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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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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曼神色很不耐,胳膊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更让她难堪,这下没有了什么想要慢慢林絮的心思。
她语气冰冷“我想要林絮的右手。“
她要让面前的林絮从此以后再也不能继续画画,她要让林絮再不能接受那么多人的崇拜与赞赏。
两个男人都向林絮围了起来,那个高个子的先在林絮面前蹲了下来,掏出一把尖刀,悬在指尖快速的转。
然而还没等到他下手,林絮攥着笔就先冲了过来。
男人猝不及防抬起胳膊去挡,中性笔狠狠的扎在了肉里。
他痛呼一声“我他妈!”
笔尖只浅浅的长度,能做到的也就是让男人疼一会儿。
苏曼站在路边,看到这个情形还愣了一会儿,随后马上回过神来,冲这边吼
“还愣着干嘛,拦住她!”
林絮趁这个机会立刻起身往反方向跑,却被另一个男人扯住了马尾。
男人抓着林絮头发往后扯,同时脚上用力,狠狠踹向林絮的小腿。
头皮被扯得生疼,林絮脑袋后仰,下一刻小腿处传来的刺痛感让她陡然踉跄倒地。
她倒地的下一刻,被她用笔刺中手臂的男人就拔了笔,重新拿起刀子向她扎下来。
林絮忍着痛意,迅速侧转身子。
她的手绝对不能有事。
林絮反应极快,那把刀子只伤到了她的手臂,刀子顺着力度一路向下,绽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手臂处的肌肉因为疼痛一阵阵的痉挛,林絮眼前发黑,面色一瞬惨白。
……
周逾白从桌球厅一路冲出来,机车的速度飞快。
他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
林絮不能有事。
江屹紧跟着周逾白在后面疾驰,在一个红灯前下意识的停住,但是周逾白不管不顾的早已经冲了过去。他咬牙,也跟着周逾白一起闯了红灯。
周逾白一路骑到出车祸的地方,因为警车封闭的原因这条路不允许车通过。
车祸发生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林絮坐的那辆公交车应该也没有通过。
周逾白拦住一个过路人,问他
“你知道还有哪条路能通向曲庭小区吗?”
被周逾白拦住的那个路人狐疑的看他一眼,还是给他指了路
“你往右拐,那有条小巷子可以走。”
话音一落周逾白就冲了过去,一看就明显超速的速度把那个路人吓了一跳。
天色昏暗,阴云沉沉的压在天空,还有毛毛细雨不停的随着风摇摆着。
这条小巷子很少有人住,即使是这个时候也看不到多少灯光。
周逾白来时,林絮捂着还在不停流血的手臂瘫软在地上,散乱的头发覆面,她面色苍白,嘴唇已经毫无血色,不断的失血和疼痛让林絮昏沉失神,几乎快要支撑不住。
泥泞的水泥地上血色慢慢蜿蜒流淌,夜色遮住了刀尖上的寒光。
那个拿着刀子的男人半弯着身子,看样子要再次动手了。
周逾白对上林絮一双已经失了光彩的眼眸,他眼前骤然一黑,下一刻身子就已经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站在路边的苏曼看到了周逾白,她脸色瞬间变得青白难看,下意识的后退
“周逾白!”
