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兄弟科举娶夫郎》陈万山

13、农家私塾13

　　一家人刚吃过午饭，外面又飘起了雪花。

　　天愈发冷了，也不方便出门玩，几个小的只能在家里玩，在堂屋玩了一会儿就被各房的大人纠回去睡午觉了。

　　何晨睡醒了就被柳泉叫过去，让他试试新做的衣服。

　　柳泉他们屋子炕正烧的热乎，何二坐在炕桌旁边剥瓜子，柳泉从炕上拿起来新给何晨做的棉袍，让他上炕上试一试。

　　何晨脱了鞋爬到炕上站好，脱了自己身上的旧袍子，换上柳泉新做的孔雀蓝的棉袍，搭一条暗红色腰带，袍子上有成团的云纹，阳光一照，波光粼粼的。“哇！好漂亮哦！谢谢阿父！”

　　柳泉笑着帮他压了下背后的褶子，这块料子是柳泉出嫁时他母亲给他压箱底的料子，因为只有半块，只够一个十几岁小孩儿用，前几年何晨个子太小了，就一直没拿出来，今年刚好拿出来了给他做件袍子。而且袖口处柳泉故意做的长一些，今年缝进去一截，明年刚好放出来。

　　何晨穿上新衣服开心得不得了，在炕上一直转圈圈，最后被何二一脚踹倒，“转的老子头晕，臭小子能不能消停会？”

　　何晨倒在被子垛上，也不生气，还乐呵呵傻笑。

　　柳泉把他扶起来，“脱下来阿父给你放好，等过年的时候我们再穿。”

　　“好。”何晨把衣服脱下来又换回了原来的袍子，然后挤到何二旁边抓了一把他剥好的瓜子塞进了嘴里。

　　何二一脸嫌弃地给他到了碗热茶放手边，“出息，再噎着你……”

　　何晨咽完瓜子喝了口茶顺了顺，“爹，我要吃花生。”

　　何二一边说“你自己不会剥啊？”一边手上认命地替何晨咔咔剥花生。

　　何晨看何二替他剥了，一个咕噜滚到何二怀里，枕着何二的腿，伸手摸着花生往嘴里塞。柳泉收拾好衣服，坐在对面端着茶碗看他俩闹。

　　何二把手边盘子里剥好的瓜子往柳泉那边推了推，“媳妇儿，吃瓜子。”

　　柳泉接过来放在了手边。

　　何晨从何二怀里爬起来坐好，“阿父，今年过年我们什么时候去姥姥家？”

　　“你大舅舅前两天已经托人捎来信儿了，今年我们初二过去。初三你舅妈她们要回娘家的。”柳泉笑着答道。

　　何晨一听超开心，“好耶！那又能见到链表哥他们了。”

　　柳北链是柳泉大哥家的儿子，因为拜了村里老猎户为师，经常跟着师父上山，成了何晨的偶像，每次去了都要缠着人家给他讲狩猎的经历。

　　柳泉是柳家最小的孩子，他前面还有两个哥哥，家里从柳泉小的时候开始养羊，所以日子过的还可以，现在羊主要是他两个舅舅在养。

　　何晨刚出生那一年体弱，他两个舅舅实在心疼这个外甥，两个人就每隔几日过来给何晨送一次羊奶，也没什么交通工具，纯靠两个人步行走过来，经常出发时天还没亮，漆黑一片举着火把往何家村赶，一送就送了一年，看何晨能立住了才停。所以从小何晨和两个舅舅的感情就特别好。

　　大舅舅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叫柳北链，比何晨大六岁，今年已经十六了，还有一个比何晨大四岁，叫柳北铮。二舅舅家一个儿子一个哥儿，儿子叫柳南贺，比何晨大五岁，哥儿叫柳南珠，比何晨大两岁，性子颇为爽利。

　　何晨每次去了都是最小的弟弟，所以柳南珠最喜欢带他玩，听他喊哥哥。

　　柳泉嗑着瓜子说道：“后天就腊月二十了，看这天气，到时候也不一定能去镇上赶年集。好在过年的糖、酒、果脯什么的都在庙会上买好了。连去你姥姥家的我和你爹也都备下了。不然要是这雪一直下，临近过年那几天都不敢想这些东西得涨多少价。”

　　“那肉呢？买肉了了吗？”何晨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何二哈哈大笑，捏了捏他的脸，“放心吧，少不了你肉吃。你爷爷说了，今年我们家不买肉，自己宰一头猪。”

　　何晨恍然大悟，“是那头最肥的花猪吗？”

　　何二点了点头。

　　何晨心想，那猪上个月就已经可以出栏了，怪不得爷爷一直没提卖猪的事儿。

　　“那啥时候杀猪啊？”

　　何二想了想，“等天晴了吧，应该二十三那天杀猪。到时候你舅舅们也来。”

　　因为何晨小时候喝羊奶的原因，所以何老太一直感念着柳家，这次要杀猪，就让柳泉提前问了柳家兄弟要不要给他们留些肉，柳家兄弟一听就答应了，毕竟从亲戚这买一是便宜二也放心。所以答应好了给他们留四十斤，并且二十三那天来帮忙一起杀猪。

　　何晨兴奋地追问：“那大伯爷家是不是也来帮忙？”

　　何二点点头，“对，你大伯爷家几个叔叔伯伯都来，他们要订八十斤肉。”

　　何晨一听更兴奋了，“那天肯定超级热闹！我还没见过杀猪呢！”

