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之行，远矣》牛奶草莓z

4、拉住我的衣角

　　南战看着桌子上的书，十五年好像很久，又好像就在昨天。
　　那天晚上很黑，空气很潮，十五岁的南战刚刚从城里灯红酒绿的夜总会走出来，即使他还没成年，但这就是他的生活
　　七岁的时候父母就因为吸毒把自己买给了一个叫枫叔的男人，这个男人教他开枪，教他杀人，教他过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仅仅十五岁他就已经有三条人命在身上了，仅仅十五岁他就过着挥金如土的生活。
　　可是每次离开灯红酒绿的生活他总是一个人走进着荒郊野外，因为在他的前七年的记忆里，他们一家人都生活在郊外的地窖中
　　他被卖给枫叔后尝试着逃走，他本以为他们会对自己有些愧疚，可是当他们看到自己出逃而害怕枫叔不给他们供货的那个样子的时候南战才明白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爱孩子的
　　直到他第二次逃出来，抱有着对父母的一丝……期待再次回来的时候他看到了由于没钱买不到货，母亲痛苦的请求父亲杀了她的样子，而由于货的短缺，父亲也终于发了疯似的杀死了母亲，随后由于痛苦也杀了自己
　　南战彻底的变成了一个人，而陪着南战的却是放在他们家地窖里每天受南战母亲参拜的那座观音像
　　那一刻南战彻底死心，不再逃跑，因为他已经无路可去，无处可逃
　　而今天或许是由于酒精的催化，他迷迷糊糊的又来到郊外，回到了原先的地窖
　　由于郊外的风冷飕飕的，将南战混沌的脑袋也给吹的清醒了
　　当南战从地窖上跳下来的时候却发现了在地窖里缩成一团的云湄
　　他在月色的朦胧下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七岁的孩子
　　“你们家条件不错吧”边说着边点起了桌子上的蜡烛，地窖里的黑暗瞬间被一抹光所点亮
　　“关你什么事”云湄说到
　　南战听后笑了笑，然后问道
　　“你来这儿干嘛”
　　还没等云湄回答，地窖口便下来了一个男人，那男人浑身肌肉，壮大如牛
　　云湄见状一下子扑到了南战的怀里，那时的南战才十五岁，大风大浪都见过，虽然被一个七岁的小姑娘抱着不应该想入非非，可是他却还是紧张了
　　“你是谁啊”南战傲气的问道
　　“我只要她，别多管闲事”说着就要将云湄拉过来，这一下子触动了南战的某一根神经，反手就把云湄拉了过来
　　“小子你别给脸不要脸”说着便要上来揍南战，可是南战一脚就把那男人踹倒在地，随后南战脱掉外边的衬衫，仅仅十五岁，却依旧能看到经常训练的肌肉线条
　　南战的后面若隐若现了地藏菩萨的纹身，那男人捂着胸口站了起来，态度突然间柔和了
　　“怎么，我要一个姑娘也不给面子吗”南战说到
　　“给，给，少爷说话怎么能不给呢”人人都知道地藏菩萨的纹身只有枫叔的义子才可以纹在身上，枫叔一个在缅北丛林里的菩萨
　　那男人说完话便爬出了地窖，
　　“行了，哪来回哪去，我可不留你”南战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对云湄说
　　“你能让我打个电话吗，我让我爸爸来接我”
　　南战想了想决定做一次好人将手机借给了云湄，可是电话那头却是无人接听
　　南战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云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哥哥抛下他走掉的场景，可是哥哥却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她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在黑色的窖低一遍一遍的喊着哥哥却没有人回答，云湄自小由于重组家庭的原因，一直很敏感，她知道是继父和哥哥抛弃了他
　　“你能带我走吗，我没有地方去了”
　　“我不能”南战拒绝的很干脆，
　　“那你能拉我上去吗”
　　“开什么玩笑，你是谁啊我拉你上去”
　　说着便自己一点点的爬出地窖，云湄一直仰着头看着南战，就像当时她看着她哥哥一样，南战注意到了这个眼光，头也不回的往上爬
　　直到云湄的眼睛里没有了南战的身影，云湄才低下头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要我呢”云湄喃喃的对自己说到，眼眶里的泪在打转
　　这时南战出现在了地窖口
　　“喂，抓着绳子，我拉你上来”那一刻，迎着月光，云湄看着南战的脸，那个出现在地窖口的脸，是拉她重见天日的光。
　　“行了，离开这儿”说着南战就自顾自的往前走，云湄也在后面一步不离的跟着他，南战走一步，她就跟一步，南战停下，她也停下。云湄像是在这荒郊野岭看到救命稻草一样
　　“我没有妈妈，也没有人要我，你带我走吧”云湄对南战说到
　　“我那里是个狼窝”南战懒洋洋的说着
　　云湄快跑几步来到南战的面前，仰着头，对着南战说
　　“我求求你了”
　　南战不管不顾的继续向前走着，他不认为这样一个小姑娘应该和他回到那个束缚住他一辈子的地方去。
　　就这样，南战在前面走，云湄在后面跟着，经过一场绑架，又经过惊吓，云湄在积满尘土的路上摔倒了
　　她看着那个朝自己一点一点远去的身影，她的眼睛望着他，她似乎在等着他回头，可是南战却依旧自顾自的向前走着，云湄努力的起身，还来不及拍一拍身上的灰尘，继续跟着南战走着，黑色渐渐的退下，一抹光亮逐渐的从东方亮起
　　南战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跟在自己后面的云湄，云湄也停在那里，他看着浑身脏兮兮的她，白皙的小脸上也粘上了泥儿。额头上也渗着汗珠。南战上下打量着她，随后说到
　　“女人就是麻烦”然后将自己的衣角递给了云湄，云湄看了看南战，又看了看衣角，随后用她稚嫩的手拽住了衣角
　　“只能拽这，我可不喜欢有女人碰我”云湄朝着南战狠狠地点了点头
　　随后两个人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在鱼肚白亮起的过程中朝着远方有去，她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生怕他将她再次抛弃，就像哥哥将自己抛弃那样
　　云湄抬头看着没有表情的南战，她在想，如果哥哥也有这样的衣角那该有多好
　　“小崽子，你可拽住了，不然你走丢了我可不找你”南战不经意的说到
　　云湄将那衣角狠狠地拽在自己的手心里，就像是拽住了一个救命稻草般，不肯撒手