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寻笙伏伏

21、表演

　　许鸢认认真真的给林絮化了个妆，等全部化完了离远一点仔细的端详她。
　　女孩子的杏眼被眼线微微的拉长，唇色殷红好看，长发披肩，一身天青色裙裳恰似水波荡漾。
　　许鸢震撼的不行，连连感叹。
　　“絮絮你可真好看啊。”
　　镜子里的自己眉眼秾丽，眼眸水亮，青涩又有着青春年纪含苞待放的美丽风华。
　　林絮微微弯唇，笑意清浅。
　　台上的表演一个一个的往下推，逐渐要轮到林絮上场了。
　　不过巧的是，在林絮前面表演的竟是宋湘语。她穿着一件小香风连衣裙高定，脸上是精致的妆，从林絮身边走过时目不斜视，傲的不行。
　　许鸢“哼”了一声，给林絮加了个小外套，陪林絮一起在幕布后面等着上场
　　“牛气个毛，看着就烦。”
　　她们站的角度刚刚好，离台上的钢琴很近，能够清清楚楚的看清宋湘语的背影。
　　宋湘语上台抚上琴键，灯光打下来侧脸精致，气场强大，台下的人都刚好看见她的半个身子。
　　下面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口哨声和鼓掌声一起响起，热闹的很。
　　宋湘语微微仰着下巴，悠扬的琴声响起来。
　　林絮还在吐槽“一群没见识的。”
　　等你们看到絮絮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好看呢。
　　琴曲表演到一半的时候，林絮不经意的一瞥，却看到宋湘语背后的礼服拉链有些不对劲。
　　拉链从中间炸开，一寸寸的缓慢的露出肌肤，因为角度的原因，下面的人都还没有发现，然而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整个裙子都会从后背开始绽开。
　　许鸢显然也发现了，不可置信的发出惊呼。
　　“天哪！”
　　林絮却顾不了那么多，她迅速的从肩上把外套拿下来，弯着腰就想往台上冲。
　　许鸢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拉住她。
　　“絮絮！你干嘛去！”
　　林絮转头看她“我们得帮帮她。”
　　许鸢咬牙，依然拽着林絮不松手。
　　“这又不关我们的事。”
　　林絮抬眸，眼神明亮，她很认真的对许鸢说
　　“鸢鸢，我们永远不可以拿女孩子的清白开玩笑。”
　　不要用一颗肮脏的心去污染女孩子的尊严。
　　许鸢紧抿着唇，夺过林絮手里的外套。
　　“我去，你穿着裙子不方便。”
　　许鸢猫着腰，幸亏舞台上只有钢琴的地方打着光，黑暗能勉强遮住身影。
　　她迅速的跑到宋湘语身边，给她披上外套。
　　下面的人就看见凭空出现一双手，给宋湘语搭上了个与礼服根本就不协调的外套，有学生在交头接耳，不明所以。
　　“干嘛呢这是。”
　　宋湘语也被突如其来的外套吓了一跳，然而下一刻，背上的拉链全部断开，她能感觉到胸前一松，后背陡然接触上微凉的外套。
　　她脸色一变，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手指混乱间弹错一个音节，又勉强镇定着继续弹下去。
　　好在外套够大，遮住了整个后背，没发生走光的危险。
　　她匆匆下台，与准备上台的林絮擦肩而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台上的角落里，苏曼整个人都半藏在黑暗里，看着台上的宋湘语有惊无险的表演完节目，一点意外都没发生，恨恨的咬着下唇，眼神震荡不安。
　　天青色的裙摆出现在舞台上，林絮在古琴边落座。
　　台下骤然沉寂无声，所有人都在屏息。
　　这一年的林絮青春明媚，精致的脸庞朦胧，眼眸间仿佛揉进江南烟雨，有着直击人心的美丽，足以让所有人都失去言语的能力。
　　周逾白僵在门口。
　　台上的少女粉腮桃面，手指轻抚间琴声摇荡。台下的他胸腔里震动剧烈，呆立在门口，心悸难言。
　　……
　　江屹来到学校先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也是从侧门进的。
　　他找到前排张大顺占得位置，偷摸着坐下来。
　　张大顺没想到他来的那么晚，都替他遗憾。
　　“你来的也太晚了，你绝对不知道你都错过了什么。”
　　江屹还在找周逾白，按理说白哥应该比他先到才对，怎么现在不见踪影。
