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与巧克力》苹果很甜

16、我们

　　许琴低着头回了房间，眼神呆滞，坐在书桌前还能听见客厅的鸡飞狗跳。
　　“休息？休息什么！”女人的声音逐渐变得嘲讽，对着他的丈夫大骂，揪着他的耳朵说他。
　　“现在谁不是争分夺秒地学，就她那个成绩就应该每天点着灯悬锥刺股地学！”
　　“好了，孩子每天都在学校里学习，现在才高一，回了家还要一刻不停地学。”
　　王晓觉得他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本事，你有本事让她不学，我每天累死累活地带孩子，负责她的吃穿，努力赚钱不就是让她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以后能有个好工作。”
　　“孩子不是你带，你是不知道有多累，每天就知道当好人，她现在是没谈恋爱，她要是谈了之后呢，我说了两句她就会顶嘴，你看到了她的眼神吗？”
　　“好像我不是她妈一样，好像我不是为她好希望，谈了恋爱之后就找不着北了，定性又差，只有我在管她的时候才会好好学，我要是不管她了，还不知道那个成绩会落到哪里去！”
　　许琴静静地坐着，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握紧拳头直到掌心被指甲掐出痕迹来。
　　“嘶拉”
　　口袋里还剩几颗糖，没想到确实还有用。
　　她就知道回家会被骂，成绩下降、晚归，都会被骂的。
　　许琴平静地看着窗外，都习惯了，不是吗。
　　夏愈估计都忘了，以前她也这么安慰过自己。
　　不过自己怎么这么会哭啊，丢人死了。
　　十二岁的许琴不爱说话，在班里格格不入，大家都不大敢和她讲话。
　　夏愈是班上最受欢迎的女生，她开朗漂亮，上天仿佛在她的头顶放上了一束光，给了她最好的眷顾。
　　“啪！”
　　夏愈在和别人聊着天，放在桌子上的文具盒就摔在了地上。
　　“喂！你把人家的东西撞坏了！”
　　“你干嘛呀！”
　　夏愈没想那么多，不觉得有什么，刚要去捡，许琴就站在原地，愣愣地不动，也不让开也不说话。
　　她感觉要窒息了一样，明明知道是自己的错，可就是不道歉，只要说声对不起然后帮她捡起来就好了，为什么自己动不了呢？
　　“连句对不起都不说…”
　　许琴感觉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模糊，只知道有人在说自己，夏愈无所谓的声音，劝别人别说了，她不停地问自己，怎么办，怎么办。
　　感觉有莫大的委屈涌上心头。
　　为什么都说我，为什么我这么没用，为什么都是我的错！
　　“许琴，你干嘛去？”
　　老师走进来就看到许琴跑出去，叫也叫不停，只看到女孩眼里含着泪。
　　“老师我去找她！”夏愈举手，然后也跑出去。
　　“怎么回事？”
　　老师表情严肃地问其他人，许琴她是知道的，沉默寡言，她多次和家长聊过这个问题，可家长也只是敷衍了事，说好好学习不就行了吗。
　　怎么和夏愈牵扯上了。
　　“是许琴，她撞坏了夏愈的文具盒，我们就是让她道歉，她就哭。”
　　“对呀，明明是她做错了。”
　　老师叹了口气，任重道远啊。
　　这种敏感的小孩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去帮她。
　　她曾经也经历过女孩时期，知道那段时间就是会很拧揪，感觉心中就有那么一道坎，怎么也跨不过去。
　　不能畅快，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一根筋，其实解决方法很简单，就是把事情想得简单一点，凡事都可以诚实一点，真实一点。
　　夏愈在教学楼后面的花坛边找到了她，这里离垃圾场很近，每次有值日生过来倒垃圾都会路过。
　　夏愈躲在她旁边，两人的屁股靠到了墙，许琴哭得喘不上气，不停地呜呜呜，不想看到夏愈，觉得丢脸，把脑袋埋在膝盖那里。
　　“别哭了。”
　　“我没有怪你，你是不小心嘛。”
　　夏愈越说话，许琴哭得更凶了，由小声啜泣变得忍不住声音，蜷缩起来的身体由于哭得缺氧猛烈
　　呼吸，不停地颤抖。
　　许琴觉得自己现在不应该想那么多，但她脑子里不断重现那时的场景，还有今天早上妈妈的话。
　　“你去学校再画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全给你撕掉。”
　　“我会打电话给你老师让她多注意你。”
