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魔阴身养成手册》胖风海獭

2、第 2 章

　　先空着天舶司掌管着仙舟内部空域与星际航行等事务，所有想要登上仙舟的外来者都必须经过其专人的检查。

　　沈愚证件齐全，又有正大光明的来访理由，市舶官略作检查后便让他通过了。

　　港口处人头攒动，除了负责接待的市舶司使节，还有许多流动的小摊贩，以及形形色色的过路人。

　　在沈愚的视角里，几乎每个人头顶上都有一个数字，数值一般在200以下，密密麻麻的。

　　当然，这些数字与某个星核猎手头顶上的那个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想到这，他又忍不住望了眼不远处正在假扮成自己员工的星核猎手们，尤其是现在改名为刃的那个，

　　——999。

　　相当触目惊心的数字。

　　可以想见，999只是显示的上限，而不是男人魔阴身程度的上限。

　　是的，经过多年的研究，沈愚基本上能够断定，这些从他出生以来就能看见、而别人看不见的数字，是对仙舟人魔阴身程度的测定。

　　通常这个数字的极限在800，而超过这个数字的，要么正处在魔阴身的边缘，要么便已经是失去理智的怪物了。

　　“手续都办好了，麻烦您在这边签个字就可以了。”

　　沈愚证件齐全，又有正大光明的来访理由，市舶官略作检查后便让他通过了。

　　“有劳诸位久候，”沈愚点头接过签单，利落地写下一行字，对市舶司的官吏们拱了拱手，道：“听闻仙舟素来有饮茶的习惯，这几箱茶叶就赠予诸位解渴了。”

　　闻言，市舶司的官员连连摆手拒绝，声称不合规制云云。而沈愚对这种场面早已驾轻就熟，他满面笑容，温声说了许多好话，将茶叶名正言顺地送了出去。

　　最后，那官员不再推辞，公事公办的语气中也带上几分真情实感的亲切：

　　“多谢沈老板，那就祝您生意兴旺，此行一路顺风！”

　　“应该的应该的，兄弟们辛苦了。”沈愚客套完，朝着自己的车队一挥手，指挥道：“可以了，把东西都搬走吧。”

　　为了避免沈愚做出什么破坏剧本的事，刃一直暗中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见对方轻车熟路地将那些官员打点得服服帖帖，与过去莽撞冒失的模样判若两人，刃心头竟涌上几分古怪的滋味。

　　“……”

　　良久，刃收回视线，弯身低头，沉默地扛起箱子走开，扮演起自己的角色来。

　　之后十分顺利地到了落脚的客栈，星核猎手们也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了罗浮。

　　按照约定，沈愚和星核猎手的交易就算完成了。

　　但是——

　　“就算躲过港口市舶司的检查，旅店每天的人员出入都要登记，你们打算如何避开？”

　　对于沈愚的质疑，卡芙卡不慌不忙地摘下帽子，将一缕散开的发丝别到耳后：

　　“嗯、这个嘛，其实…我们没有避开的打算。”

　　“……？”沈愚一时失语，接着目光冷了下来：“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要与云骑军正面交锋？”

　　且先不论二者的输赢，沈愚立刻就想到自己和这群星际罪犯的合作关系，若是罗浮追究起来……

　　“别担心，沈老板，”像是看出了他的担忧，卡芙卡勾了勾嘴角，“我发誓，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会连累阁下。”

　　说完，女人转身，大衣的衣摆划出一个利落的弧度，告辞道：

　　“时间不早了，沈老板安心休息吧。”

　　眼见卡芙卡似要离开，沈愚立刻站起来，将对方送至大门。

　　末了，他热切地将一张信用卡塞进卡芙卡手中，好似方才的僵局从未存在，笑眯眯地关怀道：

　　“外面温度低，记得多穿点，注意身体，宣夜大街的商号比邻不绝，得闲时可以过去逛逛。”

　　这张卡并不在他的名下，如果卡芙卡被捕，也不会影响到沈愚。

　　“呵…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卡芙卡轻笑一声，视线暧昧不明地掠过沈愚，像风一样离开了。

　　沈愚目送她的背影消失，旋即进了房间。

　　床边，一只毛爪撑开行李箱，从里面翻出一只外貌奇特的猫来，竟口吐人言：

　　“闷死我了！”

　　“你又不用呼吸。”沈愚薅了一把它的毛，端详半天，评价道：“好丑的皮套。”

　　“还不是都怪你，好端端地回什么罗浮？害得我现在要夹着尾巴过日子了。”

