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梦醒时》瑾瑜

2、梦之一:圣女

　　高大的城门在她的跟前呈现, 赤色的砖块堆砌的城门饱历风霜地屹立在沙漠之上, 未入城已听见城内市集的叫卖声 , 可想而知城内的热闹景况与荒凉的城外简直是天壤之别。
　　“你现在可以戴上那面具, 戴上后跟着我走就行呀。” 利冷冷地说着。一进城他的脸色就变得非常沉重, 似是戒备什么的。
　　若瑄只好戴上面具, 然后跟着利走。戴上面具的若瑄霎间变得神秘了, 粉红色的长曲发配上雪白的兽皮面具 , 炯炯有神的黑眸, 还有那一身素色衣服, 简直是天使与魔鬼的混合体。戴上面具之后, 触觉, 视觉什么也改变了, 她感觉到与四周景物有着疏离的感觉 ……
　　穿越城门之时, 若瑄本以为真的如利的说法一样可以顺利地入城。可是, 一戴面具若瑄反而更惹人注目。往来的人都偷偷地睥睨了若瑄几眼, 就连城门的守卫也拦住了若瑄的去路。被拦下去路的若瑄只好向利投来求救的目光, 始终她都是人生路不熟, 不依靠利的话, 她只能徘徊在酷热沙漠之中。
　　利浅浅地一笑, 向那拦住若瑄的守卫递了一金色物体。守卫看了那金色物体之外, 微微地抖动了, 并有着吃惊的神情, 守卫望了望一身素衣的利后, 只说了一句, “抱歉!”然后就交回金色物体给利。在此刻, 若瑄只能看见那金色物体的形状有如一面令牌, 而且上面有奇怪的图腾, 好像面具上的金色凤蝶。若瑄感到很狐疑, 为什么她一直都看见那金色凤蝶图案的?
　　最后, 再没有人拦住若瑄的去路, 只是走过若瑄身旁的人都会偷偷地向她投来讶异的目光, 似是看见稀有动物似的。若瑄感受到身上全是别人的目光, 浑身不对劲, 只好默默地跟着利走。繁忙的石板大街, 四处摆卖的摊子, 叫卖的声音, 新鲜的蔬果飘来阵阵香气, 珍贵的古董宝玉更闪烁着光芒。这里的人脸上都挂着和谐可亲的笑容, 而且衣着也是朴素得很。
　　利箭步走在若瑄的跟前, 他们穿越繁华的大街, 然后走进狭窄的小巷, 利终于停下了步伐。若瑄跟着利也停下了, 她抬头环视四周, 可是她瞳孔在瞬间扩大了, 明显地吃了一惊。一条狭小的巷子里竟然座立着如此华丽的大屋。这大屋流窜的光芒让若瑄觉得那是非一般的大屋。虽然大屋没有金雕玉砌, 但是象牙白的外墙, 赤木色的大门就早已让人惊叹着。若瑄蹙眉 , 她已感觉到重重的不安。
　　眼前的大屋不简单, 眼前的人更不可思议。命运的漩涡开始快速旋转了。
　　利向那大门口跨了一大步, 欲走进大屋之内。
　　“且慢!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大屋又是什么意义?” 若瑄吆喝着利的行动。
　　利听后反而云淡风轻地一笑, “你想知道的 , 我都会回答 , 只是你有没有勇气进入这华丽的宫殿之中?” 利扬起的笑容越泛越开, 浓浓计谋的神情。
　　若瑄抬头看了看那富丽堂皇的大屋, 心中正在盘算自己将会遇上怎的危机。最后 , 她还是跨进了这大屋里。
　　因为她已没他选, 她已经跨进一个无底深渊内,再也回不了头。

　　这屋子就如外观般没有金雕玉砌, 可一室的象牙白的墙壁, 满屋挂着的神秘饰物, 反而更令她不安, 她就像是走进一个神圣的圣殿内。若瑄忽然停下脚步, 不再跟在利的背后。 “说,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蓄心积累地带我到这儿?” 若瑄厉声地质着利。
　　利转身, 一脸浅笑地凝视着若瑄。 “没错, 我是故意地带你回来。目的是……”利停下了说话, 这似乎保留一些秘密不让若瑄知道。
　　“快说, 目的是什么?” 若瑄有点不耐烦, 自从触摸过那朵神秘的”心湖之魅”后, 她就是一味儿的倒霉。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还碰上一个不知名的男子。
　　“目的是让你成为伊丹城的圣女!” 利语重心长地说着, 锋利的目光让若瑄的身子抖了一下。
　　若瑄再没有说话, 而利却像等待着若瑄的回应。一室的沉默, 可往后一定是一场风暴的来临。