　　“白哥呢？”
　　张大顺不明所以“白哥没来啊，他不是一直都不来参加这种活动的吗？”
　　江屹也觉得疑惑“白哥跟我一起来的啊，怎么现在不见人了？”
　　张大顺“可能又回去了吧，白哥刚打完比赛估计累得不行了。”
　　江屹给周逾白发了条消息，问他在哪，但是没人回。
　　外面已经黑下来，只有报告厅灯火通明，乐声不停。
　　周逾白一个人蹲在操场边上，脚边都是烟头。黑夜吞噬了他的身影，只有指尖猩黄色的光点在跳动着。
　　他已经很少抽烟了，然而这次心里躁动难耐，他不停的在想台上少女弯弯的眉，灵动的眼，还有殷红的唇。
　　灵魂里的海在涌动，潮起潮落，都在叫嚣着，狂乱躁动。
　　……
　　林絮下台的时候许鸢忙过来给她把外套披上，嘴里还在嘟囔着。
　　“连声谢谢都不说，好心没好报。”
　　“她走了吗？“
　　“走了走了，就在走的时候脸色还难看的不行，她可是差点就丢人丢大发了。”
　　林絮去把衣服换下来。
　　“没事就好呀。”
　　这次表演林絮已经成功拿了奖，全班都兴奋极了，商量着一起去吃个宵夜。
　　林絮作为大功臣推辞不了，只能跟着去。
　　她偷偷的给周逾白发消息。
　　“你来看我表演了吗？”
　　想了想，又全部删掉，重新发。
　　“我们班要去吃宵夜了，你也要记得吃晚饭。”
　　周逾白没有回。
　　宋湘语回到酒店还心气不平，对今天的事情心有余悸。她的高定礼服质量好得很，是绝对不可能这么毫无预兆就坏掉的，毫不疑问，是有人想要她故意出丑。
　　苏曼却突然打来电话，自从前两天宋湘语跟她说完那话，她就一直老老实实的当个隐形人了，没再做出什么幺蛾子。
　　宋湘语接起电话。
　　“喂。”
　　那头苏曼有点不安，手指紧紧拽着自己衣角，努力让语气镇定下来。
　　“湘语，你今天表演的时候是不是裙子坏了？”
　　宋湘语倚在沙发上，挑起眉头。
　　“哦？你怎么知道？”
　　今天她差点出丑这件事除了林絮她们根本没人知道，苏曼一个坐在观众席的更是不可能知道。
　　苏曼的语气激动起来，似乎是很为她感到愤懑。
　　“是林絮搞的鬼！我在后台看见了！”
　　宋湘语漫不经心的开口
　　“你怎么会去后台？”
　　“我，我是去找你的。”
　　苏曼很诚恳的样子。
　　“之前是我做的不好，我想去找你跟你道歉，结果就看见陶漾在对你的裙子做手脚，她一定是嫉妒你！”
　　真的是这样吗？
　　宋湘语手指轻轻在沙发扶手上敲击着。
　　她问苏曼“那你为什么不去阻止，或者说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呢？“
　　苏曼支吾着“我没找到机会，之后你就去后台了。”
　　这倒是，后台人多，表演一开始就不许再有人进来了。
　　“这样啊……”
　　苏曼见宋湘语已经相信了，连连应声。
　　“就是林絮搞得鬼，我们两个不能就这样放过她！”
　　这才是苏曼打这个电话的真正目的，她一开始就打算把这个事情嫁祸到林絮身上，虽然出了点意外，宋湘语没能像她想的那样在舞台上当众出丑，但最起码能撺掇着她去找林絮的麻烦。
　　宋湘语饶有兴趣“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苏曼激动起来。
　　“我们可以去找主任，把这事告诉老师，到时候林絮这个一中的学生肯定会被赶回去的！”
　　“可是后台没有监控啊，没有证据怎么办？”
　　这根苏曼想的可不一样，这样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想要找人麻烦居然还需要证据，然而她顾不了那么多。
　　“我就是人证！到时候她否认也没用。”只要你坚持林絮就是耍手段的那个人，校领导为了照顾宋湘语的面子是绝对不会护着一个一中的学生的。
　　似乎是被苏曼的话说动了。
　　宋湘语开口“那好，就在明天你也一起过来吧。”
　　……
　　林絮一伙人聚完餐出来已经有些晚了，班长带着一伙男同学正在分配人手，打算把女同学都送回家去，许鸢也上了车，跟林絮招手。
　　“絮絮，我先回去了哈。”
　　“嗯嗯，鸢鸢再见。”
　　体育委员还站在路边，拦了辆车，问林絮要不要把她送回去。
　　林絮摇摇头“不用了，我让家里人来接。”
　　她妈妈早就跟她说好了，等聚餐结束就给家里打电话，让陆安在来接她。
　　林絮掏出手机准备给家里打电话，不远处却突然想起喇叭声。
　　路边有一盏坏掉的路灯，周逾白倚着机车隐在暗处。
