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和你做队友[电竞]》北蕨

12、第 12 章

　　“两把海岛，两把沙漠，你们自由发挥。”濮峻抱着平板和笔站在他们身后，将宋屿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排队等待进入素质广场。
　　说实在的，宋屿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太久没玩有队友的四排了。
　　以前要么就是打双排，单排也是打打觉得没意思才慢慢开始玩单人四排的。

　　又受到座位的影响，宋屿现在没有半点和队友一起四排的实感。
　　隔音耳机一带，队内语音一开，跟随机匹配毫无差别。更不自在的是他右手边还坐着游手好闲的边妄。
　　就算宋屿全神贯注于自己的电脑屏幕，可他的余光根本没办法完全把边妄排除在外。
　　烦死了。

　　终于，飞机起飞。
　　宋屿点开地图查看航线方向，从北部的S城出发飞往机场岛。
　　队里有标记航线的习惯，紧跟着航线标记出现的是他们的跳点。
　　P港，可以直接降落。

　　宋屿的飘伞速度很快，落地就搜集物资没有半秒浪费。
　　这把游戏的前半程进行得非常平稳，没有发生什么冲突，他们只在转移的过程中抽了几个靶。
　　宋屿就跟着队伍的节奏稳扎稳打，个人风格收敛了许多。但是，六圈之后，他们开始与其他玩家遭遇，一打起架来宋屿就把团队协作忘在了脑后。尤其是碰到落单的，他就一往直前独自干拉出去跟人家对枪，看得濮峻都心惊胆战的。
　　不仅如此，宋屿和队友的沟通交流几乎为零，偶尔报点报信息也是浓缩成几个字。

　　一把游戏观战下来，濮峻有些头大。
　　四个人，硬是打出了三加一的效果，自成两队。
　　但濮峻没有干涉他们，直接让开第二把。

　　第二把下来问题依旧很明显，但是由于宋屿自身实力的加持，他几次单独作战都在完全不需要队友支援的状态下顺利拿到淘汰分数。

　　一直到第四把沙漠图的阶段七。
　　宁常恩被远点抽倒，宋屿起了烟正在扶人。就这几秒钟的空档，左下角邹承雄的血条一掉再掉。
　　“抽个没完了。”邹承雄被远点骚扰得没了脾气，缩回来打药。
　　这时候，他们队伍剩余的三个人都处在无法输出的阶段，而周边枪声不断，宋屿甚至能听到流弹在耳边擦过的声音。
　　将宁常恩扶起来后，宋屿就开始铺烟路。他们得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135反斜，有个独狼。”宋屿说话的同时也在找timing，对方小身法闪躲得很快，宋屿接连几发无一命中。但好在邹承雄侧翼补枪及时，两人分摊伤害又叠加枪线，有惊无险地将这个独狼拿下。

　　舔包时，宋屿分心瞥了眼右上角的击杀信息。他甚至连淘汰独狼的是自己还是邹承雄都没看清，就更先注意到了被淘汰玩家的ID后缀——0542。
　　意识到了些什么，宋屿立马转头去看边妄的电脑屏幕，停留在结算界面。

　　刚刚那个独狼是边妄。

　　宋屿拨了下右边的耳机，打趣道：“你啊，边妄。”
　　“是我。”边妄松开鼠标，没有继续操作游戏页面。

　　得到肯定的答案，宋屿笑笑，将耳机拨了回去。隔绝掉大部分外界的声音，他的脸色很快严肃起来。
　　刚刚那波边妄只靠小身法骗枪就消耗了宋屿半梭子子弹，如果不是邹承雄补枪及时，光凭宋屿一个人根本打不过。

　　他们是去年六月份认识的。
　　一年时间，边妄的进步远远超出宋屿的想象。

　　边妄职业生涯至今统共三个赛季，外界给他的头衔在宋屿看来不足为奇。
　　他认为再多再花里胡哨的头衔都敌不过一点——精准到变态的枪法。
　　是粉丝、路人、黑子共同认证的精准。即便是后来边妄从青训营被选进EXG战队仍然有部分声音说他的操作如同锁头挂，建议严查。

　　就连宋屿当初都怀疑过边妄是不是开了挂，否则他怎么能做到每逢开镜必有头呢？
　　他的爆头率以及正面1V1的胜率都不像是碳基生物能做到的。

　　不过后来很快确认是无挂仙品之后，宋屿就老是缠着边妄让他教自己枪法。
　　为此，宋屿甚至不惜舍身学艺，主动上交了不少学费，可他自知学到的不过边妄的十分之一。

　　四五把排位过后，濮峻暂停训练进行了简单的复盘，也明确指出了几处大家存在的问题。当然，宋屿作为问题最多的一个，被点名的次数也难免会频繁些。
　　原本还计划着要将四人的排列组合都试过来，结果光是邹承雄、宋屿、宁常恩、薛意的四人组合就练了一晚上。

　　行吧。
　　濮峻清楚这事急不得。

　　半夜一点多，大家陆陆续续上楼休息。
　　宋屿在打街机模式，还没结束。
　　训练室的门开了又关，右手边边妄的电脑已经关机，可他再次回来，放了杯水在桌面上。

　　顿了顿，边妄问：“为什么突然回国？”
　　先前边妄被宋屿回国的消息冲昏了头脑，完全忘记了考虑现实问题。下午突然被魏林雁点了两句，他难免会有顾虑。

　　可是，宋屿今天攒了一肚子的气，根本没可能好声好气地和边妄说话。
　　他动作连贯地操作着鼠标和键盘，语气尖酸，“我乐意，你管我呢。”

