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主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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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狐阿九挑了挑眉，旋即笑了起来，“也对，这么多年了，猜也该猜了个差不多。”
“其实她是谁，她到底和我什么关系都不重要，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晏秋笑的从来都很温和，人间的阳光落在她身上脸上睫上，一跳一跳的，“她现在开心就好了嘛。”
晏秋成神好几千年，很多事情都处理得游刃有余，但她还是总是下界，下界就要拽上涂念，听她骂骂咧咧地吐槽，被她抓着胳膊，涂念还是话少，只是比刚初识时多了很多。
三界之中，那个模模糊糊、晦言莫深的精怪，血肉丰满起来。
“开心？”狐阿九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从上挑的眼尾流下来，“那个家伙，确实比以前没脑子了很多。”
“你这么说，涂念听到又该生气了。”涂念很少生气，晏秋也就只是说个笑话。
“得了吧，之前天天嫌弃顾上清是个小古板，都不看看自己，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整天闷着，跟谁欠她好几千万似的。”
“狐阿九，又讲我坏话。”涂念稳稳地落在地上，带了一阵风过来，栾树呼啦啦地响着，碎了一地的阳光。
“你耳朵真够灵的。”狐阿九不置可否，手一翻拿出来一个杯子，倒上茶递给她。
涂念接过茶，抿了一小口：“有点凉了，不好喝。”
狐阿九一个大白眼翻上去：“得，我多余找晏秋开导你，跟以前一样，嘴刁得要死。”
“确实刁，”晏秋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虽然凉了点，但还是很好喝。”又转头跟狐阿九告状，“之前我用保温杯泡茶，她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我喝什么污水一样一言难尽。”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你，涂念。”狐阿九笑得都要直不起腰。
涂念的脸上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尴尬，很快又镇定下来：“用保温杯喝茶，确实，不雅。”
“……”再过多少年，晏秋还是会被涂念呛到一句话说不出来。
“其实，也，还好吧。”沉默半响，晏秋终于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狐阿九彻底不在意形象了，捂着肚子笑得趴在栾树下的桌子上。
阳光落下来，三个人的影子静悄悄又漂亮地打在地上，风过，呼啦啦一阵地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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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秋，好久不见。”
晏秋正行色匆匆地往主殿走去，一个声音从西面传来，咬字清楚，却带着点非母语者的洋腔怪调。
“薇薇安？！”待看清楚来人后，晏秋一路小跑过去，又惊又喜。
薇薇安一头金发，身材高挑，就算是在天官里也是很扎眼的存在：“天界不是要换届吗？我们西方神界这不也赶过来了。”
“对对对，这两天我们也是忙得团团转。”晏秋往上抱了抱怀里的册子，“你现在要去哪？”
“换届不是在明天吗？今天没什么事情，就先来看看你。”
西方神界和东方神界多有联系，尤其是月老殿的仙官，人间交通发达，免不了此地出生的人移居到彼地，业务往来密切，薇薇安经常到东方出差，晏秋也常需要到西方办事，一来二去成了好朋友。
“要不你先去我殿中歇一会，我先去主殿送个东西，一会就回去。”
“好，你快去忙。”薇薇安来过东方神界几次，不需要晏秋指路，径直往她殿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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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秋，放在这里吧。”镜明头也不抬地招呼着晏秋。
临近换届，镜明已主管月老殿万年有余，此次换届也到了退休的时间，整日里忙着编写交接报告和职业生涯报告，已经几十日未曾出过主殿了。
“仙子，放这里了。”晏秋放完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镜明抬起头，忽然叫住了她，“晏秋，你想成为主殿吗？”