　　黑色的机车，黑色的人影，模糊的面容看不分明。
　　他在报告厅看完了林絮的表演，自己一个人蹲在操场边上抽了半晌的烟，直到回神后才看到林絮的消息，骑着机车就在路边等着。
　　声响惊动了林絮，她往前走了两步，认出了周逾白。
　　“周逾白！”
　　周逾白“嗯。”
　　这一天过得都很轻松，她还拿了奖，聚餐上庆祝的氛围火爆，可是林絮一直都是很从容的样子，许鸢还吐槽说林絮太淡定了。
　　然而并不是这样的，她看到周逾白，才终于露出几分兴奋的模样。
　　林絮语气雀跃“你来看我比赛了吗？”
　　周逾白发动机车“看了。”
　　她更加开心了，手臂紧紧环着周逾白的腰。
　　周逾白在路边吹了很久的风，身上早已没有了烟味，只有风的凉气依附着。
　　“我还拿奖了呢。”
　　有点小骄傲。
　　她揪着周逾白的衬衫，希望周逾白能夸夸她。
　　然而这时候的周逾白心里乱的很，台上娇嫩的少女现在乖乖坐在他车上，透过薄薄的衬衫似乎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热度。
　　女孩子娇俏灵动，在等他夸。
　　喉结上下滑动，周逾白紧紧抿着唇，竭力扼制着身上骤然而起的热度。
　　可是林絮等了一会儿没能等到周逾白的夸奖，她也不在意。
　　她很认真的对周逾白说“周逾白，我拿过很多奖哦。”
　　林絮眯着眼笑，骄傲的不行。
　　“我画画很好哦。”
　　这次也不用周逾白开口了，她自己夸自己，自由又欢快。
　　“我特别厉害。”
　　血液毫不安分的涌动着，胸腔里的心脏跳的飞快。
　　周逾白紧紧握着车把。
　　对啊，很厉害。
　　……
　　周逾白回到家，去按家门口的密码锁，伸出手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僵的根本动弹不得了，所有的力气都用完了，现在放松下来手指酸痛的厉害。
　　手指根本伸不出来，按了几次都没能按对，倒是周逾白自己越来越心烦气躁了。
　　他干脆放弃按密码，一个人蹲在墙角，他一个人静静的待了很久，才起身勉强的按了密码。
　　江屹虽然来晚了，没能看到林絮的表演，但当时看现场的人有拿手机拍照的，第二天现场图就传了出来，校园告白墙上甚至多了一批求林絮联系方式的人。
　　许鸢翻着手机上传出来的林絮的照片，兴奋的不行，挑着几张拍的还不错的发给了林絮。
　　翻着翻着许鸢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林絮。
　　“絮絮，昨天大佬来看你比赛了吗？”
　　林絮正在收拾试卷，分门别类的整理好。
　　“来了。”
　　许鸢一下子激动起来，简直两眼冒光。
　　她八卦的问“那大佬怎么说的？”
　　她们絮絮这么好看，她就不信大佬还能无动于衷。
　　然而还是让她失望了。
　　林絮说”他什么也没说。“
　　许鸢失望的收回自己凑过去的耳朵。
　　“大佬真是清心寡欲，不解风情啊。”
　　林絮笑许鸢“鸢鸢你又乱用词了。”
　　许鸢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心想：还是絮絮你太心大了啊。
　　林絮领奖的照片跟其他获奖的人的照片都被贴到了学校的公示栏上，很多学生路过时都会停下来看两眼，再和身边的伙伴聊几句。
　　周逾白来的时候目光从照片上一闪而过，照片上的林絮天青色长裙细腻温柔，眉眼如水，衣裙恰到好处的掐住腰线，纤细的腰身不堪一握。
　　林絮脚步一顿，随即加快脚步离开。
　　张大顺真的以为周逾白昨天没有来看演出，几乎是周逾白前脚一进班级他就凑了过来，把手机里的林絮照片给他看。
　　“白哥！看林同学的照片！”
　　照片不知道是谁抓拍的，刚好是林絮表演结束起身的时候，能刚好看清少女柔软的眉眼，灯光为天青色镀上一层温润的光。
　　周逾白把手机接过来，手指点了几下，把手机还给张大顺，又趴在桌子上睡了。
　　他原本就疲惫的厉害，偏偏昨天美色的冲击让他躁动难耐，几乎是一夜未睡。
　　张大顺还挺纳闷怎么周逾白一副并不关心的样子，虽然他也没看到过周逾白对什么感过兴趣，可是把手机接过来一看，里面所有关于林絮的照片全部被删了个干净。
　　“卧槽……”
　　他看看已经趴下去的周逾白，再回过来瞅瞅自己手机，算是明白周逾白是啥心思了。
　　啧啧，装的还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