　　若瑄绕过利的身边, 往一椅子里坐下。像她这样谨慎冷静的人, 却不像因为眼前古怪男子的一句话而气塞。既然来到这古怪城镇, 那么就在这呆上一会儿吧。若瑄心中暗暗地忖道。这是最无奈的想法, 可同时是现在唯一的想法。
　　若瑄想一手除去脸上戴着的面具, 这面具实在碍事, 弄得她很不习惯眼前的视野。奇怪的事开始了, 那面具怎么也除不下来, 任她多用力, 用怎么方法也除不下来。
　　“该死的。”若瑄低骂了一声, 可心有不岔。
　　“这面具怎么除不下的?”用尽蛮劲可怎么也除不下面具, 面具反而更贴近若瑄的脸孔, 甚至想溶入若瑄的肌肤中。

　　站在不远处的利玩味地笑了起来, 这似乎一切事情都在他计划之内。
　　终于, 若瑄放弃除去面具的念头。她的心在叹气着, 为自己被骗而叹气着。她抬起头, 露出一双炽热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利。此时的她恨不得把利一口吃掉, 可她身在人家的地头, 任何古怪的报复念头也得吞下肚子。
　　利咔咔地笑出声来, 若瑄反而更不满。

　　利的脸忽然黑了一片, 屋子内的气氛严肃起来。 “这面具是圣女所拥有的东西, 当这面具戴上你的脸上而除不下的话, 它就是代表承认你是圣女的身份。” 利云淡风轻地解释着。
　　话罢, 若瑄气得话也说不出。 “你……” 想不到聪明的她也有被人家设计陷害的一天。

　　若瑄刷地站起来, 坐下说话的她感觉到有一般神秘的力量在利的身旁流窜着。刚才还笑脸迎人的他, 现在简直是笑里藏刀的人。江湖凶险, 她真的不得不提防别人。
　　穿着锦衣华服的利, 显然在此城的地位不轻。
　　他到底是什么人? 眼前的人全身都是谜。若瑄蹙眉地打量着他。而同时利也不停地打量着她。既然族中的面具承认了她圣女的资格, 那么就可以利用她来拯救这垂死之城。
　　这几天, 他一直感受到怪异的气息从城中央的 “蒲齐湖”那里传来, 以身为祭师的他预料到不寻常的事将会发生在这城内。如果能找到拯救方法的话, 这城就不会灭亡; 否则的话, 一夜之间便可令这城灭亡。
　　怪异的气息包围他的身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在不得以之下他到城外的沙漠那儿到处逛。在沙漠内他遇上一身奇怪衣裳的若瑄, 念头一转, 他把若瑄带回城中, 亦同时想利用若瑄来解决伊丹城将要面对的问题。

　　“圣女? 你不是在开玩笑吗?” 若瑄一脸嬉笑地看着利, 她简直不相信利口中所说的话。
　　实际上, 她是在找办法逃避眼前的大麻烦。机灵聪明的她早在他说出 “圣女”一词时已感到不安。虽然若瑄不知道 “圣女”一词所谓何解, 但感觉上就是一项任务, 一项关于这城的任务。她可不能担任此任务, 家中还有一位病重的弟弟等着她拿 “ 心湖之魅”去治病的, 她怎么说也得赶紧拿 “心湖之魅”回去。
　　“圣女是一项神圣的任务。” 利在屋内踱步, 缓缓地解说他的目的。
　　若瑄一听后翻了翻白眼, 果然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圣女是负责城中各人的健康, 更甚是维持伊丹城的兴盛。”利别脸注视着若瑄。
　　若瑄又翻了一下白眼, 这城的兴盛与她又有何干? 她只不过是过客, 需要为这城的兴衰负责吗?
　　若瑄走到利的身边, 厉声地质问着利, “我为什么要成为你口中所说的圣女? 这既对我绝无好处, 也看不出有需要我的时候, 何况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不能滞留在这城一段长时间。”