　　外表是猫咪的生物不满地嚷了起来。

　　随后它跳到镜子面前，嫌弃地看着其中映照出来的模样：

　　——一只毛色杂乱的、阴阳脸的、平头奶牛猫。

　　“…走的时候太匆忙，也没来得及挑个好看点的气囊。而且你箱子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沈愚摸着下巴想了想，回忆着开口：“好像是之前反诈宣传讲座给的礼品，顺手扔进去了。”

　　它甩了甩脑袋，然后四肢不协，费劲巴拉地跳上窗台，扒拉着往远处望：

　　“咱们什么时候离开？光是看着那些镇妖塔，我心里就怵得慌。”

　　“恐怕得要一阵子了，”沈愚严肃起来，“不过也不用太担心，除非遇见十王司，寻常人也看不出这丑猫里面是只岁阳。”

　　“你就非得加前面那个形容词吗？”它报复性地在沈愚的裤子上磨了磨爪子，拍板决定：

　　“你！明天上街给我买个好看的新皮套！”

　　但这计划却被客栈一位新入住的客人打断了。

　　“……”

　　自金发的俊秀青年踏入客栈的一刻起，便吸引了大堂内大部分人的目光。

　　原因无他，青年背负着的巨大棺椁实在太过引人注目，沈愚也混在人群中偷偷打量着。

　　“喂、怎么了？”岁阳扒在沈愚胸前的衣服领口中，甩了甩尾巴，坏心调侃：“见色起意了啊？”

　　沈愚没好气地将它按了下去，“不对劲，他背着的那个箱子里…有个人。”

　　更准确地来说，应该是有个魔阴身的仙舟人。

　　“噫？人口走私？”岁阳闻言，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小声说：“看他长得柔柔弱弱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透过箱子，沈愚清楚地看见一个鲜红的、与刃头顶上那个不相上下的数字。

　　……仙舟市舶司的审查员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种人也能放进来？

　　他略一思索，敲了敲了前台经理的桌子：“您知道那年轻人是做什么的吗？”

　　“不清楚，不过这客栈里来来往往的多是商人，”

　　经理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的单边眼镜，对沈愚的提问见怪不怪地答道：

　　“您是不是也对那个箱子感兴趣？最近好多人来我这问呢，不过人家不卖的。”

　　“不、不，”沈愚矢口否认：“我只是奇怪，怎么会有人背着棺材来做生意呢？”

　　“棺、材？”经理生涩地重复了这两个字：“这是什么，您知道那个箱子？”

　　于是沈愚简单地介绍了一遍棺椁的作用，重点强调了这行为的有多么少见，以及其不算吉利的寓意。

　　“不过这到底是人家的事，咱们管不着，”他眨了眨眼，俏皮道：“毕竟升棺发财嘛。”

　　“…啊、您说的是。”经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道，沈愚满意地看到对方眼中多了几分谨慎。

　　他都提示到这地步了，若是仙舟还不重点关照一下，那可真是没救了。

　　仙舟的天气系统百年如一日的稳定，晴光潋滟，微风拂面。

　　在各种稀奇古怪的星球呆过后，才明白这种稳定气候的难得。

　　围着星槎海绕了一圈，岁阳终于支支吾吾地告诉沈愚：

　　“不装了，我坦白，我想要那个金人。”

　　“……”

　　沈愚望着路边快有两个自己那么高的工造司制作的攻防一体机甲，沉默了。

　　“怎么说怎么说，不会办不到吧？”岁阳用猫爪拍了拍他，语气挑衅。

　　沈愚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做不到，他只是叹了一口气：

　　“可是那样的话，我就抱不动你了。”

　　“…哼，你小子现在哄人真是张口就来了。”良久，岁阳回道。

　　它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冷哼一声，傲娇地从沈愚怀里跳下来跑开：“谁要你抱着走了？”

　　沈愚担心它被十王司的人看到，连忙追了上去。

　　“哎？老沈，快过来，”它突然在一处电子屏前面停下来了，招呼着沈愚过去：

　　“这不就是那个脾气很差的星核猎手吗？他被仙舟通缉了。”

　　“唔、”沈愚走上前，确定画面中那张阴郁的脸就是刃本人：“是他，还有卡芙卡。”

　　他皱起眉头，看来他们已经和云骑交手了，动作真快…

　　沈愚没有见过所谓命运的“剧本”，也不清楚事态究竟发展到哪一步了。

　　但这种对局势一无所知的处境，令他想起了一些糟糕的回忆。

　　“…先回去吧。”沈愚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走一步看一步吧。

　　星核猎手的现身，在仙舟引起不小的骚乱，当沈愚回到住宿点时，大堂经理还提醒他最近最好不要出门。

　　沈愚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拨响了通讯器：

　　“公司最近是不是在与罗浮签贸易协定？”

