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商量下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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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想下乡！”
江甜甜声音清脆，略显病气的鹅蛋脸泛着红晕，头顶翘起的一小撮毛发晃悠着，脚刚跨进门，丝毫没注意到有点不对劲的气氛。
“怎、怎么了？”
江甜甜见情形好像不对，心里一咯噔。
看向大哥，二哥，大嫂二嫂还有爹娘，今天人怎么这么整齐？往常这会儿爹在做饭，娘打下手。至于大嫂、二哥还在厂子里呢。大哥想着躲懒，二嫂在做针线活儿，赶着晌午这会儿有空。
“甜甜，别乱说，先坐好。”
一旁的二嫂没把这话当真，直接一把将还在迷瞪的江甜甜拽到了凳子上坐着，手摁着江甜甜的腿，生怕再生事端。
啊？
江甜甜看了看一周，眨巴着眼，识趣地闭了嘴，安安分分地低头玩着二嫂的手。
坐在上座的江父手摩挲着烟袋，神情沉重，“我和你们娘也老了，甜甜还小身体又不好，说句不好听的，甜甜以后还得你们两个小家庭帮衬着。这事儿也应该咱全家共同来做决定。”
江父又沉沉地叹了口气，吐出烟圈。
“爹，这、”
江大哥想要开口，自家就婆娘有工作，养着仨小的，还要操心和自己对着干的妹妹，这谁乐意？
“爹！你这是说的哪里话，甜甜我是一向当亲闺女看的！”
江大嫂强行揽过话茬儿，瞪了眼不满的大哥。
呸！
一撅屁股就知道他拉的是湿的还是干的！
甜甜多好啊，和小棉袄似的。
大嫂急着表态，眼光看到垂着毛乎乎小脑袋的江甜甜，心底一阵柔软，甜甜真乖。
“就是就是！”
江二嫂也跟着附和，手还放在江甜甜的腿上，轻轻地拍着，安抚着江甜甜。
江二哥沉默着。
他一向不关心这些，有自己的书看就行，饿不死就可以。
江母也没开口，她倒是想。
这倔老头偏说这事儿你别掺合里面，弄得俩大的跟你有心结。江母可不在乎这个，可老头子一锤定音，行了，咱闺女我肯定护着呢。
所以这会儿江母虽然想上去就给江大哥一个耳刮子，还是硬生生忍着。
江甜甜迷糊地看着大家有来有回的。直觉告诉自己，还是乖乖的比较好，江甜甜手搅着江二嫂的衣袖毛边。
“那就干脆敞开天窗说亮话。”江父瞅着还在装乖的小闺女，心里一阵发愁。
“爹，都听你的。”江大哥撇了撇嘴，在江大嫂连续示意下，表示支持。
垂下眼偷偷揉了揉被掐红的一片，这娘们，对自家老爷们儿是真真狠心！江大哥想哭。
江大哥的动作大家都看见了，直接当做眼瞎没看见。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这样，辣眼睛……
江甜甜怕自己憋不住，捂着嘴笑，露出来的眼睛笑得亮晶晶的。
江母忍不住嘴角一抽，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了，自家小子一个比一个奇葩。
大的自小就胆小又娇气。没错，一个男的娇气，大院的人都知道，江家大儿子跟个姑娘似的，就张皮子能看，比小闺女大十几岁还能吵得起来，江母都不好意思说这娇气还懒得腚都带不动的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
江母斜眼就瞧见还在发呆神游的老二，气又蹭蹭上来了。
老二也好不到哪里去，戴着眼镜，整天穿着自己快要洗烂的白衬衫，看着斯斯文文，一副读书人的模样，平时轻声细语的，一个屁都放不出来。要是真是读书的好苗子，江母也就不气了，但这玩意儿真不是那学习的料子，高考哪怕没停，他也够不上！
说起来，还是甜甜好。
也不怪她和老头子偏心，甜甜读书成绩好还想着念着她和老头子，但就是身体不行，还单纯。
虽然有点爱娇，但女娃娃嘛，多好！老大那个鬼样子就老大媳妇忍得了了。
要是学还能继续考多好，甜甜就该是坐办公室的命。
但现下，还得指望老大老二家多出力，按江母来想，这都是应该的。
老二当时赶上下乡，也是老头子忙前忙后托关系硬是给塞厂子里了，花家里不少钱。老大是没赶上，可他家俩小子，不是吃的住的家里的？
可老头子非要拐个弯儿，说兄妹之间的情分得好好维持着，至少老大老二家得心甘情愿养着甜甜！他俩去了俩小子不能抛了甜甜！
江母熄火了，大事儿上还是听老头子的，哪回他拿的注意都准。
江父又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今年下乡就肯定是轮到甜甜了，不是老头子我偏心，甜甜这个身体指定是不能去，当时老二花钱进了厂，但这还没几年我和你娘这里是没攒下来什么钱，估计得你们两个小家出一部分，看看能不能找找空缺。”
江甜甜想开口拒绝，她可是打算下乡，去广大农村地区锻炼自己，实现伟大抱负！刚要起身，腿一麻，还被江二嫂给按住了。
