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折》江浔阡

13、张嘴

　　看这样子，应该是被认出来了。
　　纪折想。

　　他面色阴冷，却不动声色地把时惊拽进了洗手间隔间里，把门关上上好锁锁之后，目光移回来。
　　时惊站在他对面，盯着他。

　　纪折和他对视，顿了一下，然后像平常聊天一般没有负担地说道：“手给我。”
　　时惊：“？”
　　纪折还是那个语气：“你先给我。”
　　时惊把手伸出去——
　　“嘶！干什么你！？”
　　只见纪折手指一滑，时惊的指尖便冒出了血珠。
　　时惊想把手抽回来，但却被纪折牢牢攥住。
　　“别动。”
　　纪折把时惊的手举到嘴边，然后张口含住了那只带着血珠的手指，轻咬了下去。
　　嘶……
　　似乎是注意到时惊的表情，他松了手，然后一个响指，开了一道结界。
　　时惊把手抽回来。
　　“时队长这是什么表情，”纪折半是调侃地道“明明都当了异警了，怎么，还怕痛？”
　　时惊不说话，只是盯着他。
　　“跟个小姑娘一样。”纪折弯了眼睫道。
　　“……”
　　滚啊
　　时惊在心里默默地骂了声。
　　纪折拨弄着他的领带：“可以说话啦时队长~结界都布好啦~”

　　半响，时惊才把视线移开，他抬手敲了敲结界，幽蓝色水纹一样的东西在他指尖散开。
　　他打量了一下这个蓝色结界：“干什么用的？”
　　纪折：“隔绝气息。”他悄悄推开隔间的门缝，指着外边的异能者：“你看，他是不是找不到我们了？”
　　他靠到隔板上，双手抱臂：“就算找到了，他一时半会也进不来，所以咱们暂时还是安全的。”
　　他说着话，眼珠子却一直盯着外边无头苍蝇一样的异能者：“如果我没猜错，那么他的异能应该是感知为主。”
　　时惊也看过去。
　　那个异能者似乎是被搞迷糊了，一边跑，一边用鼻子猛吸着什么，他劫持的那个小女孩一动都不敢动，只是惊恐地瞪着眼睛。
　　时惊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揪了一下。

　　他把门关好，回头就见纪折扶着墙，脸色白得令人心惊。
　　“你——”
　　“时惊。”
　　他刚说一个字，便被打断。
　　“我这个结界，在我自身没有异能的情况下撑不了多久，最多十分钟。”他喘了一口气。
　　“十分钟，是我的极限。”
　　“而外面那个异能者，感知能力是他的强项，很明显他已经感知到这里的两个人，并且很有可能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所以他肯定会疯了一般想要杀了我，如果我被杀死，你大概率也活不了，更何况你还是个异警。”
　　“异能者会怎么对异警，你最清楚。”他道。
　　时惊脑海中瞬间出现了那些异警被俘，最后生不如死的报道，脸色瞬间不好。
　　纪折继续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第一，把我的异能还我，咱俩都能活——包括外边的那个小姑娘。”
　　“第二，”他顿住压了压干燥的口舌，继续道：“咱们一起死，当然也包括外边的那个小姑娘。”
　　“选吧。”
　　时惊听完，闭了闭眼。
　　这是最坏的场面。
　　如果给他异能，所有人都会安全，但同时也代表着这个实验体的自由。
　　但如果不给……
　　如果只是他和纪折，那大不了同归于尽，还能为以后的同志排除个危险实验体。
　　但这里偏偏还有一个孩子。

　　纪折看时惊的反应，也明了了他的选择他已经隐隐约约觉得头开始发昏，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声音像是拉长了一个世纪才传到他耳朵里
　　快要撑不住了……
　　他咬着后槽牙，盯着惨白的脸，一只手扶墙，另一只手在兜里摸索到那个储能瓶握紧，背到身后，然后昏昏沉沉地开口：“选好了吗？”
　　“张嘴吗？”
　　时惊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
　　纪折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里还嗡嗡地晕着，只是想着如果你非要用吐的方式当然要张嘴吐，就是不知道这瓶子接不接的住。
　　于是他就说道：“当然张嘴，不张嘴怎么还？”
　　“……行。”
　　？
　　纪折刚想问行什么行，就见时惊一脸要把自己千刀万剐的表情，然后伸出手揪住自己的领子就往下拽——
　　随即两人的双唇就触到了一起。

　　“！？”

　　纪折脑袋虽然是懵的，但也瞪大了眼睛，直接愣住。
　　我……靠？

　　时惊察觉到对方没动静，便想分开，谁知这时，纪折一个上前，抵着时惊便把他压到了墙上，一只手一只手摁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撑住他的后颈，迫使他抬头，便又吻了下去，手心还攥着那个储能瓶。
　　时惊被储能瓶的温度叮得一个哆嗦，下意识缩着要推开纪折，却被他压得更紧。
　　喘不过气了……
　　纪折终于抬起头，给了他片刻喘息的机会，而后自己微喘着道：“这可是你自己选的，时队长，要是想救那个小姑娘，就给我好好配合，把异能顺顺当当还回来。”纪折的话语中多了一丝侵略性。
　　“张嘴。”
　　时惊眼尾薄红，他喘息着配合眼前的人，头又被迫仰起。
　　纪折低头覆上，眼中幽蓝渐显。

　　［收回异能］

　　瞬间，时惊感觉自己的力气似是随着什么微凉的东西，源源不断的，通过自己与纪折连接着的唇齿快速涌去。
　　突然，时惊浑身颤抖了一下。
　　“唔！？”你怎么伸——！
　　但纪折不但没有停止，反而往更深处探去。
　　时惊挣扎着要推开他，眼中的水汽打湿了睫毛，却被纪折侵入得更凶狠。
　　“还剩一点儿，再等等。”说罢，又覆了上去。

　　直到最后一点力气被对方卷走，纪折竟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时惊脱力，于是照着纪折的嘴唇就狠狠咬了下去！
　　纪折吃痛，放开了他。
　　他扶着墙，脱力般微抖着，唇瓣因刚刚的长时间接触而染得红艳，睫毛上还挂着几颗细小的泪珠。
　　他抬头看向纪折，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