　　何二伸手抓住何晨的衣领，逗他说：“我和你讲，杀猪啊，就是这样抓住猪的脖颈，拿刀这么一捅，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拿手在何晨脖子上来回比划，何晨被他逗得嗷嗷叫，用力掀翻何二的压制，转身就往柳泉怀里钻，柳泉笑得搂不住他，“你多大了，别逗他。”

　　一家子就这么在暖和的房子里玩了一下午。

　　雪又连着下了两天，总算停了，大家也开始忙碌着备年货准备过年。何家的豆腐生意今年也就只做这最后几天了，等到二十三就不做了，直到过完来年正月十五，才正式开工。

　　所以这几天生意也好的不得了，他们还雇了赵夫郎来帮忙。天儿冷豆腐买回去不容易坏，要都做成冻豆腐，吃到来年正月底不是什么问题。大家一买就是五斤十斤的，还会搭着买点腐竹豆干之类的，过年的时候也算加道菜。

　　直到二十三才消停。

　　二十三是何家杀猪的日子，从早晨开始，一家子就开始准备。

　　何老太用平时煮豆浆的两口大锅早早的烧好了热水，一家子吃完早饭，媳妇们负责洗家里各种能盛肉的大盆，男的开始搭场地磨刀。何老头把杀猪的地方定在了前院空地上，一方面离热水近，好烫猪毛和处理内脏，另一方面前院铺了地砖好清理。

　　何大蹲在前院磨杀猪刀的时候，何山领着几个儿子儿媳妇到了，何大他们赶紧站起来迎接。何山来的时候还带了个结实的大木桌，一会儿直接把那头猪捆在这桌子上宰。

　　杀猪得把猪固定在一个较高的地方，方便接猪血，毕竟猪血也是道美食，不能浪费。

　　何山家的儿媳妇来了也不用寒暄，彼此都熟的很，她们直接系上围裙进厨房帮忙了。

　　众人正说这话，何晨的两个舅舅也到了，还带了条鲜羊腿给他们。

　　何老太责怪道：“你们来就给我们帮忙了，怎么还带东西呀？”

　　柳大哥说道“婶子，这羊腿也不大，大过年的，就当给孩子们加个菜。”

　　何老太入手垫了一下，这条羊腿起码六斤，她不禁感叹，柳家兄弟是真实诚。

　　另一边何晨一看到他舅舅就往他舅舅身上扑，柳二哥刚卸下背篓，就伸手接住了冲过来的何晨，单手把他抱起来垫了垫，“晨小子又长高了”

　　何晨从他身上跳下来，“是吧！舅舅！我也觉得我这几个月又长高了！”

　　柳大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可不是嘛，都快赶上你二表哥了。”

　　何晨信以为真咧着个嘴傻乐。

　　男人们都到齐了，就开始商量一会儿怎么分工，说好哪几个人干什么之后开始去后院抓猪。

　　何晨和何照跟在大人后面，也走得雄赳赳气昂昂。结果刚到猪圈那就被轰走了，“你俩先去三叔院子里躲着去，小心一会儿猪发疯把你俩撞翻了。”

　　何晨和何照对视一眼，只能回何三院子里，但又不甘心，所以直接翻上了矮墙，坐在墙上看大人们抓猪。

　　何老头拿着棍子进猪圈，把要宰的那头花猪慢慢往猪圈门口赶，何山把着猪圈门，看花猪要出来了，就赶紧打开卷门，花猪刚出家门，就被旁边埋伏好的何石头往上一扑，妄图按倒它，结果花猪一看不对，掉头就要回去，结果卷门已经被早有准备的何山关上了。

　　何石头一击不成，妄图再战，结果花猪看准时机一个走位直接从何石头旁边溜走了，旁边他兄弟赶忙伸手帮忙，却只拽住了猪尾巴，好歹抓住了还没来得及放手，就被猪兄拽着一路疾跑来了段低空飞行。

　　前面何大几个和柳家兄弟也赶紧扑上来想要按倒它，结果人多反而让猪钻了空子。顿时一群人围着的围，堵的堵，喊的喊，热闹的不行，给何晨急的，都在墙上站起来了，嗷嗷喊“舅舅加油！”“往左！往左！按它！按它！”

　　最后还是一猪难敌好多手，猪兄最终还是被摁倒捆住了四条腿。

　　何大他们用事先准备好的木棍把捆好的猪挑起来，挑到了前院。

　　伴随着花猪一路尖锐的哀鸣，它最终还是被捆到了屠宰的地方。

　　何二从厨房拿了两个接猪血的大盆，顺手把何晨何照推到了厨房，并把门带上了，“不许看，小心晚上做梦。”

　　何晨还不甘心的想趴门缝上看看，结果被柳泉捂住了眼睛，“别看，小心晚上害怕。”

　　何晨听着外面何大他们几个商量着从哪进刀，许是看到了杀猪刀，猪叫的更响了。结果没一会儿就没动静了。

　　就听见何二说，“猪血接好了，嫂子你给我几个盆装下水。”

　　温氏应声道：“好，我给你给递过去。”

　　她把怀里的昀哥儿递给何照，拿着几个大盆递给了何二，然后和何山家的几个儿媳妇出门端着猪血往棚下走，去处理猪血了。

　　柳泉直到何二他们把猪下水什么的都掏出来，猪也用水泼过了没那么血腥了，才让何晨他们从厨房出来。

　　何晨出来就看到何大正在何老头的指导下分猪肉，分猪肉的尖刀划到哪，哪里就顺滑的分成两块，骨肉脱离，不见任何卡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