举着刀子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脖颈一凉,下一刻就被周逾白掐着脖子拽了起来。
周逾白扯着男人的脖子,反身将他按在地上,手握成拳,狠狠的砸向他。
男人全身被桎梏着,正挣扎着抬起那只握着刀子的手,刀子扎进周逾白的后背,然而周逾白连停顿都没有,好像毫无感觉一般,只是力气越发的大,男人很快就晕死了回去。
被周逾白的狠劲下了一跳的另一个男人这才渐渐回神,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就想跑。
他根本没有逃开的机会,周逾白手臂勒着他的脖子往后拖,他双腿在地上摩擦几下,踢踏着根本使不上力气,脖子上勒着的力度大的让他很快就憋青了脸。
江屹跟在后面赶上来的时候就看见周逾白骑在男人身上,一拳一拳的往下砸,那个男人已经昏死了过去,周逾白却仍不停手。
男人身上到处都是血,身边还躺着个人不知道是生是死,就是周逾白也满身血污。
江屹狠狠骇住,反应过来就要去拉周逾白
“白哥!你快放手,不能弄出人命啊。”
然而周逾白就跟魔怔住了一样,根本听不到他说话,江屹去拉他却被甩了出去。
疼痛来的一阵快过一阵,林絮早已满身冷汗,她挣扎着睁开眼。
昏暗中,她的少年满身血污,拳头砸击□□的声音沉而闷,压抑无比。
喉咙里像有千百把刀子在摩擦,林絮艰难的出声。
她喊“周逾白。”
声音很轻很哑,然而那个魔怔住的少年蓦然回神,他慢慢的回头。
少年神色狰狞,额上片片青筋像要挣出皮肉,他紧绷着脸,眼睛血丝遍布,茫然无措。
指尖轻轻的颤,林絮突然红了眼眶,声音哽咽。
“林絮,我疼。”
林絮被堵在巷子里挣扎无法的时候没有哭,被人碾着手指的时候没有哭,被刀子没入血肉的时候没有哭,然而她现在看见周逾白,眼泪突然决堤。
周逾白站起来,慢慢走过来抱起林絮。
怀里的少女轻的好像没有重量,浑身冰冷,被血染的右手臂无力的垂下来。
周逾白的双手颤抖,眼里骤然起了泪意。
……
林絮的手臂没有大碍,长长的一道伤口缝了几针,但是小腿骨的地方受到重击伤了筋,红肿一片。
失血过多的原因让林絮还处在昏迷中,周逾白一直守着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面色依旧苍白的姑娘。
他自己身上还带着血,一双手掌上到处都是破皮的伤口,密密麻麻的看着就疼。
江屹想劝周逾白先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刚刚周逾白那往死里打的劲真是把他吓坏了
“白哥,你还是先看下伤吧,这里有我看着。”
周逾白跟没听到一样,根本不抬头。
江屹叹口气,这一晚上的折腾也是让他累坏了。
“那两个人呢?”
周逾白的声音哑的厉害,尾音几乎听不见。
江屹说“那两个人现在已经被龙老大那边的人带走了。”
江城这个地方鱼龙混杂,光是各种社会势力就有好几拨,这个龙老大算是其中比较出名的一个,四十出头的年纪,阴狠又毒辣。
不过他们跟周逾白一向都井水不犯河水,这次的事情完全就是被苏曼当枪使了。
而苏曼早就在看到周逾白过来的时候就马上跑走了,倒是溜得快。
周逾白没有说话。
天色已经黑的厉害,病房里的灯光暗淡。
周逾白问江屹”你有刘继明的电话吗?“
林絮的班主任刘继明之前也是周逾白他们的任课老师,电话号江屹倒是有。
周逾白拨通了刘继明的电话。
“刘老师。”
刘继明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再看看自己手机上显示的陌生来电,有点惊讶。
“周逾白?”
”是我。“
周逾白说“林絮现在在江城第一医院。”
刘继明吓了一跳。
“怎么在医院?!”
他之前接到林絮父母的电话,说是林絮今天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家,而且电话也打不通,他心里顿时就是一咯噔,忙着到处联系学生,生怕陶漾出了事,结果现在周逾白跟他说林絮在医院!