　　“怎么不吃鸡蛋？鸡蛋有营养，能保证你一天都有精神。”
　　许琴艰难的咽下那一口蛋黄，就听到妈妈的警告。
　　“我再说一次，不要再买漫画，你房间里的我都没收了。”
　　许琴点了点头，经过昨晚的教训，她现在很乖很听话。
　　她知道妈妈每天自己去上课的时候都会检查自己房间里的东西，床上，垫子下面，床底…
　　每一个角落都不会放过。
　　“…对不起…”声音中带着呜呜的闷声，许琴一声一声的说着。
　　“没关系呀！”
　　夏愈等她擦掉眼泪，从口袋里把糖拿给她。
　　“我妈妈说，其实每天都会有难过的事情，不管是过得再幸福的人也会有的。”
　　夏愈撕开包装吃掉里面的糖，“就像这样，把难过的东西吃掉！”
　　“对不起！”
　　许琴突然又道歉让夏愈哭笑不得：“我不是原谅你了吗？”
　　“干嘛又说。”
　　许琴握住手上的糖不说话，傻傻地笑。
　　我原先…嫉妒过你…
　　对不起，夏愈。
　　两人就这么坐着，坐了好一会，坐到都有上午值日的人开开心心来倒垃圾。
　　“走吧！”夏愈起身拍拍身上，向许琴伸手。
　　“嗯！”
　　许琴觉得自己有一个好朋友了。
　　以后都会是好朋友。
　　可后来变成许琴看到羚羊木雕这篇文都能哭出来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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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琪不在吗？”
　　“有人看到她吗？”
　　黎琪扮演的是一个小矮人，是温紫怡求来的，和他们不是一个班的。
　　今天排练，还有一个礼拜就要上台了，温紫怡不免有些上火。
　　“人呢！”
　　最近因为为了申请这个节目本来就很烦了，现在人也找不到。
　　吴悦在听到他们要表演白雪公主的时候没有什么意外，每年都会有学生表演这种世界闻名的童话。
　　但节目要报上去需要提交一下简介。
　　“…你这里面还有什么每天看着心脏，白雪公主是吸血鬼咬人，这就有点黑暗了。”
　　吴悦看着她的剧本，有些头痛，现在的学生都喜欢这样的改编故事了么？
　　“老师，这一点也不恐怖啊，那为什么之前也有挖白雪公主心脏的事情就能演。”
　　“就连睡美人里面王子亲吻公主的场景都能演！”
　　“再说了，我们又不是给小学生表演，老师，老师…”
　　温紫怡的话让吴悦没法打消她的热情，学生在课外活动上活跃一点这没什么，不能每天除了学习其他事一点不好啊。
　　“我去找他们负责的人说一说，你把申请再写一次，要是不成我也没办法。”
　　“有你在，肯定能成，我的演员们已经练了好久了，要是…要是不成的话，我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接下来好些天都是跑来跑去，获得准许。
　　温紫怡觉得很奇怪，就是在不确定能不能表演的时候黎琪还在安慰自己，听着自己说烦躁的话，陪自己奔波。
　　为什么明明昨天还说会准时过来，现在人在哪呢？
　　“我看到黎琪了，我还问她去哪，她背着书包走了，我以为她已经过来了呢。”
　　靠！回家了！
　　温紫怡都觉得自己要骂人了，答应的好好的，现在整哪一出啊。
　　什么鬼啊！
　　“黎琪不演了吗？那我们还排练吗？”
　　“为什么不演了，之前都练了这么久了，她每次都来了啊。”
　　“黎琪很温柔的，我和她说话都很小声，我都不知道她怎么和紫怡是这么好的朋友。”
　　“嗯，她真的细腻，一次我的情绪有些不好都能察觉到，紫怡这么大条，可能这就是互补吧。”
　　温紫怡本来觉得被人耍了一样，现在站在这里烦躁得很。
　　可是听到她们说的话，又有些不安，害怕。
　　黎琪她…很敏感，情绪很细腻吗？
　　我从来没有察觉到。
　　“我们先练吧。”
　　温紫怡走到旁边，拿起自己的武器，看着他们对戏。
　　“有人用了我的刀。”
　　“多么美丽的人啊！”
　　夏愈躺在垫了垫子的地上，即使已经听过很多次了，可是听着小矮人夸张的赞赏还是觉得想笑。
　　排练的时间过得很快，温紫怡着急忙慌地收拾东西，急忙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小鱼儿！”
　　夏愈一下子就被林枫好扑过来，“你今天怎么等我了？”
　　夏愈每次排练都耗费很长的时间，每次都让林枫好先走。
　　“诶呀，想你了，不行啊。”
　　林枫好一副你敢说不行我就杀了你的表情。
　　“白雪公主诶，我们小鱼儿是什么种族的公主呢，要是是海的女儿就好了，小鱼公主。”
　　“人族的，我是人啊。”
