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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旖旎 ...

  •   络腮胡子凶相尽现,却在看见宋宛辛的一瞬间又消下几分。

      这样美的女郎,杀了未免可惜。

      粗大的手朝宋宛辛伸来,她双唇轻颤,几乎咬出血。

      刚才杀那人已用尽全身力气,此刻柴刀也不在手边,难道她就要这样轻易认命吗?

      脑海中浮现出许多人的面容,爹爹,娘亲,雪柔姑姑,奴奴还没为你们复仇,怎敢就此赴死?

      可是若被这贼人辱了,又该叫她以后如何呢?

      一行清泪不知何时从她眼眶滑落,宋宛辛面露决绝,准备跟络腮胡子拼死一搏。

      忽的,又一道温热的鲜血溅上少女脸庞,面前贼人闷哼几声,脸上浮现痛苦之色。

      他伸向宋宛辛的手停在当场,面容扭曲,片刻后轰然倒地,死在少女面前。

      门前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少年将军,借着微弱的烛光,少年将军长剑滴血,眼眸森若寒星,俊逸无双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一股若有似无的沉木香味钻进少女鼻腔。

      对上宋宛辛视线时,裴宴临有了片刻晃神。

      少女青丝凌乱,仅有的一件带血的外衣被她抓在胸前,仅能挡住寸缕雪肌,少女脸上血迹未干,又沾染泪痕,清冷妖媚,像是刚吸食了人血的妖精。

      更甚者,美人胸前的白布条松松散散,似有下滑的迹象。

      感受到眼前人灼热的目光,少女低下头去,尽力用撕破的外衣遮掩住雪白的肌肤,她轻咬下唇,没有作声。

      再抬头,烛光映照出少女美艳无可方物的面庞。

      裴宴临即刻侧过脸去,方才那一抹旖旎却落入他的眼。

      他收好长剑,欲转身离去。

      “将军留步。”

      少女站起身,迈过贼人尸身,浑身轻颤,半俯身在裴宴临身后。

      “求将军救奴。”

      裴宴临停下脚步,转身冷眼看过来。

      “贼人已死。”

      “奴被抓来这里,不知贼人还有多少,若是再被抓住……”少女声线清柔,带着一丝颤抖,好像难以启齿,“……欺辱与奴,奴必活不过今夜。”

      说话间,又缓缓俯身,露出光裸后背下盈盈一握的腰身。

      少女肤白,后背和腰间的一条条伤痕更显猩红夺目,似是木条刮伤。

      “求将军救奴。”

      晚风微凉,纵青丝披散在肩头,伏跪在地的少女仍然冷得发抖。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撕开一道口子,裴宴临清冽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抬起头来。”

      少女抬头,如弱风拂柳,惹人怜爱。

      “地上那人是你杀的?”

      “是,”少女仰面,目光灼灼,几缕青丝贴在脸颊,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奴不愿受辱,便趁贼人放松警惕时用柴刀将他……将他……”

      说话间,裴宴临缓缓蹲下,与宋宛辛对视。

      少年将军身形高大,宽厚的身影几乎将宋宛辛笼罩,少女感受到眼前人炙热的的鼻息,一抹赤红爬上她的脸颊,说话的声音渐小。

      原本窄小的柴房卧了两具尸体,裴宴临高大的身躯又堵在门口,二人衣角相缠,少女根本无处可躲,任由自己身上特有的味道与少年将军衣服上的沉木香混在一起。

      他心里竟生出一丝责备:她如此诱人模样,谁会放任她一人独自出门?

      此时两人的近距离对视实在太过暧昧,裴宴临凤眼微眯,想给她一个警告。

      少年将军的面容陡然放大,薄唇几乎擦着她脸颊而过,宋宛辛闭上眼,耳边传来少年长长的呼吸和戏谑的声音。

      “那你怎知,我就不是坏人?”

      说完,眼神故意在她身上游离,想看她如何应对。

      宋宛辛咬唇不语,片刻,眼神里有了决定。

      她颤抖着伸手,将刚系好的衣带松开,薄薄的衣料从肩头滑落,一抹雪白又裸露在裴宴临眼前。

      他未做反应,宋宛辛又开始解胸前的白布。

      随着白布一圈圈减少,少女丰盈的身量逐渐凸显,宋宛辛既已下了决心,动手时就没有半点迟疑。

      就在最后一圈裹胸的白布即将解开时,客栈二楼突然探出一个人影向后院柴房处看来。

      “谁在那里?”

      宋宛辛惊呼一声,抓住手中的衣衫靠进少年将军的怀中以寻求遮蔽,裴宴临警觉侧目,立刻扯过披风将宋宛辛裸露的肌肤遮住,两道剑眉竖起,不悦的看向来人。

      二楼的人此刻已走到院中,细细瞧来,原是裴宴临的随从阿律。

      少女的柔软触碰到裴宴临冰冷的铠甲,忍不住在他怀里轻颤,看着阿律还在走近,她瑟缩的更加厉害,不小心触碰到了后背伤口,喉头轻哼出声。

      裴宴临身形一顿,有意避开怀中人的眼神,朝阿律厉声呵斥。

      “站住。”

      借着烛火,阿律看清裴宴临的怀中似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原来是……”裴宴临一个眼神递来,六殿下三个字到了阿律嘴边又被咽回,“属下以为进了贼人。”

      听到这句,怀中人突然绷紧脊背,朝裴宴临看了一眼。

      “退下吧。”

      “是。”

      看着阿律走远,两人又陷入沉默。

      宋宛辛眼神四下看,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分明是北宋军的打扮,他会是什么人?