电话里说不明白,周逾白只是说“麻烦您联系一下林絮的父母。”
刘继明迅速拿起外套,边往医院赶边给林絮父母打电话。
刘继明比林絮父母要先到医院,按照林絮说的找到病房,一进去就看到林絮昏迷在床上,胳膊和小腿都缠着绷带,脸上还有细小的划痕。
他望向周逾白,声音沉重
“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逾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刘继明说了一遍。
病房里的少女毫无生气,满身疮痍。刘继明简直不敢相信,这么残忍狠辣的事情是个女学生能做出来的。
他任教十几年,见过形形色色的很多学生,他能理解这个年纪的女生有虚荣心和嫉妒心理,然而他只觉得这些学生心理不成熟,做事幼稚,就是苏曼之前做出的陷害别人的事情也没让他震惊多久,可是苏曼这次做的事情委实是令他遍体生寒。
他目光复杂,不经意间瞥到周逾白手上的伤
“既然受伤了就赶快处理,不要不当回事。”
刘继明其实跟周逾白并不太熟悉,对他的印象也就停留在“不学好”上。
这次周逾白出手救人让他稍稍改观。
他语重心长“你也是个好孩子,既然能有救人的心,就要守住,成绩不好不要紧,但不能做恶事。“
周逾白没应声,只是冲着刘继明身后抬了抬下巴。
林絮母亲苏玉原本在家里给孩子准备晚饭,但是听了邻居的话,得知街上出了一场车祸,还封了路之后就有点不放心林絮。
她想给林絮打电话问问现在到哪了,要不要出去接她,但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这么个阴沉沉的天气,林絮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苏玉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她在家里心神不宁的等着,结果等到陆安在回来都没有林絮的消息。
她彻底慌了,一面给林絮班主任刘继明打电话询问情况,一面叫上陆迅和陆安在父子俩就开始出门找。
就在他们一家人急得不行的时候接到了刘继明的电话,又急急忙忙的往医院赶。
苏玉憋了一路的心焦,到了医院看见自家女儿躺在病床上昏迷着,浑身都是伤之后,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她几乎是冲着跑到了林絮的病床前,抬起的手在空中停顿着,颤抖着怎么也落不下去。
她捂着嘴抽泣,脸上都是泪。
“絮絮,絮絮……”
倒是陆迅还镇定些,这个一辈子教书育人,当老好人的男人头一次竖起了眉头。
他铁青着脸,转头问刘继明。
“刘老师,我家孩子这是出了什么事?”
刘继明把苏曼跟林絮的纠葛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苏曼早已经被恒盛开除了,我们也是没想到她能做出这种事。“
这事确实是没法怪到老师和学校上,程迅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他向刘继明道谢“多谢您费心了,现在时间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刘继明摆摆手,对于林絮受伤的事情也很痛心,这么个温柔懂事的姑娘无辜受了这样的罪,差点就真伤了手,再也拿不起画笔了。
“让林絮同学好好养伤,不用担心学习的事情。”
陆安在明天还要上学,陆迅一个大男人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苏玉赶他俩回家待着。
陆安在不大乐意,看到他姐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他哪还有心思去上课。
然而苏玉不许他掺和进来
“你一个小孩子,这里的事情不用你管。”
陆安在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他都快要上初三了。
他脸色不大好,临走的时候还在大声嘱咐苏玉
“妈!我姐伤成这样,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苏玉眉头竖着,斩钉截铁道“当然不会这么算了,把我姑娘伤成这样,不把那个叫苏曼剥下一层皮来我都咽不下这口气!”
陆安在还是相信他妈的战斗力的,知道苏玉是真的动怒了,就放心的点点头回家了。
……
周逾白早在看见林絮一家人赶来的时候就悄悄离开了,他藏在楼梯拐角的地方,背靠白墙。
隐在暗处的少年一身血污,衣服潮湿,就那么蹲着身子,垂着头一动也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逾白再起身时已经是凌晨。
天色青白,外面的街道上第一班公交车渐渐开始运作,几个晨跑的人零星的在花草间显露身影。
苏玉早早的起床先回了趟家,去给林絮准备几身换洗的衣物。
周逾白推门进来时,熹微的日色透过窗子照在床尾上,林絮依然未醒。
这个少年好像一夜憔悴,以往颜色浓重的眼眉现在都覆上了暗淡,青色的小胡茬冒出来,颓废得一塌糊涂。
林絮睁开眼时就看到这样的周逾白,昏睡了那么久她思维还不甚清楚,然而一看到他,她就柔软了心肠。
穿着浅色病号服的林絮更显得面色苍白,但她眼眸清亮
她还使不上力气,只能轻声唤他
“周逾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