就拌了几个凉菜，炒了个菜苔。有凉拌黄瓜，凉拌豆角，蒜汁茄夹，还有一盘凉拌猪头肉，最后打了一大盆西红柿鸡蛋汤，多放了点醋，酸溜溜的，也下饭。

　　何照何晨在号舍里被关了三天，出来之后觉得啥都比干硬的煎饼好吃，就着饭菜唏哩呼噜一人吃了三个大馒头。

　　何老太眼带笑意满意的看着他们吃饭，“能吃好，能吃好，回头都长大高个儿！”

　　何晨一听这话，伸手就又要去篮子里拿馒头，被何二敲了下手收回来了。

　　“晚上吃多了，小心积食！”

　　何晨乖乖的收回手，可怜巴巴的盯着桌子看，柳泉笑着给他盛了半碗汤，“喝点汤顺一顺，晚上就吃这些就好了，想吃什么阿父明天再给你做。”

　　何晨一听就开心了，“我想吃臭豆腐！”说着转头看向何老太，“奶奶，我想吃臭豆腐，明天可以炸臭豆腐吗？”

　　何辉也举手，“奶奶，我也想吃！我想吃放糟辣椒的！”

　　何老太朗声应道：“好，奶奶明天就给你们炸臭豆腐，照哥儿和昀哥儿要吗？”

　　何照点点头，昀哥儿则皱了皱眉头，“我不要。”

　　“好，那奶奶明天炸臭豆腐之前先给我们昀哥儿炸点豆皮吃，好不好？”

　　昀哥儿立马开心了，“好！”

　　吃完饭，天就黑了，夏日夜晚凉风习习，一家人抬了椅子出来在院子里乘凉聊天。

　　何老头拿着蒲扇背着手晃晃悠悠出门找自己的老伙计们聊天去了，何三也出去了。剩下的人手一个蒲扇，在何老太两侧坐了。何二拿着蒲扇给柳泉扇风，两个人低声说着话。

　　何晨他们几个小的一边啃着西瓜，一边认天上的星星。

　　“大哥，那颗是牛郎星吗？”何辉指着银河边上的一颗星星问。

　　何照摇了摇蒲扇点点头，“看它旁边那两颗暗一点的小星星，应该是的。”

　　“哇！”年少慕艾，何辉和昀哥儿正处在青春期，对爱情充满了想想。

　　何晨看他们一脸羡慕的样子，生怕他们相信这个故事所谓的爱情，赶紧教育，“君子有可为有可不为，你俩可不能去偷女孩子的衣服，逼人嫁给你啊！昀哥儿决不能私自下河！咱家里有洗澡的地儿！”

　　昀哥儿噗嗤一声乐了，“二哥说什么呢，我为啥要在外面洗澡啊。”

　　何晨秉持着一种自家的白菜决不能被猪拱了的心态继续说，“昀哥儿，你要记住，好男人绝对是尊重哥儿的，威逼利诱的都是小人！决不能信他们。”

　　昀哥儿哈哈大笑，“好好好，知道了。”

　　何辉啃了口西瓜，看着天际璀璨的银河问：“二哥，天上真的有神仙吗？”

　　何晨本能的就想回答，当然没有，宇宙就是由各种物质和暗物质组成。但想想他来到这个时空的经历，又改口道“或许有吧。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都只能等以后的人回答……”

　　何辉一脸憧憬的想，“那你说天上的神仙还要读书考试吗？”

　　何晨想了想，“应该要吧，毕竟我们不养闲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