      无妨,先靠他离开此处,若他真要对自己动手脚,再想办法废了他便是。

      少女肌肤柔软的触感透过贴身衣料传来,裴宴临肌肉僵硬,脸上少有的多了一丝潮红。

      感觉到他的体温似有上升,沉木香味又重了几分,宋宛辛回过神,脸上多了几分羞赧。

      “若是将军救奴,奴愿意跟着将军。”

      一件披风从头盖下,将宋宛辛罩住。

      “将衣服穿好。”

      走出柴房,阿律复近前来,不敢正眼看她,只是看到少女身上裴宴临的披风,眼中多了几分促狭。

      “小娘子的卧房在二楼走廊尽头,我家主子就在隔壁。”

      少女微微福身,散乱的青丝已绾做一束。

      “多谢。”

      她走上二楼,见裴宴临房间烛火摇曳,有人影晃动,便靠近在门边轻声。

      “奴名小辛,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门内无声,宋宛辛伫立片刻,转身正欲离开,听房门打开的声音。

      裴宴临已脱下铠甲,此刻身着里衣,面容平淡。

      “家住何处?”

      “梵城。”

      那是距离雍城不足百里的一处城池,地处北宋与大理之间,虽表面上归属北宋,实际上却是两国的三不管地带,鱼龙混杂,黑商交易繁茂。

      宋宛辛没有说谎,她这六年来都住在梵城。

      清冷眸子扫过少女脸庞,脑海里方才旖旎的一幕一闪而过。

      “不远,明日一早就走吧。”

      转身进屋,衣角却被捉住。

      裴宴临低头,瞧见一只白生生的小手。

      “将军一行可会经过梵城?奴可以跟着将军吗?”

      宋宛辛说得小心,声音软软绵绵。见他不回应,少女眼眶又红几分。

      “奴身上背了两条人命,离了将军,他们怕是不会放过奴的。

      求将军怜爱奴,带上奴一程吧。”

      “放开。”

      宋宛辛咬唇,手指缓缓松开他的衣角。

      门被关上的一瞬,裴宴临的声音终于响起,不同于之前,这次的声音有了些许温度。

      “明日卯时二刻,在一楼集合出发。”

      欢欣之色爬上眉梢,宋宛辛仍旧福了福身。

      “奴知晓了,谢将军。”

      回到房间,见房内还有一盆清水,水还热着。

      水沁温肌,少女终于舒展了紧张一夜的神思,拿过汗巾擦面,宋宛辛突然想起——

      她的香囊还没找回来。

      裴宴临躺在床上,迟迟没有睡意。

      此次奉命回京,不过是为父亲祝寿。

      除了母妃林氏和师父,偌大的皇宫里再没有人会期盼他这个六皇子回宫。

      若非要再有一人,便是死去的三哥。

      六年前,大理国使臣向北宋进贡期间,杀害当时的北宋太子——皇三子裴宴和,正在边关跟随夏将军学习治军和骑射的裴宴临被紧急召回。

      那个总是笑得温吞的三哥,再见时已是一副棺椁。

      皇五子裴宴卿疑心颇重且手段残忍,继任太子以来,铲除了不少与他政见不合的臣子。

      裴宴临为了避嫌,自发请愿戍守边关。

      他杀敌如麻,手上沾满入侵者的鲜血,被世人称作“北宋战神”。

      只有在边关杀敌的日子,让他感觉真实。

      缓缓闭上眼,裴宴临突然被门口响起的脚步声惊醒。

      他在黑暗中惊声坐起,瞧门外的走廊亮起微弱烛火。

      此时已是深夜,万籁俱寂无声,漆黑的走廊里只有宋宛辛碎步走动的声响。

      她举灯出门,想起柴房里只有两具死尸,又害怕的停在裴宴临门前。

      门内少年见那个举灯的小小身影在他门口停下,踱步再三,却不敲门也不离去,面色逐渐不悦。

      见门内人迟迟没有动静,宋宛辛皱眉。

      将军不应该是闻声而动吗?这厮怎么睡得这样沉?

      正满腹牢骚,身后的门突然打开,裴宴临黑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还有何事?”

      春夜漫长,客栈后院的杏花开得正盛,白绒绒似雪花飘落。

      一个高大的身影提灯从二楼走下,少年剑眉星目,走在前面,面色极为不悦。

      他身后跟着一个小小的女郎,个头不过到他耳垂,面容却生的花容月貌,妍丽夺目,此刻正迈着碎步子,努力跟上身前大步流星的少年郎。

      见眼前人又走快了几步,宋宛辛大着胆子跑上前去,一把又将他衣服一角捉住。

      回敬她的自然是一个瞪眼,不过他的步子却是慢了下来。

      举灯将柴房里的两具死尸照亮,裴宴临侧目看向身后的少女。

      “多谢将军,”话虽如此说,她却没有松手,“将军的灯可否再举近些?奴看不清楚。”

      裴宴临觉得自己疯了,大半夜陪着一个女郎来翻尸体。

      这样不耐烦地想着,灯也举近了三分。

      宋宛辛在络腮胡子的尸体上摸索片刻,随即眼神一亮,将他胸口处的香囊拿了出来。

      葳蕤灯火下,囊袋表面绣的玉兔灵动出尘,裴宴临今日是第二次见着此物,眉毛又是单边挑起,突然来了兴致。

      “你要找的就是这个?”

      捏着香囊里完好无损的玉佩,宋宛辛松了口气,望向香囊的眼神变得温柔。

      “是,这是奴很重要之物。”

  • 作者有话要说:  从香囊掏出玉佩,全剧终。(扶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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