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细语》时终止

6、林声的同桌

　　此时的教务处门口。
　　江低单肩背书包，手还在发抖。齐凌站在江低旁边，一些阳光从墙壁上方的窗透进去，从窗外看，光穿过窗帘缝隙，变成了阳光碎片，像极了打碎的镜子的影子。
　　张毅荣主任推开教务处大门，铁门开始发颤，一抖一抖的，江低的心也是。
　　齐凌先一步走进去，江低则听见铁门发出的“砰砰”声后，僵住了。
　　地上就像有无数只隐形的手，拖拽江低的脚，然后是书包，胳膊，肩膀，手臂，最后将他的整个大脑淹没，不知所措。
　　他像被扔进了大海，出不去，呼吸变得困难，慢慢窒息而亡……
　　他，
　　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
　　可他深知不能在这里干站着，于是江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制性地压迫神经，把自己内心的恐惧、愤怒、窒息咽下去。没有人告诉他不是非要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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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低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终于走了进去。
　　或许，走进去已是极大痛苦。
　　江低已经没有别的情况出现了。他又像个正常人了。
　　他任凭主任说教，自己却一句没听。最后就是给凌齐道歉并写检讨。
　　江低无所谓，反正他也没法掌控一切，他这一生都只会是任人摆布的存在。
　　他只是麻木地就干完这一切。
　　毕竟人生如戏，他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一个映照某个主角的配角…
　　演完这出戏，
　　就好了…
　　“对不起，凌齐。”江低毫无波澜地鞠躬道歉。
　　“好了好了，刘老师，带你们班的学生回去吧”，张主任扶额叹气，“程老师班的要写一份1000字检讨，下周一交来教务处。”
　　“嗯。”
　　回班路上。
　　江低与程老师无言。
　　江低偷偷瞄一眼程老师，程老师看上去连气息都带着气愤。
　　程老师表情很严肃，没有平日里那么温和，眼镜下平时充斥笑意的眼眸此刻只是目不转睛盯着前方。
　　他们一步步走在台阶上，江低觉得这一切无比漫长。
　　而班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打闹的也有，说话的也有，站在讲台上大喊的也有。
　　林声的座位挤满了人。除了桑许和知弦之外，还有俩人——谢淮、叶鑫。
　　谢淮是林声的前桌，戴着一副黑色细框眼镜，面上浅浅的笑，穿着蓝领子校服，斯斯文文。按桑许的话说，叫“斯文败类”。
　　叶鑫则在暑假剪了一头长款狼尾，长长的发尾落在脖颈，刘海分散在两侧，加上林鑫白皙的皮肤。按他们的话说，叫“痞帅”。
　　他们是通过中考成绩认识的。
　　一群人正聊得火热。突然，沈熙从楼梯口一阵小跑进教室，大喊：“老师来了！”
　　几个人吓坏了，手忙脚乱跑回座位。只是几秒，所有人都回到了座位，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音。更恐怖的是，安静到林声的笔掉下来的声音都听得见。
　　大概十秒，大家全部憋不住了，大声笑起来，然后又开始讲话了。坐在窗边的宋向言原本在笑，结果一眼瞟到程老师走了上来。着急忙慌拽着前面沈熙的衣袖，“你再喊一声，老师真的来了！”
　　沈熙无所畏惧:“怎么可能，你逗我呢。”
　　宋向言越来越慌，紧紧摆弄沈熙的肩，“我没有逗你，是真的！”宋向言还指了指，沈熙转过去看，7班在右边第七个班，程老师已经走过几个班了，马上就来了。
　　沈熙爆了句粗口，“卧槽！”
　　随后立马挺直腰板，大喊一句：“别吵了！老师真的来了！”
　　此时林声几人闭了嘴，可大部分同学还是不信，任在讲话。
　　沈熙也不管了，让宋向言安安静静看书，自己也开始看书。
　　声音是在程老师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的。程老师黑脸了，但还是稳住情绪对学生说：“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还有下次，讲话的写检讨。听见没？”
　　“听见了。”大家都为程老师的宽容庆幸着。
　　慢吞吞的江低终于进教室了。林声不由自主看向自己旁边空空如也的座位，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他不会是我的同桌吧？啊？他今天好像还打人了？看来真的是我同桌，死了死了。
　　程老师扫一眼教室，果真指向林声旁边的座位，“江低，你坐那个空位吧。”
　　“嗯。”
　　他们不知道，以后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