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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朝花夕拾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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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号“无”已进入世界——《仙魔不归途》】
楚域还没来得及掏出“惊奇钥匙”，就被系统的声音一溜烟的拐回了“老家”。
当他坐在一堆灵药里，听着炼药的小童一声声喊着“老祖”时，脑袋上缓缓冒出了两个问号：“？？”
《仙魔不归途》？
他离开的时候，这本小说还好好的，没有崩坏，怎么也变成“寝室”了？
系统听到他的疑问，十分贴心的回答：【宿主，这里不是寝室哦，你只是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回来了？
【更确切的说，是有人把你叫回来了。】
楚域依稀想起系统之前的提示音：“是‘杀戮者’把我叫回来的？他的‘时逆’即将结束，是不是快要死了？”
【不是死，而是消失。】
楚域又想起了很久之前，系统关于【时逆】天赋的描述，不由蹙了蹙眉。
一旦开启【时逆】便无法逆转，使用者会回到最初，直至被完全消抹。
“李坏坏呢？他在哪儿？”
“我在这儿哦，”这时，一个懒散的声音自灵药堆里传来，继而一张恣意张扬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李淮准看着满屋子的天材地宝，冲他笑了笑：“楚哥，没想到你竟然是个隐形富豪。”
“这不是你给我的人设么？”
【宿主，】系统忍不住道，【你现在好像更应该关心另一个人吧？】
楚域从一堆灵药里挑了些顶级货，塞进李淮准怀里后，起身向外走：“他在哪儿，带我去。”
谁知，刚迈出大门，一个身影便撞上了他。
系统的声音随即在脑海中响起：【好像不用找了，人已经来了。】
楚域抬眸就看到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对方见到他时，也愣了一下，随即瞥见了身后的李淮准。
“杀戮者”似乎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原本淡漠而又疏离的脸上，露出些许难以置信。
黑色鸭舌帽在夕阳余晖中，染上一抹暗金，风衣上的黄色符箓迎风作响。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炼药的小童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老祖，一张小嘴张得滚圆，默默地在他们身上来回瞟。
片刻后，李淮准率先打破了宁静，抬手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我的男主角。”
“杀戮者”从愣怔中回过神来，扯走了楚域：“跟我过来。”
楚域不明所以的一路跟着他走，忍不住道：“心心念念的人好不容易来了，你不想跟他聊聊。”
“我和他的交集早就结束了。”“杀戮者”摇了摇头，脸上恢复了疏离的表情，“我是终点，你才是起点，接下来的路，需要你带他走。”
他语调平静却又落寞，像是临终托孤一般。
楚域不由蹙了蹙眉：“可你依然用你的‘终点’，将他带回了这个世界，李坏坏一定也想再见见你。”
“杀戮者”听闻，却再度摇了摇头：“他的人生值得与更多的人相遇，而不是和我。”
“你就甘心？”
楚域尤记得“杀戮者”找到他时，孤寂而又无望的脸上浮现的那一抹期盼，仿佛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将李淮准视作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此刻，好不容易故人相见，他却退缩了。
这明明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你到底为什么不见他？”
“杀戮者”见他一直追问，原本淡漠的眼中染上一抹自我厌弃，片刻后开口道：“因为我曾经亲手杀死了他。”
这一句回答，让楚域不由愣怔。
“杀戮者”垂眸看着他：“你没有亲眼见证过他的死亡，所以，你不会懂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什么样的心情？
楚域听到这句话后，不自觉的攥紧了手指。
他怎会没见过李淮准的死亡？
那种绞痛的滋味，时至今日依旧清晰。甚至再度回想时，因为太过疼痛，而有些难以承受。
他与他唯一的不同，只是他不曾亲手沾染过李淮准的鲜血。
倘若，是楚域杀死了李淮准，或许会比他更疯狂。
“杀戮者”依旧垂着眸，缓缓道——
“我第一次见到李淮准的时候，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室友。更确切的说，是我将他当成了普通的室友。于是，我像消灭其他室友那样，将利刃指向了他。但他面对我的杀意，却全无恐惧，眼中只有冷漠与戏谑，仿佛迎接着死亡一般。”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那一刻，我犹豫了。”
或许是冥冥之中他无法伤害这位造物主，又或许是他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总之，他没有动手。
“自那以后，我便一直跟着他。李淮准很奇怪，明明身在宿舍楼中，却总是一副旁观者的表情。别人的生死与悲喜，似乎都与他无关。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掉任何一个人，包括我，也包括他自己。而我看着他身染鲜血的样子，终于觉得自己不再是异类。
“那时，我以为找到了同伴，于是愈发形影不离的跟着他。