晏秋顿住脚步，而今镜明手下共四名姻缘神，论资排辈她前面还有凌晟，天界换届除了能力还考虑任职年限。能力相当情况下优先选择任职年限长的天官。
眼下凌晟晏秋在香火积分排行榜上不相上下，工作万余年都很少出现过差错。
“仙子，不是还有凌晟仙官吗？”晏秋不明所以，她自知按照天界惯例，此次换届大概率是凌晟任主殿。虽然她也为此努力过许多，但说到底牵红线者的个人力量始终有限，与所分配区域等外在因素有很大关系。
“那你想作主殿者吗？”镜明目光灼灼，晏秋在手下工作这么多年，镜明最清楚不过她的心性，认真又努力，性子活泼却能兜得住事，还有那最为珍贵的不畏惧任何人的勇气和‘莽撞’。
太像了，和她年轻的时候太像了。
飞升这么多年，镜明都不敢说一句自己没什么变化，可是晏秋不一样，这一万年让她改变了很多，可最内核的勇气和善良却从来没有变过，一如她刚刚飞升时一样。
“我想。”晏秋目光柔和，说出来的话却铿锵有力。
“你回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做呢。”镜明却没再往下说，打发晏秋回去了。
晏秋回到偏殿时，凌晟跑过来正和薇薇安聊得开心，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逗得薇薇安哈哈大笑。
“说什么有意思的呢？”晏秋在两人旁的空位坐下，“现在殿中这么忙，你还偷偷溜出来开小差。”话里是埋怨，却全是打趣的意思。
“忙也是镜明忙，我一个闲散小仙，忙什么啊？”凌晟把话重新拉回来，“薇薇安，后来呢，那个新晋的仙子怎么样了？”
“她天不怕地不怕，结果吃尽了苦头，后来反而安静下来，不过现在也成为镇守一方的武神了。”晏秋这才听明白他们原来在说五千年前那个闯天入地的奇才。
晏秋从某处掏出来一套茶具，粉红釉体，晶莹透亮。泡了一壶茶推到她们面前。
“好家伙，你什么时候弄到这么一套茶具。”凌晟对珍宝最为敏感，刚看到茶杯就两眼放光。
“涂念给的。”晏秋对这方面完全不懂，这是某次下界涂念塞到她手里的，只是说让她拿着玩玩。看凌晟的反应，果然是什么珍宝，估计是看她整天拿着保温杯终于忍无可忍了。
“她可真大方。”凌晟把玩着茶杯，“上清茶，还是那个味，香。”
“真的好香。”茶汤入喉，薇薇安倏地睁大了眼睛。
“一会给你拿几包回去喝。”
“你这上清茶社交可让你玩的炉火纯青。”凌晟一个白眼递上去，眼睛里却明晃晃地带着笑意。
*
大殿上云雾缭绕，天帝还是坐在最前面，只是这次晏秋没有站在最后，而是和凌晟并排站在镜明身后。
听天帝宣读报告，听主殿者汇报，最后是新的任职仪式。
薇薇安成为了西方神界的姻缘神主殿，晏秋的祝贺还没传到薇薇安的意念空间，天帝的声音紧接着就落下来了：“东方主殿者，晏秋。”
晏秋说了一半的话全噎在喉中，铺天盖地的消息轰炸了她的意念空间，镜明和凌晟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怎么就是我？怎么会是我呢？
其实这一切都很好猜，也有迹可循，但直到散场，她仍旧有些头晕目眩，不敢相信。
“嘿，脑子晕了？”凌晟拍了拍她的肩膀，“做了主殿还不开心？”
“开心。”天官一窝蜂地涌过来祝贺她，晏秋觉得往日丰沛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谢谢大家。”
人群终于散去，薇薇安拉着她往偏殿走，“走吧，我明天再回去，今天帮你搬殿。”
“好。”晏秋对偏殿熟悉至极，闭着眼睛都能踩进去。
“等等我，”凌晟从他殿里急匆匆跑过来，神神秘秘地晃了晃手中的锦囊，“咱们先庆祝庆祝再说搬殿。”
凌晟从那个锦囊里源源不断地掏出酒、果子、佳肴来。
三个人在殿中笑着闹着，恍惚之中好像又回到了之前无数次年末述职的夜晚。
美酒飘香，熏得人醉。
薇薇安酒量差，没喝几杯就醉醺醺地躺倒在坐垫上，凌晟也好不到哪去，勉强多喝了几杯，也倒在杯盘狼藉的小桌上。
反倒是平日里很少喝酒的晏秋，只脸上飘了几片红晕，有了些许醉意。
屋子里被酒气拱得热烘烘的，晏秋甩了甩头，准备去殿外透透气。
“晏秋，听说你当上主殿了，还不赖。”晏秋刚抬脚准备跨过门栏，清丽的声音猝不及防地闯进意念空间里，与初识无异。
“嗯。”她喝的有些醉了，迷迷瞪瞪地只嗯了一句，忘了回信。
一抬眼，天界已是傍晚，晚霞满天，金色的云霞从脚下铺开，蔓延到远处。
晏秋远远地就看见了镜明。
她不知何时换下了天官服，穿上了一件青色的衣衫，头发简单地挽着，背对着她和孟婆莲蒂说话。
仙者六感奇佳，晏秋看得清清楚楚。
孟婆抱着一大束花，塞到镜明怀里：“终于不用给天界打工了，以后可就自由自在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送花，土不土啊。”莲蒂嘴上这么说着，又是一大捧莲花塞到镜明手里。
“人间不都这么搞吗？你还说我，你不也是早早抱了花在这儿等着。”
“孟婆姐姐，那都是几千年前的流行了，”莲蒂微微偏头，“不过对于我们来说也不过是前几日，也不算老土太多。”
“走吧走吧，不说了，喝酒去吧。”孟婆嘴角含着一点点笑，伸手帮镜明扶了扶险些掉下来的莲花花苞。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主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