嗯？英英姐干嘛？
江甜甜清澈透亮的眼神让江二嫂鼻子一酸，傻甜儿啊，不想让家里为难还特意找借口下乡，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体，江二嫂越想越感动，眼眶都泛着红。
江甜甜试着抽出手，我抽！……抽不动。
忘了自家二嫂可是出了名的力气大，二嫂怎么眼睛红了，江甜甜抿了抿嘴，不明所以。伸出另一只手，试着拍了拍二嫂的手背，又乖乖地看着二嫂。
江二嫂更感动了，甜甜还安慰自己！
“实在拿不出的话，爹娘也不怪你们，甜甜只是妹妹，到底是我和你们娘的责任，没办法的话，小妹就下乡吧。”江父语重心长，很善解人意，话里话外不愿意为难两个小家庭。
话听在小辈们的耳里就不是滋味了。
江大哥再没心没肺和小妹看不对眼，都忍不住想起小妹当时从学校特意给自己带的那块糖，下意识地忽略了两人的不对付，一幻想到小妹在地里晕倒的样子就眼睛热热的。
“爹，我们有钱，之前攒的有，她大哥的花销都管着呢！仨小子都仰仗着爹娘，我们能出钱！甜甜可不能下乡，下午去厂里我问问有什么轻松的活计还有空缺的！”
江大嫂急了，甜甜可是自己当闺女养的，比头胎还早。
当时江母忙，甜甜一直是自己带的，又乖又甜的，时间长了，那感情可不是后来的儿子能比的，等儿子出生就更是没新鲜感了。哪能让甜甜去农村受罪！
江大哥刚想点头，听自家婆娘揭自己的短就不开心了，撇着嘴。
“爹，我们也存的有！”二嫂见自家男人也没个反应，就直接自己表态了，反正钱都在自己这里。
江二嫂可没拖大，虽说自家男人工资不高，但也没什么花销啊。
别看二哥看着像是个文化人，平时就爱穿着那件衬衫拿着书装样子。好在不爱抽烟也不喝酒的，说是污了读书人的气质，别看是歪理，不认识的确实能看走眼。
就这种人往哪里花钱？
书都是废品站里淘的。
要是别人，江二嫂可不愿意出钱，比如老大家的，仨儿子全吃公中的钱，占尽便宜，还想让自己出力，没门！
但甜甜是胡同里唯一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长大的，那是自己小妹，能不看照着？
江甜甜就在一旁听着，完全找不到机会插话，眼睁睁看着结果往自己相反的方向，像脱缰的野马，拦都拦不住。
江父对两家的反应很满意，嘴角微微上扬着，吐出的烟圈都更圆了。刚说的当然只是客气话，两家要是不愿意，他也有法子让他们愿意。看来，老大和老二媳妇儿更懂事些，也估计跟甜甜关系更好的缘故。
瞥见俩儿子，一个腿翘着，一个呆滞着。
江父脸色一僵。直接略过，看都不想看一眼。
“爹，我、”江甜甜一见自己的结局就要被定了下来，着急了，眼瞪得溜圆，撇着嘴，拉长声音喊着江父，她可是和同学约定好的呀。
江父摆摆手，“行了，有什么跟你娘说去！”
“那，这件事就定下来了，我和你娘出一部分钱，老大家和老二家出大头的。老大媳妇和老二在自己厂里多留意着，问问情况，看能不能匀出个清闲空缺出来。”
“行！”江大嫂满口答应。
“老二？”江父见二小子还在神游，皱着眉抬高音调，“老二！”
江二嫂胳膊推着江二哥，江二哥猛个激灵坐直了，手还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啊？啊好！”
江父深吸一口气，“不清楚的问你媳妇儿！”
“行了，快开饭吧，下午还一堆事情要忙活呢！”江母说了家庭会议的第一句话，也算是个收尾。
听完大家把凳子往一旁放，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把两张桌子合并，大嫂还出门喊着在外面疯着玩的仨小子回来吃饭，二嫂去看了看放在床上的儿子尿了没。
江甜甜直接进了厨房，跟在江母的旁边一步一趋的，想要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娘～”江甜甜扯住江母的衣摆，轻轻晃了晃，软着声音撒娇，她娘最吃这套了，几乎无往不利，想要什么她娘都会给。
“我想下乡，怎么你们都不理我呀。”江甜甜白嫩的手轻抓着衣摆又晃了晃，歪着头。
江母盛完饭就拉住江甜甜的手，拍了拍，“甜甜，听你爹的，咱找个工作好好的别去下乡。”
“老大老二！快来端饭！一天天懒的……”江母转身，甩下围裙。平日里她什么都能答应小闺女，下乡可不是玩闹，眼见着头几年去的有哪一个能回来？
江甜甜的话又噎了回去，蔫儿哒哒地跟着出去。
最重要的事情商量完，下午江家人就各忙各的了。江甜甜待在家里打扫卫生、看看孩子什么的，主要是二嫂家的小江米，大嫂家的都全被送进学校了。
江甜甜高中毕业半年了没办法参加高考，就只能回来，刚巧不巧赶上下乡。
江甜甜本来收拾完屋子，准备看会儿书，结果被王茵给拉了出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