“或许是相伴的时间久了，又或许是一个人实在太无聊。他偶尔也会和我打趣，只是眼底的冷漠却始终不曾褪去，我似乎无法向他走近。
“其实我并不在乎他到底对我是什么态度。”
更确切的说，是他不愿意去细想，李淮准到底如何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以为只要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终有一天会在一起。
然而，还是没想到那一天竟会以那样的方式出现。
“那一天，李淮准告诉我，其实我并不是人类，只是他创造的一段文字，是他死前最阴暗的诅咒。”
他始终记得，那时他眼中的戏谑。
他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他甚至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又怎么有资格与他并肩？
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其实李淮准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思。
他只是在一点一点的等待着那些心思疯长，然后在最浓烈的时候，将一切虚假揭穿。
他让他憎恨真相，也憎恨他。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死在了我的手中。”
他这一生，杀过很多人。
也有很多人，因他而死。
但直到他将李淮准杀死时，才第一次真正的意识到，死亡究竟是什么。
就算他只是一段虚假的的文字，就算他不曾真实的存在过，却也在那一刻，切切实实感受到了疼痛入骨的悔恨。
他才发现自己的每一次选择，竟然都是错的。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闯了进来——
“可这是我的愿望哦。”
“杀戮者”转头就看到李淮准靠在一处丹炉旁，正笑眯眯的望着他们，语气肯定的重复：“你在那个时候，实现了我的愿望哦。”
他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原本淡漠的双眼中露出些许愣怔。
片刻后，他眼中的那些愣怔又变成了酸涩与无措：“我用‘时逆’将你找回来，是不是又毁了你的愿望？可我，不想让你死……”
他说到后来语调渐渐低沉，几近沙哑：“我似乎总把事情搞砸。”
“真是个傻孩子，”李淮准微微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随即向他展露了一个纯粹的笑意，“你听好了，这一次，你又实现了我的愿望。”
“杀戮者”听到这句话，缓缓睁大了眼。
李淮准亲口告诉他的这句话，无疑在肯定他的人生并非毫无意义。
如同向深陷泥沼的迷途者，递出枯枝一般，将他从黑暗中扯了出来。
他愣怔了片刻，缓缓看向楚域，看着金色阳光中，与他一模一样的男人。
然后，似乎明白了话语中的意思，沉默而又冰冷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释然。
李淮准终于走向了属于他的未来。
这样就好。
这样很好。
“杀戮者”看着楚域道：“我叫你来，是想把这个交给你，我想你们应该需要它。”
他说着将物品转到了他的商城账户，楚域看着特权——“传送门”，神色微滞。
差点忘了，上周目应该也有一扇“传送门”。
难怪自己会出现在《仙魔不归途》，原来是被“杀戮者”用特权叫过来的。
这下，可以回到《不死鸟传说》了。
“那就聊到这儿吧。”“杀戮者”浅浅笑了笑，帽檐的阴影之中透出一片璀璨，冲他们摆了摆手，“二位，再见了。”
“等等。”楚域叫住了他，“还有件事情要麻烦你。”
炼丹房外，渐渐嘈杂起来。
李淮准闻声看去，就望见一大群鲲鹏门弟子风风火火的向这里赶来。
领头的是个炼药的小童子，正是之前守在丹炉边的那位。
他嘴里信誓旦旦的嘟囔着：“真的，我没看错！真的有两位老祖！你们跟我过去就知道啦！”
李淮准心下哦豁了一声，脸上添了几分兴致。
这下可热闹了。
待众人走至炼丹房，朝里恭恭敬敬的一拜。
预想中的场景却并没有出现，纷纷愣住了。
李淮准顺着视线，也跟着看了过去。就瞧见楚域独自端坐在丹炉边，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挑拣着药渣。
“还有一个呢？”他忍不住开口。
对于没看到热闹，有些失望。
“还有一个谁？”楚域明知故问，并打发了众人，“该干嘛干嘛去吧。”
徒子徒孙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也不敢多言，乖乖告退。
走了大概一米开外，他们一改之前彬彬有礼的模样，闹哄哄的交头接耳起来——
“你不是说有两个老祖么？怎么回事？”
“我没骗人，真有两个老祖！”
“人呢？”
“人……我也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你看错了吧？是不是把里面那个新来的，当成我们的老祖了？”
“话说那个新来的，是老祖收的徒弟吗？长得人模狗样，还怪好看的，就是打扮的奇形怪状了点。”
楚域远远听见了，大声纠正他们：“他是你们的祖师娘，别搞错了。”
祖师娘？！
这一句话，犹如平地炸雷。
徒子徒孙们立刻大眼瞪小眼，错愕的愣住了。
但好在他们也是见过风浪的，立刻接受了这个事实，一边加快脚步作鸟兽散，一边不忘八卦：“原来不是徒弟啊，是老祖的道侣啊。”
“是了，这回见到老祖，他也打扮的奇形怪状。”
“你别说，和祖师娘还挺般配。”
炼丹房内。
李淮准斜睨向楚域，声音平平淡淡：“道侣？祖师娘？”
他立刻眨了眨眼，嘿嘿了一声：“就是一些称呼，无关紧要，你不要在意。”
“那你特意纠正他们？”
因为他在意啊。
楚域默默的想，打着哈哈召出了“传送门”：“走吧。”
“‘杀戮者’呢？他去哪儿了？”
“他去了一个没有束缚的世界。”
只要他们还记得他，他便真正的来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