　　“那你还走吗？”边妄追问。
　　“当然，我还没毕业。”

　　顿时，边妄捏着水杯的手劲泄气般地松了松，但没舍得放掉。
　　在此之前，他有过无数种预期，可真的从宋屿嘴里听到他最害怕的结果，还是难以控制地失落。

　　最终，边妄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他将水杯放到宋屿手边就离开了。

　　确定他走远，宋屿才转头望了眼。
　　边妄消失在门背后。

　　“咔哒”一声，门被带上。
　　微不足道的声响却在宋屿脑海中盘旋良久。

　　开镜、射击、压枪、收镜……
　　宋屿不断重复已经成为肌肉记忆的动作。
　　还行吧。
　　至少操作没有变形。

　　结束街机模式，宋屿又进入训练场抠自己的压枪姿势。等练完关机，又是半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他自然地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一天总算要结束了。
　　宋屿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而刚踏上三楼的最后一级台阶，他就撞见了洗完澡出来的边妄。
　　宋屿甚至能看到他周身氤氲的水汽。

　　三楼的走廊上就他们两个人，面面相觑。
　　边妄还是老样子，洗完澡只喜欢穿一条宽松的齐膝睡裤。他正扯着脖子上的纯色毛巾在擦拭发梢上的水珠，可难免会有几滴顺着肩膀滑落到胸前。
　　宋屿默默移开视线，连方才看到边妄第一时间想说什么都忘了。

　　反观边妄就自然得不行，手脚的动作没有分毫停顿和或是迟疑，甚至还贴心地提醒道：“浴室的水还热着。”

　　“你怎么在这儿？”宋屿有些不满。
　　魏林雁不是说其他人都住二楼吗？

　　边妄继续擦着头发，往前迈了两步就按下自己房间的门把手，“我睡这儿，三楼就一个浴室，公用的。”
　　“那大熊他们呢？”宋屿无法接受眼前的边妄。
　　“他们都在二楼。”边妄坦然得就像自己从来都不是其他人那样，“原本应该我和大熊一间的，但他睡觉磨牙怕影响我就把我赶上来了。”
　　宋屿：“……”

　　憋了半天，宋屿只能问：“魏经理还在基地吗？”
　　“不在。”边妄打消宋屿的念头，“但凡二楼还有空房间我也不会被赶上来，而且你房间的纱窗是金刚网的，为了防止猫咪跳窗出事故特地装的。”
　　宋屿懂他话里的意思。清楚在房间分配上没有周旋的余地后，他倚墙而立，卸下部分力气，语气沉闷道：“所以整个三楼除了你和我之外没有其他人了。”
　　“嗯。”

　　“我不习惯。”宋屿抬眸看他，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感受，而他脑海中还是会反复响起边妄离开时带上门的“咔哒”声。
　　他没有办法接受边妄突然从他的生活中消失又突然出现。

　　两次了。
　　每次都在宋屿毫无防备的状态之下，而且带来的结果都是他除了被迫接受以外没有其他选择。

　　走廊昏黄的顶灯衬得宋屿格外落寞。
　　他今天为调节情绪做出的所有努力都在此刻崩析。
　　他真的没有办法像边妄那样坦然自若，好像过往认识的三个月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要和边妄保持距离。
　　这是今天无数次钻进宋屿脑袋里的念头。

　　因为体力和情绪的过度消耗，宋屿已经没有力气去追究有的没的，他只想快点冲个热水澡然后躺下睡觉。

　　回房间拿上换洗的衣物，宋屿就钻进了浴室。
　　池子里，黑乎乎的两团泡在水中。
　　宋屿愣了一下，看到台面上晾着的泳镜他才想起来是自己换下来的泳裤和内裤。

　　冲完澡，宋屿拎着洗干净的衣物去阳台晾晒。
　　双手都是湿哒哒的，他也懒得去按电灯开关，只管趿拉着拖鞋往阳台上去。
　　走廊里是有一盏感应小夜灯的，宋屿迈出去几步，灯就亮了。虽然亮度有限，但看路是完全足够的。

　　回来的时候路过边妄房间，门从里边被打开。
　　他递出来一套床单，“新的，洗过了。”

　　宋屿太累了，他完全忘记自己的床铺还没有铺，而他下午新买的床上四件套还躺在购物袋里。
　　“噢。”宋屿没有拒绝，从边妄手里接过。
　　最近天热，宋屿只要铺个床单，套个枕套就能睡，所以顺利的话，他应该能在三点之前入眠。

　　小夜灯唤醒后的持续时间不长，走廊里的光亮很快就消失了。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辨别了下方向，宋屿提步想走。可是黑暗之中，边妄精准地握住了宋屿的手腕。
　　宋屿顿时停下脚步，手指弯曲虚握成拳，却没有施力挣脱。
　　他安静地站着，听到边妄喊他的名字，“宋屿。”

　　边妄情绪不明。
　　停顿了半晌，他才把后半句说出口，“我很想你。”

　　为了今天能够站在宋屿面前，边妄付出的全部努力都不过是因为——宋屿，我很想你。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