　　“你们俩的缘分真是不浅。”林枫好暗戳戳地看着后面的许琴，有些意外，她居然这么平和地走了。
　　“我没看错吧，她，刚才这么友好地对我笑了？！”
　　“诶？好像不是对我，是对你！”
　　“小鱼！你背叛了我，以前我们共同的敌人，现在你们狼狈为奸。”
　　夏愈不知道她能从一个笑里面读出这么多情绪，着急摆手：“我没有，我冤枉。”
　　“再说，许琴也没干什么，你之前还在我面前夸过她呢，说她有个性。”
　　“那不是确实有点魄力嘛，你敢说当时我们班之前那个男同学说黄话的时候，你没有觉得许琴帅呆了！”
　　之前刚上高一的时候，班上有一个男同学总觉得自己很厉害，每天在班上说些自己的伟大事迹，显得自己有多么多么厉害，有一个女生说了一句装逼，那男的居然恼羞成怒。
　　他就由装逼变成了说脏话，说荤话。
　　在班上他不顾别的人和一些男生讲着恶心的思想吐出的恶心的话。
　　许琴当时就一本书甩过去，还是一本很厚的英语词典，外壳是硬纸壳，直接砸中那男生的脑门，班上本来低沉的气氛瞬间高昂起来。
　　许琴用的力可没有留手，毕竟火气大得吓人。
　　那个年纪的小孩，要像许琴这么勇敢的真的不多，顶多也就是会说那个男生，但不会这么锋芒毕露。
　　许琴坐在位子上，猛地把书砸过去，一脸怒火不好惹的样子，留在别人眼中就是身披红色风衣的英雄模样。
　　这模样她们永远也忘不了，留在记忆中的印象太深刻了。
　　夏愈想了想，“帅！”
　　“谁帅？”
　　祁一安突然窜过来问了一句，夏愈心脏突然漏了一拍。
　　最近总是这样，莫名其妙。
　　“嗨！”林枫好开心地向他打招呼，无语地看着这两人对视。
　　靠！有没有人啊！
　　我还在这里呢！
　　祁一安点头，说：“一起走吧。”
　　“我就不一起了，小鱼儿，拜拜。”
　　林枫好一个转身就走了。
　　“不要想我哦！”
　　夏愈挥了挥手，无奈。
　　看来是周知行还在这里。
　　“你们在说谁帅啊？”
　　还问呢。
　　夏愈想逗逗他，“就…隔壁班一个男生。”
　　祁一安若有所思，隔壁班…
　　“好晚了，回去啦。”
　　夏愈走在前面，回头催他。
　　温紫怡想去问一下黎琪为什么没去排练，到了她家，发现她不在家。
　　“紫怡？琪琪还没回来，不是说你们有节目要排吗？”
　　“啊，对，她还没回来吗？那可能是她还有其他事吧。”
　　“你找她做什么？等她回来我和她说。”
　　“阿姨，没事，我明天跟她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好，你回去小心点，现在这么晚了还来，就是嘛，可以明天说的就不要这么晚，这路上多不安全啊，下次来家里玩。”
　　温紫怡一路回到家都在想这件事。
　　没回来，去哪里了？
　　有事也可以提前说一下啊，这又没关系，只是有急事而已。
　　有什么急事？
　　能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
　　“黎琪——”
　　“有人找。”
　　黎琪放下手里的娃娃，这是昨天抓的，走出去看到温紫怡，心脏紧缩，有些紧张，但还是面无表情。
　　“怎么了，有事吗？”
　　这话问的温紫怡觉得自己在无中生事，她怎么能当做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一样。
　　温紫怡憋着气，被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得像个漏气的气球一样。
　　“你没去排练，昨天一放学你就走了。”看见她手上带了一条红蓝色的手链，微微皱眉，“你干什么去了？”
　　黎琪语气淡淡地说：“反正这个角色又不重要，缺我一个你还能找到其他的。”
　　“怎么了，我干什么还要经过你的允许了？”
　　“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鬼！
　　“我就是问一下，你答应了要演的，可你昨天没来！”
　　“哦，我反悔了，我不演了，就这样，你应该能很快就找到下一个人吧，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也不是重要的角色。”
　　温紫怡：“……”
　　你怎么了？
　　温紫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想到黎琪转身就走，和后面的女生很开心地聊天。
　　她的手链…那只娃娃…
　　应该都是昨天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