　　“是的，据说进展似乎不太顺利，罗浮可不是那些没有实力的小星球，公司的人很难占便宜。双方讨价还价、你来我往…还要好一阵才能结束呢。”

　　那边的年轻声音中透出一种看好戏的戏谑：

　　“不过这种事情也很难出岔子就是了，您打算插手吗，恐怕有些麻烦。”

　　沈愚听见那边传来一声一声规律的敲打桌面的声音，他知道这是对方思考时的习惯。

　　“那可不一定，”沈愚眨了眨眼：“星核猎手现在也在罗浮，闹出了好大的动静，公司一定会借机向罗浮施压。”

　　那边明显一怔：“这么大的事，居然一点消息…不对，那您是如何知——您在罗浮？”

　　“唔、对，去雅利洛的途中出了些意外。”
　　沈愚略过被星核猎手劫机的事，承认了对方的猜测：
　　“总之，光一想到公司有可能抓住机会从中得利，我难受得魔阴身都要犯了。”

　　“……别开这种玩笑，”那边啧了一声，不满道：“让我想想该怎么办。”

　　沈愚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只是出于一些历史遗留的原因，他暂时也没有与故人相见的打算：

　　“我不方便在仙舟露面，你派个人过来吧，作为代理人，替我与天舶司商榷。”

　　“也行，”那边叹了一口气：“总之…万事小心。”

　　等到半夜，沈愚正准备睡下时，通讯器又嘟嘟嘟地响了起来。还是之前的年轻人：
　　“终于打通了，您没事吧？”

　　沈愚一头雾水：“什么？”

　　“刚刚接到消息，仙舟突然紧急关闭了所有港口，现在已经禁止任何人出入了。”

　　“什么？！”沈愚和岁阳不约而同得喊到。

　　他们一个挺身从床上弹了起来，拉开窗户往玉界门的方向看，一片火光冲天。

　　这样一来，代理人的计划就行不通了，难道非要自己亲自来不可吗？

　　沈愚眉头紧皱，突然，他将视线落到了一遍的猫咪身上。

　　“…干、干嘛？”
　　岁阳被沈愚突如其来的目光激得倒退几步，但多年的默契让它立刻就看透了对方的想法：
　　“你不会是想…我来吧？？”

　　对此，沈愚微笑着点了点头。

　　“哈？！！”

　　虽然岁阳最想要的是一个大部金人的身体，但意料之外，它最后却拥有了一个人类外形的身体。

　　它同手同脚地学习走路时，沈愚吐槽它简直像个伪人，气得岁阳跳脚。

　　但两天后，它还是硬着头皮站在了罗浮司辰宫前面的广场上。

　　“您好，驭空大人已经到了，请和我来。”

　　它到的时候，已经有专人在等候了，
　　如沈愚所预料的那样，对方丝毫没有看出它岁阳的身份，客气地将它迎了进去。

　　岁阳通过耳机与沈愚联系，此刻对方正絮絮叨叨地跟它重复着注意事项。

　　“听说现任仙舟天舶司司舵是一位女性狐人，稳重老练，为人公道……”

　　岁阳一边留神听，一边跟着官员的引导朝里走，却在办事大厅前迎面碰上了一男一女。

　　女人头顶有一对青蓝色的狐耳，毛发打理得十分顺滑，衣着打扮成熟干练，应当就是天舶司的司舵。

　　而另外一位嘛，容貌俊朗，身材高大，穿着甲胄，显然是位军人。

　　但他发型却颇为不拘小节，蓬松散乱，略长的刘海甚至遮住了眼睛，

　　唯一露出的左眼也半睁不睁的，仿佛十天半个月没睡一样，和一边的驭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将军，驭空大人。”官员退后半步，进而向他们介绍一边的岁阳：“这位便是沈先生。”

　　等官员介绍完毕，那被称为将军的男人率先走向岁阳，对着它客客气气地拱了拱手：

　　“欢迎来到罗浮，若有照顾不周之处，还望多多担待。”

　　其实直到男人出声前，耳机里沈愚依旧还在输出：
　　“待会儿碰见她，先送礼，记得用双手——”

　　但当男人开口的那一刻，沈愚的声音就像是哑了火的炮仗，戛然而止了。

　　……双手什么？

　　岁阳六神无主地等待着沈愚，但耳机里只传来一声清脆的碎响。

　　——老天爷，什么东西这么倒霉砸在他手里了？

　　——不对不对，现在该干什么来着？

　　岁阳思绪一片混乱，却瞥见仙舟将军正目光炯炯地等待着它的回复。

　　“……额、”

　　它绝望地发现，没有沈愚背书的情况下，自己大脑简直一片空白：

　　——不是，老沈，说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