　　“你不能不答应了,因为你已没有回头的路。”如魔魅般的话从利的口中吐出, 缓缓地传到若瑄的耳畔。这如晴天霹雳的话儿, 令若瑄的心凉了半截。
　　“你果然够狠。” 若瑄咬牙切齿地说着。
　　“在这世界内, 没有不为自己找好处的人, 你是我也是。” 利悠闲地走到若瑄的对面椅子处坐下。
　　“说到好处, 那直接谈上条件吧。” 既然骑虎难下, 若瑄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而打算一番。
　　在利身旁的桌子上凭空地出现了一杯茶, 利悠闲地拿起茶杯喝起茶来。 “果然聪明, 一下子便跟我谈上条件。很好很好。” 利喃喃地说着。
　　“你不用拍马屁了,我不受那一套的!” 若瑄一向对拍马屁的事嗤之以鼻。
　　利尴尬地笑了几下。

　　“条件是, 我可以送你回你所属的地方。”利信心十足地说道, 话毕他又喝了一口茶。
　　“你知道我所属的地方在哪?” 若瑄瞪大眼睛盯着利。眼前的人已一次又一次地设计她了, 她有信心去再一次相信他的话吗?
　　利低哼一声, 显然知道若瑄在怀疑他的本事。
　　“你认为我没能力送你回人间界吗?” 利的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容。
　　听到 “人间界”这三字, 若瑄好像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一片陆地般兴奋, 睁大眼睛注视着利。
　　“没错, 我身为祭师, 早就知晓你所属的地方。伊丹城是人类口中所说的异世界。”他幽幽地道来。虽然异世界与四界并无接触, 但凭着祭师所拥有的魔力, 他对人间界等四界的事略知一二。
　　若瑄眨眨眼, 心中还是在思量利的话的可信性。
　　“不管你相不相信, 你走进此城就没有出城的机会, 更没有回到你所属的人间界的机会, 所以我跟你谈判的事, 你可以考虑考虑一下”利抛下重重的一个威胁。
　　若瑄托了托下巴, 然后靠近利的跟前, 冷冷地讽刺着, “你以为你有本事威胁我吗?”
　　利听后没有感到愤怒反而哈哈大笑, “你真的与众不同。”
　　若瑄吭声响应了一下, 然后重重地坐下椅子上。
　　她闭上眼睛, 然后冷淡地对利说, “我累了, 替我准备一间房间。”她暂时还未搞清异世界与人间界之间的事, 而且她还没想到离开这城的办法。如果真的如眼前人所说, 她目前就是被困于伊丹城内。
　　“好的。”利轻声回答着。然后若瑄听到碎砰的脚步声, 利离开了客厅走到后殿去。

　　看见四周无人, 若瑄睁开眼睛, 浅浅地轻叹了。
　　要不是为了采摘 ”心湖之魅”的话, 她就不会出现在异世界。还有在她沉下水底之时, 她是听到两把男声在争吵的。是谁? 到底是谁害她落在异世界的? 若瑄一肚疑惑。

　　半晌, 利又出现在若瑄的跟前。 “走吧, 房间已准备好。”
　　若瑄站起, 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然后跟着利走向后殿。
　　可以说这屋子前殿是神圣的地方, 后殿便是华丽的地方。后殿的地方宽敞, 四面八方都有着一间间房间, 在长长的走廊尽头有着一个巨大的喷水池。流水淌淌, 为这后殿带来了生机。
　　若瑄想走近喷水池那儿一探, 可刚想碰那喷水池的时候, 利就喝住了她。 “不要碰, 这会破坏喷水池所设下的魔法阵。”若瑄噘噘嘴, 然后跟着利继续往房间去。

　　“到了,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利忽然停下脚步, 然后徐徐打开房间的门。
　　若瑄走了进去, 一眼看见窗外的不远处有一个湖。那湖的湖水碧绿碧绿的, 而且在湖中央有一个宫殿。那宫殿富丽堂皇, 根本就像是帝王家住的地方。
　　“那是什么?” 若瑄指着窗外的大湖和宫殿, 喃喃地问着利。
　　“那是’蒲齐湖’, 湖中央的是’水宫殿’。”
　　“我不打扰你了, 床上有衣服, 你可以洗洗澡然后换过一身衣服。”利随即拉上房间的门, 留下一脸呆呆看湖的若瑄。
　　“ ‘水宫殿’……” 若瑄喃喃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